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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相约在丰洲公园

    今天有空?什么事?天气这么好,要不要相约去丰洲公园看书?你带本《爱的流放地》,我带本《失乐园》,我们交换着看。原来你喜欢看这类文学不,我只是对女主角凛子感兴趣是嘛,可惜,我对渡边一点兴趣也没有麻烦说清楚点!是‘对渡边淳一’不感兴趣,是吧?对渡边不感兴趣不说谎话,也不说真话,清野小姐,真有你的!我都故意没说‘对女主角凛感兴趣’来调戏你,你倒调戏起我来了!你没说反而让我有点惊讶,不符合你喜欢调戏女孩子的花花公子人设我只调戏清野同学一个人哦嗯,这就对了对什么啊!我从来没有那种人设!反正你一开始肯定准备说‘我只是对女主角凛感兴趣’,然后犹豫一会儿,想到自己还有女朋友,所以还是把‘凛’改成了‘凛子’,用婉转的方式表达对我无限的爱......你在监控我?还是说你真的是神?‘无限的爱’又是什么东西?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虔诚:最特别是她,在所有一切之上是她,我的神,清野凛我的信徒,告诉你的神,几点?9点,午饭我请客,让你吃上我亲手钓上来的鱼钓鱼?不是看书吗?咦?我没跟你说吗?我带本书去钓鱼不说谎话,也不说真话,渡边君,真有你的得意:《了不起的渡边彻》冷眼:《渡边彻》保罗·埃克曼的《说谎》?称赞:博览群书的渡边彻!清野小姐,我认为您有必要向我学习一下如何夸人哦?‘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这句如何?今天就看川端康成的书了博览群书的R桑!瞧,我夸人的方式怎么样?引用名句被发现,假装成自己的策略,的确是缓解尴尬的好方法,让人讨厌不起来九点,丰洲公园,今天东京湾一定要沉下去一个!期待渡边彻穿了一件印有抽象画的T恤,外面是红黑相间的衬衫——前襟依旧敞开·美姬买,下身穿一条藏青色休闲裤。换好衣服,从书架上挑选了一本川端康成的书。经过客厅时,看见放在桌上的香槟玫瑰,那是今天送来的。他走出去,拿起玫瑰,把修剪得整齐的枝丫夹在书里。简直就像书里长出了一朵玫瑰。渡边彻想了想,又把花拿出来,只摘下一朵花瓣,把它留在书页里。在玄关穿好鞋,挎上早就准备好的钓鱼工具箱,出发。乘坐总武线到有乐町换乘,然后在丰洲站下车。今天的东京,很多地段实施了交通管制,马拉松在今天开赛。天气很好,晴朗、无风,嗮太阳的好日子。走出站口,前方不远处,榉树树荫下有一张长椅,清野凛坐在那里看书。蓝白色风衣,浅蓝色牛仔裤,秀美的黑发垂落到腰间。出众的美貌,神秘的气质,让人无法靠近。阳光升起,光线铺满东半球,但在附近路人眼里,却好像太阳是为清野凛一个人升起,所有的光线全集中在清野凛一个人身上。还有那榉树。明明是哪里都有的行道树,但唯独那一棵,就像专门为了给她遮阳而种下去的。渡边彻走上前去。“《伊豆的舞女》?”他看着她手上的书。“看过了?”清野凛抬起那张清丽白皙的小脸。“借这个机会,重温一遍看过的书,也很有意思。”渡边彻拿出自己带的书,“看过没有?”“《少女的港湾》?”“讲了一个细腻的故事:三千子先是和洋子做姐妹,婉拒了克子。在三千子和洋子度过一段快乐的时间后,外出度假时,又被克子吸引,最后,三人一起做了好朋友。”“你的想法还真是单纯。”清野凛接过书,站起身。“单纯,指对人生的思考,是一种心境追求。它不是无知,是人生摆脱喧嚣,洗尽铅华之后的一种境界。”渡边彻也拿过《伊豆的舞女》。“看来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那我直白一点好了——你太天真了。”“天真,心地单纯,性情真诚,没有任何做作和虚伪......”清野凛拿他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渡边同学,请有点自知之明。”“咦?难道说,刚才的单纯和天真是在骂我?”两人并肩朝丰洲公园走去。天那么蓝,树那么绿,身边清野凛洗发水的味道那么香。