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先睡了，你帮我存下这个电话号码，备注打pnq。”
卓池站起身，走过去将手机和纸条递给卓艺鑫。
他实在太困，眼皮打架，几乎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哦。”
卓艺鑫随后低下头，解锁智能手机，小心翼翼地输入号码。他怕打错数字，来来回回核对了好几次，才退出页面。
但这个不常玩手机并患有精神障碍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打备注时一不小心按到了星标键。
“pnq”三个字母顿时跃为通讯录的置顶。
卓艺鑫托着下巴，好奇地歪头道：“pnq是谁？”
“.......”
然而无人回应。
他回头一看。
卓池已经打起了呼噜。
......
卓艺鑫出院那天，兄弟俩忙着收拾行李。
在这间高级病房住了这么久，差不多都把这儿当成第二个家了。卓池边把衣服塞进箱子里，边盘算之后的事情。
他今天要回便利店上班，除非之外，需要先带卓艺鑫去一趟理发店。
这人头发几乎快长到肩膀，又不爱洗头，成天蓬头垢面，后边的头发都打结了。
就连卓池这种粗神经的直男，也有些看不下去。
离开前。
“阿池，冰箱里的水果都烂光了......”卓艺鑫一脸惋惜。
“扔掉吧，我回家再给你买。”卓池说。
他无意间瞥了一眼敞开门的小冰箱，忽然想起那张纸条，心中微动。
只是暂时并没有给对方打电话的打算。
-
他们走出病房，迎面撞见林业凡。
“林医生？”卓池笑着朝对方挥了挥手。
“……噗通！”
“啊，林医生你怎么摔倒了？！”
卓池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搀扶林业凡，担忧道：“没事吧？”
林业凡：“......”淦，他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一个男人的笑容这么有杀伤力。
但凡卓池难看一点，他也不至于摔倒。
“没、没事。”林业凡微微清咳，试图解释：“我只是刚才没看清路。”
卓池替他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尘，“下次小心点。”
林业凡看到后面的卓艺鑫和行李，忙道：“要不开车送你们？医院这边不好打车，正好我现在也有空......”
结果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护士喊：“林医生，过来查房啦！”
林业凡：“......”
“您还是去工作吧。”卓池轻笑，“我们有朋友来接。”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林业凡在心里默默痛恨那个插嘴的护士。
“再见林医生。”
“……再见，卓先生。”
-
卓池推着行李箱，走出电梯便看见邵伍维站在大门口冲他们招手。这位满臂文身的社会大哥与周围显然格格不入，总有路人忍不住瞄他两眼。
邵伍维上下打量着他们，“气色不错嘛，医院养人？”
卓池：“没，只是这几天睡得比较好。”
卓艺鑫举手，兴奋道：“我们住的地方特别大，就我和池子两个人，床也好软，晚上开着空调睡可舒服了！”
邵伍维听后一顿，目光幽深，盯着卓池：“不是普通的那种病房吧，你哪来的钱？”
“上车跟你说。”卓池抿了抿唇。
他得捋捋，否则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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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伍维的座驾是一辆灰色大众。干涉黑这行的，虽然有钱，但做人还是得低调为好。
卓池坐在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又回头看了看，确认卓艺鑫也系上了后排安全带后，才犹豫着开口陈述。
他讲了前段时间遇到裴宁乔的事情，不过略过了接吻这个小插曲。
“你们以前救了个有钱人？咋回事？”邵伍维听故事似的觉得分外离奇。
卓池在来到s市后才认识邵伍维，还没告诉过对方自己曾经的生活。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处嘛，像邵伍维这种讲义气的社会人，也无所谓朋友的过往经历。
“我们是南浔镇人……”
“等等！”邵伍维开口打断他，“那个号称南方度假村的旅游胜地？老子过年还想去来着。不是，你们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卓池挠了挠头，“你也没问啊。”
邵伍维：“行吧，你继续。”
“那个人应该也是来度假的，半夜下大雨在山上迷路了，我家正好在那边，就收留了他一晚。”
邵伍维“啧啧”了两声，说：“你别理他，这种有钱人要是真心想报答你估计早就行动了，哪会等到现在。估计看你是个帅哥，更偏向于调戏你的意思。”
卓池：“你想多了，人家男的……而且长得也不赖。”
他调出百度百科给邵伍维看。
邵伍维：“？？？”
旋即冒出一声“卧槽”。
