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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屋顶的凤轻彤用力深吸一口气,勉力将胸口炙热的怒火压下去。

    若不是要留住这厮的狗命还乔大人和范大清白,凤轻彤现在就想把人活剐了。

    冰凉的手被一只粗粝温暖的大掌握住,凤轻彤抬眼,便撞进一双如墨的眸中。

    “沉住气。”祁曜密语传音,冷淡地道:“本座断不会让他们好过。”

    凤轻彤眉眼一柔,方才的戾气骤然一散,轻灵的凤眸眨了眨,密语传音道:“好。”

    凤轻彤还欲再言,便被屋内女人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咱还没逮着机会动手呢,就接连死了三户人家了。当家的,咱们可得证明自己,不能让旁人把咱们杀人的‘功劳’给抢了!”

    这对儿变态夫妻。灭人全家居然是“功劳”?

    “娘您别急啊,先听爹爹怎么说。”

    一个少年喑哑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透着几分急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提刀杀人了。

    京城街巷内一对儿平平无奇的三口之家,不论大人还是小孩,说出这般丧尽天良的话如同谈论“今儿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让闻者遍体生寒。

    乔大人牺牲官声保住范大性命,如今还被旧案所累入狱、范大在狱中备受煎熬苟且偷生十年,居然都是因为这一家子畜生!

    凤轻彤的眼底浮现出几分嘲讽,心下越发替乔大人和范大不值。

    “……不如咱们今夜就行动,让那起子卑劣的模仿之人看看,啥才是真正的‘杀人’!”

    中年男子的声音透着几分恨意:“好叫他再不敢模仿咱们!”

    “当家的说得是,不如咱们今夜……”

    屋中的女人和小孩同男子一起合计着晚上的行动,凤轻彤和祁曜悄然离开屋顶。

    知道了这一家子凶徒的计划,抓人的事情凤轻彤便彻底甩给了祁曜,她回到穆王府后,从一沓厚厚的案卷里找到了那凶徒的画像。

    “万和荣。”凤轻彤点了点画像上的男子。

    就算画像上的人是十年前的,凤轻彤也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她和祁曜今日跟踪的男子。

    十年前,此人跟范大住得不远,二人关系颇好。正是万和荣的供词,让范大背负了“杀人魔”的罪名数十载。

    凤轻彤愠怒地合上卷宗,再度闭了闭眼,将胸中的怒火悄然摁下。

    “小姐,奴婢刚才听到外面动静好大啊!锦衣卫、刑部,还有顺天府,都朝着城东头去了!”

    玲珑端着一盏燕窝放在书桌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要抓那凶徒吗?”

    “嗯。”凤轻彤眉间划过一抹冷意,她端起燕窝喝掉,嘱咐玲珑道:“明日准备些吃食,我去一趟白苏那。”

    玲珑双眼一亮,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十几道菜谱:“是,奴婢一定多做些好吃的孝敬师公!”

    ……

    今夜格外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被阴云遮蔽。

    京城街上,一扇门悄然打开,一对夫妻及一个半大的少年悄然行走在街上,如同地狱里的使者,在夜色里投下三个诡异的影子。

    他们专注地往“猎物”所在的方向而去,并未注意到周遭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悄然盯着他们的行动。

    “爹,好安静啊……”跟小公鸭一般的少年悄然开口。

    “都怕了。”万和荣咧嘴一笑,低声道:“快点走。”

    “哎。”

    一家三口加快脚步,如同猫儿一般离开。

    屋檐上,祁曜望着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已经杀人成性,他悄然攥紧了绣春刀,直眉冷峻地盯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

    “大人,跟上吗?”乔木瞟着黑了脸的大人心下纳闷儿,好端端抓个凶手,怎么大人突然情绪就不好了?

    肯定是因为安平郡主没来陪大人拿人。

    “跟上。务必等到凶徒下狠手,抓个现行。”

    祁曜眯了眯眼,这一家三口凶手,隐匿十年不曾被发现,必是狡猾谨慎之辈,若不抓个现行,只怕还要抵赖。

    他懒得在这种案子上多耗费心力,务必要一击必中。

    “是。”

    当然了,符合受害人的几户人家早就被换成了身形相似的锦衣卫,等着万和荣一家落网。

    万和荣一家没走多远,停在了一户人家前,这距离他们自己家也不过一盏茶的路程。

    祁曜眉眼微闪,便见他们点燃了什么,在周围四散着熏用。

    “是迷香。”乔木低声喃喃一句。

    祁曜双手抱臂,心道怪不得当年卷宗里并未听到受害人呼救,竟是因为周围的邻居早就被迷香给药倒了。

    万和荣和媳妇儿用药的时候,那半大的少年成功撬开了商户的门锁。

    三人进去先是一通搜刮,很快就听到里面呼救的声音。

    紧跟着,便是女人尖叫着吼骂“你们不是范大”之言。

    “范大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是三个人呢,哈哈哈……范大只有睡女人的胆儿,他哪敢杀人!”

    屋内传来万和荣桀桀怪笑的声音,同素日里说话声都截然不同了。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杀我们!”锦衣卫扮演的“受害人”继续套话。

    万和荣的媳妇儿冷哼一声,“不瞒你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看你们觉得该死。”

    “……”这种借口还真不如好好地寻个认真的理由杀人。

    最可怕的杀人犯便是这种没有什么理由,无拘哪家人、只是为了一时畅快而无差别杀人的。

    变态。

    祁曜眉眼一冷,低喝道:“文大人,你们刑部是要等到天亮再拿人么?”

    一声令下,黑夜之中,无数人马涌入商户家中,捉拿了手持刀刃的万和荣一家三口。

    无可抵赖。

    万和荣的媳妇儿孩子还欲抵赖,不愿伏法,嘴上喊着“冤枉”,“都是孩子他爹逼我们”的云云。

    那少年更是一脸无辜地躲在母亲身旁,红着眼眶仿佛要像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兔子。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万家的少年不是兔子,而是豺狼。

    “别装了。”祁曜略显厌恶地摸着绣春刀的刀柄:“一家子戏精。”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等这么多双眼睛,将你们招摇过市要来杀人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还装?真真是跳梁小丑!”

    文大人跳出来,指着万和荣怒道:“都是因为你,我家大人才,才……”才会在锦衣卫地牢那鬼地方受罪!

    他讪讪地瞧了一眼锦衣卫都指挥使祁大人,没敢将后面的话全吐出来。

    文大人仍不解气地骂了一句:“败类!带走!”

    他冷哼一声,刑部差役便将十恶不赦的万和荣一家带往刑部。

    祁曜抱着刀转身便走,文大人感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跟顺天府的人大眼瞪小眼,索性客气几句也告辞走了。

    刑部要连夜提审万和荣一家,坐还刑部尚书乔大人一个清白!

    祁曜忙完了案子没回去歇着,而是连夜翻进了凤三郡主的院子邀功讨福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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