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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叉鱼口诀

    “嗷噗~”

    救了紫轩一条狗命的飞斧绝技再现,近在咫尺的狰狞狼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大捧的腥臭狼血。

    “扑通。”

    双腿一软,双手一松,矛杆带着沉重的狼尸倒地,被浇了一身狼血的紫轩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无头狼尸。

    “啪。”

    在掷出手斧取了狼头,惊险地救人后,暴胜之果断放弃那些逃跑的野狼,几个大步来到紫轩身边,一个巴掌拍下,恨铁不成钢地喊道:

    “在这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趁热剥狼皮啊!”

    “哦,哦哦我,我这就去。”

    一个激灵过后,紫轩摸了把脸,甩掉脸上的血水,伸手捏住无头狼尸的脖颈,揪着狼毛,用力向下撕去。

    “嘶啦。”

    一分钟后……

    “暴兄,我这一身血水真的不需要洗一下吗?”

    “忍着,等明天。”

    背着几张臭烘烘的狼皮,皮下拴着一大串血淋淋的狼肉,身上滴答着腥臭的血水。

    一只手捏着鼻子,却依旧被臭味恶心得不轻的紫轩瓮声瓮气地说道:

    “暴兄,沐浴可不是我穷讲究,而是我的体质本来就很虚弱,再顶着一身血水过夜,我怕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

    “蹬蹬。”

    重新穿上麻衣的暴胜之停下脚步,转身打量了几眼紫轩那单薄的体格,心中一惊,不由暗暗皱眉:

    “虽说我亲眼目睹了一条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但那毕竟是外伤,不是饥寒交迫这种内因……”

    “要是这家伙没抗住,蹬腿去见那什么马爷爷,我岂不是白白帮他这么多了?”

    “唉,也不知道这位暴大哥能不能同意我的要求。”

    把快要垂到地面的狼皮往上提了提,紫轩揪起麻衣领,闻了闻那糟糕的气味:

    “哦,该死的,这衣服是沾了米田共吗?怎么这么臭。”

    “……”

    “呕,我不是不知道大晚上去水边是很作死的行为。

    俺也是看过非洲旱季大迁徙纪录片的文化人,知道夜晚的水池是噩梦地图。

    带着夜视仪一看,好家伙,那河边泛绿光的眼睛不说一千,也得八百,我俩人过去就是给他们加餐的。”

    想到去河边的危险性,紫轩是一脸的纠结。

    “可不去也不行啊……这年头没有抗生素,没有点滴,冰冷狼血沾一夜是要人命的事情。”

    “……”

    前怕狼,后怕虎,拿不定主意的紫轩索性抬头看向暴胜之,希望靠谱的暴兄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不行,现在去河边就等于送死。”

    虽然很担心紫轩那小体格扛不住,一命呜呼,但知道夜晚河边是什么地方的暴胜之还是一口回绝了紫轩的请求。

    “啊,这样啊……”

    失望,尤其是在感受着血水渐渐凝固,带走为数不多的体温后,紫轩更是嘟噜着一张脸,难得燃起光彩的双眼瞬间暗淡,浓郁的丧气,一下子就扩散开来。

    “啪,不要怕。”

    肩膀被拍,身体一颤,紫轩慢慢抬起头,七分迷茫三分期待地看着暴胜之。

    “和你的仲兄、大兄告别完,留下狼皮、狼肉,我们就连夜赶往郡城。”

    “可……可我听说,城门不是有夜禁,无法在夜间开门吗?”

    眼中刚刚燃起希望的火苗,随即归于寂静,紫轩低垂着脑袋,丧气越来越严重了。

    “不怕,我有玺书,东郡也有接应的绣衣使者,城禁不是问题。”

    暴胜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布帛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团,自信满满地说道:

    “陛下与我大权,莫说夜间扣城,就算是把东郡太守和郡尉一起推去市里砍头,也不在话下。”

    暴胜之一边得意地介绍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一边偷偷地观察紫轩的表情。

    “叫你刚刚引导我得出权力无用的谬论,现在傻眼了吧?知道权力有多么重要了吧?”

    “嘿,若是你没碰见俺老暴,你只是一介黔首,怕是只能在原地等死呢!”

    “可若是没遇到你,我根本就不会去作死招惹野狼,哪会有这么多破事啊!”

    “……”

    听到这两句同时响起的话语,两位甩锅大王抬头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尴尬极了。

    ……

    “蹬蹬,蹬蹬。”

    等两人从林中走出,天色愈发昏暗了,十几米外的枯树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暴胜之没当回事,只是伸手揉了揉眼,全当自己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

    紫轩却是先闭上右眼睁左眼,又闭上左眼睁右眼,最后在将两只眼瞪大最大,简单测试了一下夜视,得出了一个很不乐观的结论:

    “不行,完全不行,这年头还真是人均夜盲,不借助光源,肉眼看个五米都很够呛。

    怪不得那群躺尸一下午的流民都要花时间去收集柴火,原来是不点火,人人都是睁眼瞎啊。”

    还好,前方不远处的土堆上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堆,让两人不至于丢失方向。

    “蹬蹬,蹬蹬。”

    摸了把已经渐渐凝固结渣的血水,紫轩紧了紧后背的柴火,向着火堆前行,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刚刚那小半个时辰的剧烈运动已经让紫轩腹中空空,迫不及待地想要烤点什么吃。

    “紫兄。”

    突然,暴胜之伸手拉住了紫轩。

    “嗯?”

