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巴令池目光何等锐利,自是捕捉到她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和这孩子、还有他父母都是什么关系,或许刚刚我说他父母的话重了,别介意吧。至于什么干爸爸之类的话,全当哄孩子开心娱乐。你不说,我们与他父母也无交集,什么都不作数的。”

    巴中队难得语气平和,又多说几句。

    丘甜仰头水眸迎上巴令池想说话,就见他身后陈戈把车开过来。

    陈戈落下车窗,“队长可以走了。”

    巴令池朝陈戈点头,又对丘甜说,“你上车吧!把你们送到,我再把虎子他俩拉回来。”

    丘甜迟疑着问,“我能坐你车吗?”

    “当然。”巴令池看出她有话要说。

    他又对陈戈说,“你跟我。”

    而后,巴令池回手拉开副驾驶车门。

    丘甜看看果果,“我和果果坐后面吧,方便照顾他。”

    巴令池没说话,关了前车门拉开后车门,等果果爬上车后,他抬手去托着丘甜坐进车里,耐心地看着她把裙摆顺好,才关车门。

    巴令池坐进车里时,又把儿童书包和相机拿回来,放在副驾驶位,“孩子东西,你相机都在这,用时说话。”

    “谢谢。”丘甜声音很轻。

    巴令池不理会她的道谢,直接问,“去哪?”

    “126医院专家公寓,四柳街上那个。”丘甜回话。

    车子使出动物园停车场,丘甜细看果果,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安静坐着目光呆呆,一句话没有。

    丘甜知道孩子是哭累了,“要喝水吗?”

    “嗯。”

    丘甜抬头还没说话,前面巴令池已将果果书包递过来。

    “谢谢。”丘甜接过书包。

    果果喝完水,丘甜揉揉他肉软的小脸,看着他的泪痕有隐隐的自责,“抱抱你,好不好?”

    丘甜话音柔得像水,巴令池抬手掰一下后视镜,从镜里往后看她们。

    果果坐丘甜身上,小手臂紧攀她脖子,脑瓜在她脸侧颈间静静蹭着;丘甜深埋着头,手轻抚着孩背,似安慰似爱抚。

    巴令池移回视线到车外,确认行驶安全,目光又瞥回来,看着镜子里的一大一小,俨然觉得她们似是母子。

    车内安静得只有隐隐的车噪声,丘甜没抱没多时,果果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换横抱,把孩子头放在自己腿上,孩子的小身体顺好横放座椅上。

    小小的孩子躺在座椅上,如躺在小床上,看着自然舒服模样。

    丘甜翻孩子书包,只找到一件小小的皮肤衣太薄太小不够盖,她又扯起宽大的裙摆轻搭在孩子肚子、小腿上,再去摸摸孩子熟睡后安然柔暖的小脸,轻声叹息。

    丘甜的叹息盖过车噪,再引来巴令池目光,“睡着了?”他压低声音问。

    丘甜抬头正对上后视镜里巴令池清黑的瞳孔,“嗯,巴中队今天多亏你帮忙,真的万分感谢!”

    巴令池只看着丘甜黑白分明格外澄澈清亮的双眸,没说话。

    丘甜轻皱下眉,“刚刚,我不是要朝你撒脾气,我脚疼心又乱,孩子再哭闹。唉,其实我心里揣着万分感激,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又怎能发脾……”

    “丘甜。”巴令池打断她,依然是怕吵醒孩子压低的声音。

    丘甜停住话,抿唇看后视镜里的巴令池。

    巴令池静默几秒低声道,“你已经说无数次谢了,不必再说,谁也不图你那声谢。还有别的话就说,没有就不说。”

    巴令池低沉的话音,丘甜听不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丘甜抿抿唇轻吐口气,“果果这孩子挺可怜的,从小没在父母身边,在外婆身边长大,又被管得严。我有时挺心疼他的,我领他出来,就想多给点自由,让孩子放松玩玩。他毕竟是孩子嘛,和你们在一起,有说话做事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你们别介意、也别当真!”

    “行。我听懂了,干爸爸的事,谁也没当回事!”巴令池紧握着方向盘直视车外,专注开车。

    丘甜从后面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几分冷肃。

    她吞吞喉,“孩子命相当苦,多个人疼他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可我做不了主。孩子在外面,常被小孩子嘲笑没有爸爸。孩子小不懂事,我怕他哪天把有好几个干爸爸的事说出去,被别用有心的人听到,嘲讽出别的什么来!”

    巴令池没说话,丘甜依然在那自说自话,“总不能没有爸爸,让外人觉得,他妈妈人尽可夫。”

    巴令池顿时颇感无趣,冷冽沉声道,“不用解释!让孩子安静睡一会儿,不好吗。”

    丘甜吞吞喉,不说话了。

    车内恢复安静,死寂。

    巴令池专注开车目不斜视。

    丘甜手肘放车窗旁,手斜支着下巴看车窗外,路边极速向后奔驰的树木、山景仿似被误打开的时间隧道口,她不甚就跌进往事的洪流里无法自拔。

    那些错乱压抑的过往,呼啸奔涌着朝她席卷而来,似要把她淹没,要溺亡的窒息感压迫聚集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冷凝的鲜血、青白已逝的遗容、满耳的憎恨谩骂……

    丘甜终究是抵挡不住,双手紧捂上双眼,用力的晃头。

    巴令池不经意瞥向倒车镜,正看到两滴剔透的水珠从丘甜细白的指缝流出来,不知坠落何处。

    丘甜怕被人看到似的,低头把长发拉到左肩前,泼墨似的长发垂下来挡住她大半张脸。

    巴令池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她墨黑飘动的发丝和发顶的鱼骨辫。他耳骨轻动去细听,车里依旧死静,唯有乌突突的车噪和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车内这般静谧,一直持续到某个路口,巴令池拉下手刹车子停稳。没了车噪,车内只剩下呼吸声。

    巴令池转头看,后面两人都睡着。果果侧躺在丘甜腿上,被压开一道缝的小嘴里晶亮的口水恣意往丘甜裙子上落着,睡着的孩子萌态可掬安详自得。

    丘甜长发就垂在果果脸侧,遮着自己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她右手轻落在果果头顶,长裙摆盖在果果小小的身体上,左手还似刻意般压着那裙摆。她的裙摆扯起老高,以至于膝盖以上小半截腿露在外面。

    巴令池顺着她腿看到脚踝,那右脚踝肿得明显,似睡梦里都是疼的,她右脚微缩紧靠左腿悬在半空。

    他迟疑着再往上看,以前都没发觉她头发是如此的又密又长,她想借助头发藏脸,别人就休想看到了。此刻,他完全看不她脸!

    巴令池看看表,再看丘甜盖孩子的裙摆以及她压裙摆的左手,迟疑着要不要叫醒她。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