“星悦集团总裁？”邵伍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你救的人是他？”
卓池迟疑着点了点头。
邵伍维激动握拳，“上啊！老弟，还等什么，赶紧把他拿下！”
卓池有些不可思议，“喂，我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样。”邵伍维呵呵笑道：“你要是能泡到他，下半辈子和你哥都不用愁了。”
卓池：“阿伍……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邵伍维：“我开个玩笑，玩笑啦。”
他从柜子底下摸出槟榔，塞到嘴里嚼巴，问卓池吃不。
卓池摇了摇头。
汽车启动。
卓池再度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卓艺鑫半晌不出声，原来早就睡着了。
邵伍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肯花我的钱，怕将来惹上麻烦。但你这些年也不容易，人家总裁既然主动上门给你送钱，就别再拒绝了。”
他打着方向盘，拐过岔道，停在红绿灯路口。对面是s市大学新校区，一群打扮新潮的年轻人夹着课本，正嬉笑打闹，经过斑马线。
邵伍维忍不住斜瞟身侧的人，分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卓池看起来要成熟得多。
他回忆起最初见到卓池时，这个大男孩白白净净，斯文内向，仿佛未经世事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不过短短几年，皮肤便晒成小麦色，整个人也修炼得老练世故。
“你应该去上大学。”邵伍维说。
“算了吧。”卓池扭头看向窗外，眼眸里闪过一丝羡慕，转瞬即逝。
他道：“我可不想再读一遍高三。”
-
时隔大半个月，卓池再次回便利店上班时，引起了星悦大楼园区内小范围的轰动。
他本人却并不知道自己如此受欢迎，依旧勤勤恳恳地踏实工作。
换了新老板后，开出的薪水翻倍。卓池便不再送外卖，白天也到这边上班。
下午，某女客人羞涩地问他：“冒昧地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卓池愣了愣，说：“没有。”
女客人把该消息发到朋友圈，一传十，十传百。
——星悦集团的女员工聊天群就此沸腾。
众多女员工集体相约今日加班的消息，甚至传到了裴宁乔耳朵里。
顶楼总裁办公室。
“这群花痴女人，真是天真。”裴宁乔冷笑，“呵呵，难道以为卓池没有女朋友，她们就有机会了吗？”
王秘书连连点头，“是，您说的是。”
“去把我的私人手机拿过来。”
裴宁乔往后靠在椅背上，似有些疲惫。
王秘书屁颠火速跑过去拿，双手奉上。
裴宁乔扫了几眼通话记录，皱眉道：“喂，你说他为什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王秘书当然知道“他”是谁，想了想，“卓先生会不会没看到那张纸条？”
“废物！”裴宁乔凉凉地斜睨过去，“是你当初提出要把纸条放在底下的吧？”
王秘书：“……对不起，裴总，我……”
裴宁乔：“滚出去！”
王秘书：“……”
qaq，裴总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凶。
-
在上一个店长的要求下，卓池加了新老板的微信。
新老板的头像是一只黑色骷髅狗，乍看有些瘆人。
他直接发消息：【您好，我今晚有事想请假，可以吗？】
过了很久新老板才回：【什么事】
卓池：【我有个高中同学聚会。】
新老板：【哦】
卓池感到尴尬，于是发了个［谢谢老板.jpg］的表情过去。
老板没再回复。
卓池也没在意，等到等到七点多，他便收拾东西下班了。他骑着新买的电动车按导航开到市中心的人民广场附近，停好车，先给邵伍维打了个电话。
“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再打来了。”邵伍维不等他开口，就语气不耐道：“好不容易有个同学聚会你就好好玩呗，你哥有我照顾！今晚他睡我家！你玩得开心，多喝点！”
卓池一怔，旋即闷声道：“谢了，下回请你吃饭。”
“跟老子矫情什么，我又不稀罕吃饭。注意安全！管好你自己！”
邵伍维说完就挂了。
卓池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他跟这些高中同学，其实不太熟悉。
读完初中后，卓家父母骤然离世，没有留下多少家产，卓池本来要和哥哥一起被送去福利院。
这时候一个在s市的远房亲戚提出可以收养他们，并愿意把卓池的户籍学籍转到城市。
卓池很感激这个亲戚，供他读了两年书，甚至还花钱给他报了美术培训班。
尽管亲戚不喜欢他哥哥，最后也因此中断了资助……
但是，起码他曾经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回忆。
卓池正发着呆，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
“哇塞，真的是卓池诶！好久不见！”
对方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