    被拉住的紫轩哼了一个拉长的鼻音。

    “还望紫兄莫要言及暴某绣衣之事,这样对大家都好。”

    在远方点点火光的,以及头顶昏暗天空的背景下,暴胜之的语气分外真诚。

    “不是我不想让紫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提携兄弟邻里。”

    “而是……”

    想到自己对紫轩的打算,暴胜之把脸一沉,说道:

    “我怕让他们和你攀上关系,暴露于人前,是害了他们。”

    “行啊,不说就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愿意让过多的人知道。

    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

    拍了拍暴胜之肩膀,紫轩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脸的善解人意。

    “……”

    “蹬蹬,蹬蹬。”

    解决完这件事,两人继续前行,只是暴胜之的情绪一下子低迷起来,拉着好长一张脸,默默地跟着紫轩前行。

    “把他卖了,当晋身之梯,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

    ……

    “哗哗,事情就是这样。”

    伸手动了动火堆上,那根叉着鱼的树枝,深情地吸了口鱼香味,紫轩嘶溜了一口口水,扭头看向火堆旁的众人,开口道:

    “嘶溜,大兄,仲兄,若不是遇到暴兄,小弟我怕是已经葬身狼腹了。”

    “……”

    挺着大肚子的大兄对此没有反应,继续躺在地上一边烤火,一边盯烤鱼发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从河边归来的仲兄却是放下了手中的烤鱼,油乎乎的手在麻衣上使劲地擦了擦,一把握住暴胜之的手,感激道:

    “暴兄,多谢,多谢出手相助。”

    不等微笑的暴胜之开口婉拒,仲兄就扭头瞪了紫轩一眼,低喝道:

    “小弟,你怎光顾着吃,还不去给暴兄送上条鱼。

    咱家虽然遭了灾,但黔首都知道回报,咱们可不让人暴兄白白帮忙!”

    “嗨,真是的,不缺你那点鱼,人家绣……”

    话说到一半突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紫轩刚刚咬了一口的鱼放回火堆上,重新从火堆上拿出一条新烤鱼。

    “蹬蹬,扑通。”

    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暴胜之旁边,把手中的烤鱼递给了它:

    “诺,热乎乎的烤鱼,赶紧趁热吃吧。”

    “哈哈,鱼都到了嘴边,我再推辞就显得我不把大家放眼里,太虚……那我就不客气了,嗷呜,吧唧吧唧。”

    伸手接过烤鱼,哈哈大笑几声,暴胜之张大嘴,一口就撕下一大块鱼肉。

    也不在乎那些被烤的发软的鱼刺,暴胜之就这么“吧唧吧唧”地大嚼起来。

    “唔,不错不错,这应该是瓠子河的鱼吧?肉那叫一个多啊。”

    第一口鱼肉下肚,暴胜之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开口赞叹道。

    “暴兄果然好眼力,此鱼正是从北边数里的瓠子河中叉到的。”

    仲兄笑着点了点头,承认了暴胜之的猜测。

    “叉到的?”

    咀嚼的动作一顿,暴胜之举起树枝,满脸诧异地看了一眼烤鱼,指着那个洞穿鱼腹的伤口,惊讶道:

    “了不得,真了不得,能在河里叉中鱼腹,不是经年老渔夫,绝对办不到。”

    “啪,可不只如此,俺刘家二哥还专门总结了一句口诀,让俺这个没上过船的旱鸭子都能叉中!”

    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吃鱼的伙计突然一拍大腿,咽下嘴里的鱼肉,指着仲兄,一脸的与荣有焉。

    一旦仲兄被这位身手不凡的暴兄夸上几句,一同捕鱼的伙计也觉得自己很美。

    “哦?总结口诀?”

    原本没当回事,只把仲兄当作一个渔夫的暴胜之变了脸色。

    “叉几条鱼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随便一个混过海的老渔夫都能胜任。

    可总结出能让一个不是老渔夫的流民也叉到鱼,可以推广到全体黔首的口诀,这就很值得重视了。”

    放下嘴边的烤鱼,暴胜之抬头看着仲兄,正色道:

    “刘二哥,你真的总结出了能叉到鱼的叉鱼口诀?”

    “怎么……这很重要吗?”

    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仲兄不动声色地瞥了紫轩一眼,然后才同样放下烤鱼,开口反问。

    “重要,这很重要。”

    仿佛是怕自己说话没什么说服力,暴胜之随手从地上薅起一根干草,把它捋直,然后往地上一扔。

    “嗡~”

    一声类似弩失入木的声音响起,只见,那根轻飘飘的干草没入地面一小截,暴胜之的武力值展露无疑。

    “……”

    “嘶。”

    满座皆惊,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暴胜之,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只有见识过飞斧绝技的紫轩没当回事,满不在乎地嘶了口冷气,衬托了一下气氛。

    “草插地面,这世上做到这一手的人不过四指之数,比老渔夫的数量要少得多,可我依旧不能用窄窄的树枝叉中水中游鱼。”

    亮了一手后,暴胜之叹了口气,转过身,严肃地说道: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能总结出口诀,而口诀又能教会别人叉鱼,这件事有多么重要了吧?”

    “……”

    面对暴胜之的询问,仲兄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同样惊骇的表情。

    “原来叉鱼除了经年出海的老渔夫,真的没人能做到。”

    “那小弟,又是怎么知道那句叉鱼口诀的?”

    “……”

    在没有搞清楚这句口诀会不会对“小弟”造成危险之前,仲兄不打算说出口诀来源的真相。

    而暴胜之呢,却是真的需要这个口诀来为自己解惑,顺便将其推广到大汉百余郡国,对此势在必得。

    看出气氛不对劲的伙计慢慢挪到仲兄身旁,一直躺尸的大兄也挺着大肚子坐了起来。

    火堆旁隐隐分成了两个阵营,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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