进了公园,穿过全是小孩和大人的草坪,下了种满樱花树的斜坡,两人来到东京湾边。这里没有沙滩。脚底是水泥砌成的散步道,东京湾隔着护栏。沿着护栏向左右望去,有不少人选择在这个天气来这里钓鱼。渡边彻挑了一个有长椅的位置。清野凛坐在椅子上,看他蹲那里组装鱼竿。“为什么这么多鱼钩?”她问。“可能是因为我是花花公子吧。”渡边彻头也不抬地回答。清野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等渡边彻组装好渔具,把鱼钩抛进东京湾后,她开始看书。翻开第一页,入眼是一瓣玫瑰花,不浓不淡的香槟色。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娇嫩的花瓣上轻轻抚摸,她绝美的眉目柔和了许多。抬起头,眼前的少年嘴里嘀嘀咕咕,在怀疑这个地方到底能不能钓到鱼。她收回视线,嗅着远处樱花、近处玫瑰的香气,开始阅读《少女的港湾》:这是在盛大的入学典礼结束后不久的某一天。......渡边彻把鱼钩抛进海里后,站在白色的栏杆边。他看两句《伊豆的舞女》,看两眼鱼漂,再看两秒波光粼粼的东京湾,然后还会撇两次远处的彩虹桥。耳边,规律性地传来清野凛翻动书的声音。蓝天,白云,粉色的樱花,绿色的草坪,暖暖的海风,和煦的太阳,杜鹃花盛开在远处的花坛。在东京湾钓鱼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幸好渡边彻是来看书的,所以对于自己最后只“钓”到两片海带和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鲈鱼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但有人在意。“我看有人钓到小鲨鱼呢,渡边同学。”中午,清野凛对正在收拾渔具的渡边彻说。“忘记打窝了,要不然别说小鲨鱼,小鲨鱼他爸爸——大小鲨鱼,今天我给你钓上来!”收拾好渔具,他说:“接下来去我预约好的餐厅,那里可以自己带鱼过去,厨师会帮忙料理。”“通常都是带顶级的鱼过去?”“有些事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这对您的信徒来说,是保持心情愉悦的秘诀。”两人沿着护栏,走在东京湾边,朝公园外在走去。“我可以点其他菜吗?”清野凛很文学少女的把书抱在怀里。“点其他菜可以,瞧不起我的海鲈鱼不行。”“你也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嘛。”“这可是我亲手给你钓的,你应该感到幸福,而不是嫌弃。”“不要为难我,渡边同学,你知道我只说实话。”“什么实话?!我看你就是想故意嘲笑我的钓鱼技术吧?”“没办法否认。”“你这家伙一点也不可爱。”渡边彻说。清野凛扭过头,语气略带一丝丝得意地笑着说:“谎言。”在她身后,含苞待放的木兰花,惬意地随风摇曳。“是实话。”渡边彻没什么反抗意志地强行狡辩一句。来到路边,他随手从花坛里揪了一朵杜鹃花,吮吸杜鹃花的花蜜。一边吸,一边对清野凛说:“小时候感觉很甜,现在却一点滋味都没有。人果然还是小的时候幸福,没有那么多事,一块糖能开心好一会儿。”“长大也有长大的开心,而且人总要长大。”清野凛说。“有道理。”渡边彻点头,“以前在村子里,每天爬树、捉螃蟹很开心,来了东京以后,一样有开心的事。”“比如呢?”“比如和清野同学你今天来钓鱼。”“果然是叫我来陪你钓鱼吗?”“主要是请你吃饭。”正午的春日,东京湾变得很美,少年少女并肩前行的画面,仿佛曾经看过的某部漫画里的一幕。离开丰洲公园,过斑马线的时候,路人纷纷投来视线,渡边彻面不改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清野凛看了一眼他嘴里含着大红色的杜鹃花。走了五分钟,到了提前预约的餐厅门口。渡边彻帮忙推开门,清野凛率先走进去,两人错身而过时,她说:“杜鹃花。”“嗯?”渡边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想起似地垂眼,连忙把杜鹃花从嘴里取下来。