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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凶神的双斧却已插胸间,咧嘴一笑,正欲说话,却陡闻一声凄厉的暴喝:“川陕五虎!你们好毒,我拜兄何罪……!”无人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并且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他的口里飞进去了一把透骨钉!众人面色惨然,他们不知道中后还能不能再喝酒。因为人陕五虎最大的爱好就是毫没来由地制造死人!哪料五虎中的龙头老大,坐地虎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只听他淡淡道:“大爷们今日不想再杀人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吧!”众人竟不知已捡了条命,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所措。

    坐地虎双眼突然暴出一丝骇人的凶光,冷哼了一声。恰在此时,突闻白睛虎惊呼了一声:“大哥!”坐地虎一愣,便见四弟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酒肆东首一雅座。一对俊美绝伦的少年男女。少男若无其事地饮酒,身负双剑。少女面色苍白,紧闭双目。白睛虎双眼直勾勾盯着玉女。少顷,五虎的目光也一齐木呆呆地停留在玉女可怜楚楚的脸上。众人无一敢动,酒肆又恢复先前的寂静。

    良久……突闻一声惊呼,白睛虎恰似饿狼饥鹰,已然飞扑过去。接着是一声惨嚎。一支竹筷,骇然插在白睛虎左眼窝内!白睛虎双手捂着左眼。血,正一滴一滴落下。他的右眼,兀自盯着玉女。玉女终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来,看看白睛虎,又看看金童。金童笑了一下,温和地道:“御妹可知道,有些人的眼睛是没有用的,长不长都一个样。”接着又道:“为兄曾听人说,江湖上近年出了个什么川陕五狗,就是长着毫无用处的五双狗眼。”玉女大奇:“真的有这等怪事?御兄可不要骗我!”金童正欲开口,却陡闻一声暴喝:“雏儿找死!”原来当白睛虎飞扑过去时,兀自愣立的坐地虎、开山虎、霹雳虎和跳涧虎正暗暗后悔自己起步得迟。不料,只见那俊美少年左手轻轻一抖,手中的筷子突然疾射一支出来,那速度之迅捷甚至使他们发不出一声惊喝。连一向以暗器功夫自负的跳涧虎,也怔怔的发不出声来。稍后白睛虎的那一声惨呼,早使其余四虎心头震骇:那少年只是左手轻描淡写的微微一抖,五虎中轻功最好的白睛虎竟然避那支筷子不过!五虎愣立当场,竟忘了当场发作。直到那少年又若无其事地对那少女说了这许多羞辱五人之言后,五虎中脾气最烈的震雳虎和开山虎哪里还能忍受,双双一齐暴喝,一个高擎狼牙棒一个手择双斧,同时纵身扑上。金童连头也不转,只对玉女一笑道:“据说川陕五狗非但白长着五双狗眼,其中有两只还是疯狗,看来为兄只有打发他们上路了!”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同时一道白练若灵蛇出穴,一闪而没。

    霹雳虎和开山虎木愣的站在三丈开外。金童刚诧异地道:“御妹你——”原来金童话音刚落,右掌便轻轻拍向二虎,玉女纵是不谙世事,此时已然看出金童是动了杀机。她人本聪颖,反应更是神速,未作它想,右掌已然拍出,硬按了金童掌风,左手同时挥出白练,将飞扑过去的二人卷到一边。也是多亏了玉女心地纯洁善良,否则霹雳开山二虎此时焉有命在!个中情由,其余三虎自是心知,只因玉女虽御去大部分掌风,但金童也是反应奇速,陡见玉女接掌,忙中硬生生将掌偏得一偏,那已然势微的少部分掌风,竟也将坐地虎跳涧虎迫得腾腾腾退了三步!坐地虎心头震骇,那少年匪夷所思的神功,实为他平生所仅见,而那美若天仙的少女,武功似也不在那少年之下!坐地虎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脑海中突然冒出两个名字来——金童玉女!

    半年前震古烁今的武帝宫大战,川陕五虎未得亲眼目睹,但江湖中的消息,历来传播最快,金童玉女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了。尤其是金童之名,简直成了小煞星的代称,纵是坐地虎杀人如麻,陡然想起这个名字,也不禁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只听玉女嗫嚅道:“御兄,我……”金童道:“如此乖戾凶残之辈,御妹又何必怜其狗命。”金童叹了一声,又关切地道:“为兄出手不知轻重,可否伤了御妹?”玉女摇摇头,正欲说并未有丝毫损伤,便听坐地虎阴沉沉道:“二弟三弟,你们还好吗?”霹雳开山二虎飞扑过去,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尚未作出反应,便觉腰间被一股奇大却柔和之劲道所托,稳稳地落在一边。纵然武功不济,也知是玉女救了他们一命,二虎心头均是一派茫然,不知玉女为何要出手相救,竟然一时呆立良久,未能作声。

