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更可怕的是，竟然也并不想放手。</p>
最可怕的，莫过于此。</p>
就算是折磨，就算是自己疯了，也想拉她一起疯。</p>
就算是明知道她要撑不住了，明知道她会疯，可他还是不想放手。</p>
甚至放手从来不是一个选项，这个念头从来不曾在他脑海中，哪怕是一秒也没有过。</p>
上官博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自己歇斯底里，可叶慧看着这样木然，她眸子里连冷都透着一种绝望，他知道她就快要疯了。</p>
他这样多年，从一开始温情脉脉，到后来一步步的变本加厉。</p>
而她从一开始的木然冷漠，到现在的终于好像是觉醒了一样的暴躁的用自己的方式反抗。</p>
他看着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另外一件令他无法容忍的事情。</p>
那就是就连她现在的快要疯了的崩溃，都不是因为他。</p>
她忍了很多年，对于他，她什么都能忍，可是她忍受不了上官睿喜欢上别的女人，忍受不了上官睿要去迎娶别的女人。</p>
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一个上官睿，现在上官睿要抽身离开，她就要疯掉。</p>
她内心痛苦不堪，全是因为上官睿，一丁点都不是因为他……</p>
哪怕在当年最开始的时候，最早走向她的那个人是他，那个时候他是上官家的长子，也是叶家的儿子，人人都捧着他，他眼高于顶，高高在上，却独独看中了她。</p>
他还以为这是一个不够门当户对，这是一个他要冲破家庭阻碍，叶慧诚惶诚恐的故事。</p>
可是最后这一切却变成了原来不管身份高低，爱情竟然是这样平等的故事。</p>
他明明爱她，他明明那么欢喜娶了她，她答应嫁给他却不是因为他。</p>
他是上官博，是上官家天之骄子的长子，也丰神俊朗，也曾是很多女孩子追捧的对象，可曾经骄傲，最后骄傲被踩进尘土里。</p>
到现在他觉得他一无所有。</p>
他真是什么都没了，上官家的荣耀归于上官睿，叶家的势力从来也都不是他的，而是他母亲在独自支撑，父亲的不喜欢溢于言表，他再贴上去他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自己。</p>
母亲想要很多，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已经越来越远，并且一切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根本不可能实现。</p>
他甚至无法站立起来，他真是一无所有。</p>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我娶你就是想断了你的后路，我娶了你，你就再没可能。我只遗憾一件事，那就是他怎么没阻止你嫁给我！他要是提一句反对，这才最好看！你们就都痛苦！跟我一样痛苦！”上官博眼底血色而癫狂。</p>
叶慧盯着上官博，一贯冷静的人此刻被刺的浑身发抖，紧盯着上官博：“你就为了看我们痛苦？上官博，你下作！”</p>
上官博得到这样的评价，哈哈大笑：“你今日才知道我是下作？你每天晚上不是都知道我是下作吗？你看我现在这样我介意你说我下作吗？”</p>
可是叶慧说不出更恶毒的词汇，她出身在叶家的一个旁枝里，因为学习好所以被挑出来培养，学的都是经史典籍，学校的时候就沉默寡言，更别提骂人这种事。</p>
叶慧张了口，气的发颤，却骂不出任何难听的话。</p>
她沉默的站在当场，浑身颤抖，眼底发红，可说不出话来，舌头好像僵住了，整个人也都僵住了，她骂不出来，只能看着上官博。</p>
上官博变本加厉：“你知道我们家里兄弟情深吧？我给你去借个种？哈哈哈哈哈我真提过，你不知道吧？我们刚成婚我就跟睿儿提过，反正都是上官家的孩子，我不介意！可他介意！他不干！”</p>
叶慧恨到了极致，手捏紧了：“你住口！你给我住口！”</p>
旁边听着话的佟叔面上露出极难的神色，这家里的事情许多事人人都知道，可是人人都不能说。</p>
说出来了就是犯了大忌，不说出来人人就算心知肚明也可以假装全不知情，大家的戏还能演下去。</p>
戳穿了可就尴尬了，一个屋檐底下这些事情就再没法掩藏。</p>
“让我住口？”上官博笑的更放肆，眼底笑的都有水光了：“我还没说完的！那年年终他回来过年，跟我在院子里赏雪喝酒，我让你上楼去拿毯子那一次，你不是心里难受走了吗？我跟他说借种的事情不用了，我自己上了，很好很**，不知道哪天就能有了也不一定。”</p>
叶慧伸手捂住耳朵，尖声：“你住口！住口！别再说了！你无耻！”</p>
要不是大厅的门够好够结实，要不是大厅里面还有音乐，屋里的人宾客就不能假装没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了。</p>
屋里的宾客恍若未闻，三三两两的避开门口一点，音乐更大声，没人敢听这些事。</p>
叶慧透过窗户都看得见，可是她无能为力。</p>
她现在没法推着上官博进门去，她就无能为力。</p>
上官博放肆大笑，这样叶慧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真是痛快。</p>
痛快极了。</p>
上官博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怎么答的？”</p>
叶慧已然崩溃，整个人都崩溃掉。</p>
上官博扶着佟叔的胳膊，佟叔以为他是要起来，急忙扶着，可没想到上官博竟然是扶着佟叔的胳膊示意佟叔把他往叶慧那边靠。</p>
佟叔整个人都呆了。</p>
竟然是要靠近叶慧？</p>
叶慧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是杀人也不意外，可上官博竟然还要靠过去。</p>
上官博是主子，佟叔不敢不听，扶了一把，上官博废掉的腿勉强蹬出一点余力，在地上一蹬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向叶慧挪动过去。</p>
叶慧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都绝望了。</p>
真的是绝望，绝望的眼珠都有种死灰的颜色，真的是死灰色，因为不知道还能如何。</p>
上官博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他早就不能用人类的标准去衡量，他满口獠牙就要啃着她的骨血，连一丝骨头渣都不放过。</p>
上官博过去，伸手一把攥住叶慧的脚腕。</p>
叶慧一下子浑身都一激灵，一层冷从脚腕处噼里啪啦的弥漫上来，浑身每一处汗毛都立起来。</p>
叶慧低头看着他。</p>
上官博也正抬头看叶慧。</p>
上官博眼底是那样恐怖的光亮，他是笑着，笑的眼睛都弯起来，嘴巴咧开，明明十分英俊的脸孔透着令人惊悚的气息。</p>
他说：“叶慧，这辈子别想让我放开你。”</p>
叶慧想要挣开他，可上官博不松，叶慧用力的想踹过去，上官博竟然先一步的拼力一把扯动她的脚腕，叶慧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坐在地上。</p>
上官博哈哈大笑，笑容里带着苍凉：“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我绝不放开你！绝不！”</p>
叶慧看着面前的一切，连愤怒都一点点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无望。</p>
是真的无望。</p>
四年的夫妻生活，她没觉得无望，她所想的是只要上官睿好好的活着就好。</p>
她在这里就算是折磨，可是她能看到上官睿比她从前的预期还要更好，从一开始的保命到建功立业，甚至还得到了大帅的喜欢，一点点的能跟叶家分庭抗礼。</p>
大帅都做不到的事情，上官睿能做到，上官睿一步步的走向更好的地方，他手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得来，他再娶一个强有力的妻族，未来一片光明。</p>
哪怕娶的人不是她，她也高兴。</p>
她多苦都好像是甜一样，在这深渊里看着上官睿，有如在深渊中抬头仰望星子，上官睿就是她的星星，她仰望着就不觉得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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