服务员领着两人在就坐,给他们点菜,然后确认海鲈鱼的做法,最后带着鱼走了。“你早就知道了?”渡边彻问清野凛关于杜鹃花的事。“知道。”清野凛点头。“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我想看你丢脸。”“……你是抖S吧,R桑?”“应该不算。”清野凛手抵下巴,沉吟道,“我只想欺负你,想看你丢脸,其他人怎么样我没兴趣。”“这还不算?”“算又如何,不算又怎么样?我看你不是挺开心,就喜欢我骂你吗?”“我……才没有。”渡边彻没太多自信。他偷瞄清野凛的表情,想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结果清野凛喝了一口柠檬水,看起了《少女的港湾》。“……”看来是被猜透了。得不到答案的渡边彻,只好无聊地打量起餐厅。雪白发亮的桌布,每桌与每桌之间的距离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就算是正中午,灯也全部亮着,没有放音乐,客人们低声而惬意的交谈声,反而让餐厅更加静谧。其实从菜单上那一页页的葡萄酒,还有专门负责倒酒的侍应生,就可以看出这家餐厅价格不菲。两人上次一共吃了1946円的食香阁,和这完全不同。不过再不同,对渡边彻和清野凛而言,也是想吃就吃、脚尖一歪就随便走进去的餐厅。价格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没过一会儿,服务员端来牛排,烤得恰到好处。还有轻度烧制的鲍鱼,旁边摆着切片的瓯橘。清野凛合上书,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一边,开始享用小牛排。“最近在做什么?”渡边彻问。“逛街、买衣服、买鞋子,主要还是在家看书看电影。”清野凛用刀的姿势精准优雅,叉子把大小合适的牛排送进嘴里的动作,诱人好看。“没出去旅游?”“这个季节岛国哪里都是人,全世界都跑来看樱花,国外我又不想去。”“我也差不多,整天待家里。”清野凛喝了一口柠檬水:“没去找你的美姬?”“美姬,我的美姬现在在国外。”“所以你才来找我?”“你这是什么道理?”渡边彻奇怪地问了一句,“我和她说了买玫瑰的事,原本今天想约你们两个一起,上演现实版《少女的港湾》,结果她去了国外。”“她就没说什么?”清野凛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你这么关心她,自己去找她好了。”渡边彻笑着说。对于这种刻意调侃的问题,清野凛理都不理,继续专心切着自己的小牛排。渡边彻吃了一口牛排,服务员端来蒸好的海鲈鱼,闻起来相当鲜美。“清野小姐,快尝尝,这可是东京帅哥亲手钓上来的。要是拿出去拍***巴菲特的午餐还要贵。”“能和我共进午餐,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自恋的话,麻烦等开学再说,放假的时候您就歇一会儿吧。”清野凛没理渡边彻,先喝了一口水,然后用筷子夹了雪白的鱼肉,放进樱色柔软的嘴唇里。与其说是她在品味海鲈鱼,不如说海鲈鱼在品味她的舌头,真是令人羡慕——清野凛的美丽就是到了这样的程度。“怎么样?”渡边彻问。“手艺一般,食材太差。”“厨师要拿刀出来杀人了。”“没关系,反正你会替我挡刀。”“温馨提示:本人刚被你说了提供的食材太差,你猜我帮谁?”“帮我。”清野凛自信到轻描淡写。“正确!”渡边彻轻轻鼓掌,一脸钦佩。对于他的浮夸演技,清野凛不置可否,盯着渡边彻的身后看。“看什么?”渡边彻扭过头。一家三口,后面跟着明日麻衣。还有,餐厅不知何时放起了电视,音量很低,正在直播马拉松大赛的最后时刻。“我认识。”渡边彻指着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黑人,“里勒萨,曾经和我一起跑过步。”“从跑步这方面的成就来说,用‘我和他一起跑过步’比较适合。”清野凛和看向这边的明日麻衣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