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可这种爱不是能有砂的。</p>
他喜欢她，用尽了力气，那么她如果要也喜欢他，他也要她用尽了力气，他要全部，他不是要一个人在他面前可是心里装着另一个人。</p>
他接受不了，他竟然发现他宁可是困着她在身边，也不愿意听她说留在他身边可是心里喜欢李慕南。</p>
他没有办法。</p>
他觉得傅静之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这样残忍，他真觉得傅静之是报复他，报复他昨天的用强，所以她就这样刺激他，让他整个人心灰意冷。</p>
从前还遮遮掩掩，可是现在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心里的人是李慕南。</p>
上官睿伸手按下傅静之，不许她搂他，他看着傅静之，眼底是恨：“傅静之你留着去别人身上试吧，看还有哪个傻子信了你的鬼话！”</p>
傅静之又伸手想去触一下上官睿的胳膊，被上官睿一把挥开，上官睿直从床上起身，扭头不去看傅静之，站在窗户的地方深深的呼吸平复心境。</p>
门外有大帅的人在走廊上，他如果此时出门并不合适，他只能是也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不光是困住了傅静之，他也把自己困住。</p>
傅静之坐起身来，看着上官睿。</p>
她看见上官睿的手去衣服的衣兜里面摸着什么，后来是拿出烟来，又拿了火柴。</p>
那一点火光在他指间一闪，一丛橘黄色的火光映亮了他的眉眼，他的眸子那样晦涩，如同是笼罩了一层云雾。</p>
他低头去点了烟。</p>
傅静之的心一寸寸的凉下去。</p>
她自觉得已经是十分缜密，她的眼泪比她受伤的手更令人心疼，她以退为进认下了心里还有李慕南好去戳中上官睿的心，她伸手搂他……</p>
她已经是觉得到了极致，可上官睿不肯放下。</p>
她看着上官睿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爱她什么。</p>
明明一个如此自制的男人，何至于在见到她之后立刻情根深种，她本来以为是富家公子的追逐玩闹，可是他不是。</p>
他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系在她的身上，她走到哪里都有他的目光，他要她这个人，独一无二，其他人都不能替代。</p>
她在甲板上跟李慕南说的那一段话，若是寻常人应该早就原谅她了，可是上官睿没能，她以为上官睿是会难一点，可是实际上却是比想象中还要不容易。</p>
她看着他，试图想说一点什么再挽回。</p>
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什么都说不出了。</p>
她只能是看着他，深深看着他。</p>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p>
最后她从床边起来，一步步走到上官睿的身后去，伸手从他的手边把那根烟拿了下来，看着那根烟，试着放在自己唇边吸了一口。</p>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全无要领，凭着一种孤勇就吸下去，只觉得一股烟气从嗓子直冲进脑子里。</p>
傅静之一下子被呛的咳嗽。</p>
上官睿在一边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p>
傅静之抬头看他，呛的有些眼泪了，她说：“真难抽，可你们又为什么喜欢？我总看着你们这样就想试一试，这次真试了。”</p>
上官睿不知道，只知道食髓知味，有些东西天生是有毒的，越是尝试就越是想要，越是想要就越是无法抽离。</p>
就如同他此刻面前的她一样。</p>
有毒的，戒不掉的，不是一句妥协放下就真的能被救赎的。</p>
傅静之按了烟，抬头看上官睿，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p>
她说：“上官……”</p>
上官睿看着她，等着她说话，可是她竟然就只说了这两个字，后面好像所有准备好的谎话都一下子卡住了一样，再没有继续。</p>
她其实是有许多话，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p>
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是对。</p>
末了，傅静之踮起脚尖，她本来就高，上官睿这样低着头看她，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直吻上他的唇。</p>
若是她以为这样就能有什么效用，那他一定会狠狠推开她，他要她知道这没有任何用处，他有多厌恶她那种好像勾勾手指他就还是会回去的笃定。</p>
如果她是毒，还这样低劣，他真就是能一把推开他。</p>
可是在上官睿推开她之前，她就先松开。</p>
只这样轻轻的吻他一下，她就松开，甚至还退开一步，好像是知道他不愿意她碰，所以刻意分开。</p>
她低声跟他说：“我觉得你无情，你觉得我无义，我们到底还是这样，你跟我说回不去了，可我总想着没什么回不去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是我想错了。”</p>
她说话的声音很淡。</p>
他脱口而出：“你少又拿眼泪做文章！不许哭！”</p>
他是真的怕她落泪，他是真的怕。</p>
他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怕。</p>
可傅静之摇摇头：“不会了，我很快就会好，不会再做这么无谓的事情。”</p>
上官睿看着面前的傅静之，觉得一场梦应该是走到了终结，那个哭着的傅静之就是他的梦。</p>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傅静之，才是真实的傅静之。</p>
真实的傅静之就是这样波澜不惊，就是这样好像没有心一样的说话，什么都不会出格，一点毛病都不会有，要你挑不出错来，可是也着实没有心。</p>
曾经江城的那个傅静之，磕破了膝盖自己蹲在地上也不落泪，她那时候就说，反正磕破了也不会变，就算是哭也不变，不如当作没这回事，省的别人又说三道四。</p>
别人说三道四的内容是，谭家的小小姐整日跟一个马奴混在一起疯玩，虽然年纪尚小，可是到底不成体统，能学出什么好来。</p>
傅谭氏不愿约束女儿，外公谭平还觉得小鱼儿这孩子不错，是个苗子，更是不会限制。</p>
只是旁人的眼光毒辣。</p>
那个傅静之真的太好。</p>
上官睿看着现在面前这个淡淡说话的傅静之，忽然觉得心里都空了，什么都没了。</p>
傅静之又说：“我很喜欢从前的江城，因为再也不可能了所以最喜欢，那里有我最多的回忆，其实我很讨厌雍城，那里的记忆大多都是难受，尔虞我诈，步步惊心。”</p>
上官睿静静听着。</p>
她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她说：“我一直很摇摆，我真的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心里的人没那么容易替代，如果一个人心里只能有一个人就好了。”</p>
傅静之看他：“我以后再不烦你，再不妄想，再不去试……”</p>
傅静之说完，转过身，直往门口过去。</p>
上官睿顿了两秒，还是问：“你去哪儿？”</p>
傅静之只说：“我去跟大帅说清楚，既然都已经是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是如何。”</p>
上官睿厉声：“不准去！”</p>
傅静之于是顿住，上官睿自己往外走：“不想跟我在一处，我自己出去，你要是不想死就少去我父亲那里，出事我护不住你，也别惦记着李慕南！李慕南他也护不住你！”</p>
傅静之却有些疑惑，反问：“李慕南他自己都被关起来，被你扔下海也不一定，朝不保夕，他怎么可能护我？”</p>
上官睿听不得李慕南三个字从她的口里说出来。</p>
真是听不得，实在是刺耳，也并不想答她。</p>
“他朝不保夕，你就要跟他一起赴死是么？到时候一对同命鸳鸯。”上官睿换了话，每个字都咬的极重。</p>
傅静之坚持说：“也该是个结束，上官，也许一开始就是错了，要是我没在那趟火车上，或者我没遇到你，我现在应该还是李慕南的妻子，你也是那个英明神武的上官家二少，我们没什么交集，现在也就都不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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