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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人倒是从未提过。”皇帝凤玖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却俨然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

    跪在地上的吏部尚书金无为憨笑一声,扬起头说道:“为皇上尽忠职守乃是为臣子的本分,怎能要赏赐?”

    凤轻彤和祁曜已经了然,皇帝凤玖这是在套话呢。

    “哎,让五王爷入套、匡扶朕为正统诸多大事,大人都是出了大力的,朕全记在心里呢。”

    皇帝凤玖一边说,一边瞧了一眼身后的屏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心道好么,三姐胆大包天,跑来听壁角了!

    吏部尚书金无为是个老油条了,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客气而稍有放松,他讪讪一笑:“我家中族人不多,母亲如今在江南养老。倒是也没甚需要操心的。”

    “‘金’姓望族,朕听说得倒是不多,你说巧不巧,前两日楚门金氏的家主来了。朕当时还恍惚以为是金大人的族人来寻呢。”

    说完,皇帝凤玖便轻咳了好几声,显得越发气弱了。

    “哈哈,真巧。若微臣有这般厉害的母族便是微臣几世修来的好福分了。”

    一个字都不透露么?凤轻彤的眼底闪过阵阵暗芒。

    前头的皇帝脸色也开始变得有几分锐利,他深知今日是撬不开吏部尚书金无为的嘴了,便含糊了几句准备打发吏部尚书走。

    临了,皇帝凤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朕听说很多世家大族都不记录除了嫡系以外的族谱,不知大人可听过?”

    吏部尚书金无为微不可察地一僵,瞳孔微缩,这才继续恭敬地回话道:“确有不少世家如此。”

    但不包括自己。

    皇帝凤玖听懂了金无为的话外之音,可惜他不信。

    等到吏部尚书金无为告退之后,凤轻彤和祁曜从屏风后走出来。

    皇帝凤玖笑嘻嘻地调侃道:“三姐和三姐夫可都听到了?”

    “嗯。”祁曜被“三姐夫”的称谓取悦到,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喜色。

    凤轻彤略一颔首,低声说道:“看来金无为就算是金家人,只怕也是外系子弟,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

    她略一沉吟,抬头就看到祁曜喜不自禁的表情,一双眉眼染上几分诧异,好奇地道:“你怎么了,突然开心?”

    “非常开心。”祁曜指了指皇帝凤玖:“方才皇上赐婚,属下喜不自禁。”

    赐什么婚?咋就突然说到赐婚了?

    皇帝凤玖嗤笑一声:“祁大人是想娶三姐想疯了。”

    “你喊错了。”祁曜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还请皇上像方才那样称呼属下。”

    “……三姐夫。”

    “哎。”祁曜美滋滋地弯了弯凌厉的眼,如墨的眸子仿佛点墨星辰,闪烁着暗搓搓的小喜悦。

    凤轻彤总算反应过来了,无奈摇头,只能随祁大人去了。

    “跟金无为的圆滑狡诈比起来,工部尚书何大人真是可爱多了。”皇帝凤玖忍不住叹息道。

    汛期在即,致力河运一事断然不能再拖延了。

    何仁道自请前往河运堤坝之处监工,没在京城逗留几日便走了。他说多拖延一日,便会让沿岸百姓多遭一日洪灾。

    “先帝肯定是眼盲心瞎,才放过了这般能吏当个小小的七品官儿。”

    明珠蒙尘,不外如是。

    “能遇明主,也是何大人的幸运。”凤轻彤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和金蝉准备出门一趟。”凤轻彤说道:“去楚门金氏。”

    “啊?”皇帝凤玖一听脸就垮了。

    这是又要出去玩耍却不带他的节奏。

    也是,当了皇帝哪有什么自由。

    许是皇帝凤玖的小眼神太过悲戚,凤轻彤一个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流光艳丽的丹凤眼皆是好笑,她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小少年的脑袋:“这是什么表情?”

    要去办正事儿的,又不是真的去玩儿。

    “唉,只能期盼早些退位,将这千秋江山交给下一代了。”皇帝凤玖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那幽怨的小眼神还是不住地在自家三姐和祁大人的身上打转。

    你们可好,双宿双栖去了。

    留我一个苦命的少年为凤朝国当牛做马。

    交代了要去一趟楚门金氏的事,凤轻彤回去后,便让关于祁曜将会“鸟尽弓藏”的舆论继续发酵。

    十日后,“一栋金楼”顺利开张。

    金举闻讯送上了一份贵重的见面礼,金蝉眼睛眨都不眨便收下了。

    在收东西这件事情上,金蝉和凤轻彤奉行的原则一样:不要白不要。

    三位公主总是住在后宫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有人提出修葺公主府。

    皇帝凤玖沉吟片刻,说道:“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然指定婚事,倒不必如此费劲。修葺穆王府为大公主府、二公主随乔家居住;三姐,你想住在宫中,还是住在外面?”

    皇帝凤玖说起头两位姐姐的时候,皆是一派帝王之相,到了开元长公主这,口气里的讨好真是狗腿到不行。

    “皇帝日渐长大,本宫住在后宫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另修公主府吧。”

    藏人的话,还是在宫外合适。

    凤轻彤轻轻托腮:“念皇上顾忌本宫、又国库空虚,修府的银子,本宫用体己的银钱出便是了。”

    当今圣上无一不应。

    百官噤若寒蝉,没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

    接下来好几日,祁曜都没有上朝。

    曾经那个可以带刀入宫的赫赫指挥使大人,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百官视野中。

    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身侧站着的,已经是小金大人了。

    礼部尚书罗正轻叹一声,将满腹遗憾咽回了肚子里。户部尚书周大人神色油滑,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圈儿,装死。

    反观吏部尚书金无为则露出沉吟之色,总觉得金举在京城的功夫,锦衣卫所的权势交接给金铭,不大对头的样子。

    心里觉得不对头,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金无为盯金铭的时间太久,金铭趁人不注意,扭脸恶狠狠地瞪了金无为一眼。

    吏部尚书避其锋芒,心道得去探听探听口风才是。

    三日后,圣上颁旨,令金铭继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旨意里只字不提消失的祁曜。

    大家开始揣测,祁大人怕是……没了。

    宫外传言,开元长公主殿下在城中策马游街,当众抢走一个穿着黑衫劲装的男子。

    “啧啧,据说那男子长得酷似祁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新寻的面首……”

    长公主权势滔天,现在谁不巴结她啊!

    “额,这是……找补之情吗?”

    “可怜见的,还给死去之人当了替身。”

    “原来也没发现长公主好锦衣卫这一口啊……”

    百姓众说纷纭,却没敢将一个字透到“来盒脂粉”和“一栋金楼”两个铺子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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