    身为龙头老大的坐地虎,自然心疑他们的穴道已为白练制住,是故有此一问。二虎见大哥见问,一齐茫然摇头。坐地虎见他二人摇头,心中一喜,顿时胆气一豪,恶念随之而起。心道:纵然此二人便真是金童玉女,咱川陕五虎也不见得就怕了他们!虽他二人名头甚响,但江湖传言岂可全信。咱兄弟五人的“五虎断魂阵”迄今未逢敌人,未见得就不能就此废了这二雏儿!心头如是想,口中便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在下兄弟五人,不知何处得罪了二位,倒要请二位有个交待!”言罢冷笑数声。哪料金童睬也未睬。玉女却道:“你们这般视人命如草菅,非常,非常不好!”坐地虎仰天狂笑,道:“这些也算是人么?小、小姐未免太抬举他们了!”金童冷哼一声,道:“狗自然不算人,御妹,川陕五狗仅是五条狗而已,又怎能算是人呢!”言罢竟又若无其事地饮了一口酒。坐地虎大怒,暴喝一声:“结阵!”只见呆立的霹雳虎开山虎如逢圣音,迅速奔至金童玉女东南侧西北侧。连眼中兀自插着一支筷子的白睛虎,也鬼魅般站到金童玉女的东北侧,坐地虎和跳涧虎,则分别斗立到正北和西南侧。这“五虎断魂阵”,竟是按五行八卦排列。

    金童斜乜一眼,冷笑一声,仍若无其事地饮酒。玉女则幽幽叹道:“人家又没招惹你们,你们何必如此残忍地杀人呢?!”霹雳早按捺不住,猛喝一声:“小子纳命来!”言罢舞动狼牙捧,扑了上去。五虎心头均想,勿要伤了那有若天仙的女孩,人家先前还出手救了咱们两条命呢!竟一齐扑向金童,这无疑犯了“五虎断魂阵”的大忌!只见金童冷哼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便闻四声惨叫。坐地虎、霹雳虎、开山虎和跳涧虎,竟一齐伸手捂住左眼,血正从他们各自的手指间挤了出来,滴在地上!只有早瞎了一只眼的白睛虎,此时呆立原地。金童象是什么也没发生,只将口中尚存的半口酒吐在地上,道:“这酒硬得似铁,岂能下咽!”小二早吓得呆了,未敢言声。

    玉女却知方才金童一口喷出五口酒柱,一举废了四人眼睛且封了一人穴道,心中不禁恻然,幽幽道:“御兄,你又何必如此呢!”金童道:“对这般不长眼的禽兽御妹倒不必动恻隐之心。”玉女闻言想起了方才霹雳虎开山虎砸死李申和劈毙黄展雄的一幕,顿时作声不得。便闻坐地虎厉声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在下兄弟等贱称川陕五虎,或许总有再逢公子之日,在下等知恩必报,改日必报公子今日所赐之恩!”金童冷冷地道:“凭你们还不配!”对川陕五虎来说,如此筋斗平生尚未栽过,这般低首认栽,更是闻所未闻。哪料对方竟给台阶不下,做出这般欺人之言!

    坐地虎忍无可忍,阴恻恻地道:“在下不才,未知公子爷却要如何?!”金童爱理不理地道:“或者自卸一臂,或者给舍妹各磕三个响头陪罪,也就是了。”五虎同时大怒,道:“你——?!”金童道:“既如此,本公子只好勉为其难了!”话音未落,便闻两声惨呼,开山虎和霹雳虎只觉左肩一凉,仔细看时,两臂已然落在地上!金童却早已落座,对目瞪口呆的玉女道:“方才就是这两条手臂害了人家两条人命,御妹却不必痛惜。”玉女只黯然摇头,未等她开口,金童便已转头对坐地虎冷冷道:“还要本公子再代劳么?!”坐地虎跋扈一生,此时却也不禁胆生寒气,顿时作声不得。便听“扑嗵”一声,跳涧虎已然跪下!金童冷冷地看着坐地虎。坐地虎只觉双膝一软,便也跪落在地。金童放了一锭纯金在桌上,对玉女道:“御妹,咱们走吧。”玉女点点头。二人起身离座。路过白睛虎身边时,金童有意无意地撞了他一下。白睛虎只觉身上一轻,身上被制的穴道已得解。玉女先步出酒肆,金童则站在门口回头扫视了五虎一眼。那凛冽的目光使五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以龙头老大坐地虎为首,白睛虎紧随其后,川陕五虎竟如五只病猫,一齐随在金童后面步出酒肆。酒肆内,只遗下两具尸体、两只胳臂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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