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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设伏

    “戳。”

    屁股一痛,让二五仔一号从臆想中清醒,无须回头,他就能感受到身后那三道杀人的目光:

    “答应回山啊,想什么呢!”x3

    “百长,我等……”

    三分犹豫七分不甘,想报仇又担心百长事迹被淹没,把一个突袭战后摇摆不定的幸存者演得活灵活现,真不愧是吃二五仔这碗饭的。

    “快去吧。”

    看出了面前人的纠结,九百长伸手扶起他,帮他做出了决断,催促道:

    “再磨叽下去,让贵人等的不耐烦,小心到了最后连事迹都保不住。”

    “谢过百长,我等这就去山中向贵人汇报。”

    低着头一揖算是拜谢,二五仔一号转过身带着一身尘土的三人离去,继续下一段赶路。

    “蹬,唏律律。”

    翻身上马,一声疲惫的嘶鸣响起,刚刚吃上一口草的马儿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在背上人的催促下,不舍地看了肥美的鲜草一眼,迈动四蹄,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北面赶去。

    “啪啪,驾驾。”

    “百长,咱们真要跟对那人说的一样去南边找汉人?现在栽到汉人手中的可是已经有了两个百人队了。”

    负责把刀架到左脖子的亲信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为何要去?”

    收回看向四人离去的目光,扭头惊愕地看了左亲信一眼,九百长反问道:

    “你也知道有两只百人队栽了,那咱们再去,不就成了憨子吗?”

    “可您刚才不是说……”

    到底是没傻到底,知道什么话说出来百长会生气,左亲信话只说了一半,就伸手指向四人离去的方向。

    “说着玩的,骗他们的。”

    嗤笑一声,九百长看着由难以置信到失望的左亲信,冷笑道:

    “蠢货,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四个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因百长断后才逃过一劫吧?”

    “百长,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怎么逃过汉人突袭的?”

    小脾气上来,左亲信脸色涨红,不软不硬地顶了老大一句。

    “可能很多。”

    “可能是他们在汉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跑了,只是方向选的不对,凑巧碰上了我们,然后为了不被以逃兵论处,他们不得已编了这个百长断后的故事嘛。”

    “百长,那种流露出来感情,可不像是编故事能流露出来的。”

    皱紧眉头,左亲信继续反驳。

    “不像?那就是四百长真的断后,我大匈奴勇士风气依在呗。”

    没有就此展开关于“大匈奴精神是否尚存”的辩论,九百长直接认可了亲信的说法。

    “百,百长。”

    眼珠转了转,从话里听出了些不明意味的亲信试探地问道:

    “若是我军遇到那等情况,伟大如百长,也一定会选择亲自断后吧?”

    “……”

    九百长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亲信,只把他看的额头冒汗,才抬起手指着自己,问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士卒,不顾自身性命的勇士吗?”

    “应,应该是……”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亲信停住上下碰撞的牙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嗯?!”

    鼻音重重一嗯,希望破灭的亲信立刻改口:

    “是,不是吧!”

    “哼。”

    抬起下巴,给了亲信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贪生怕死的九百长从右亲信那里接过马匹,扶着光溜溜的马背上了马,很是贪生地下令:

    “汉狗已经灭了南边,我们无须继续跟摄,走,我们回山。”

    “哦哦哦,回山回山!”

    挥舞着刀铤长弓,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匈奴士卒欢声庆贺这条终于下达的撤退命令。

    有其将就有其兵,带头的将率都贪生怕死,下面的士卒自然也勇敢不到哪里去。

    “咚咚。”

    九百长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亲信紧随其后,然后是慢了一拍的士卒。

    “百长,还有一事。”

    “那几人刚被您劝走,咱们就跑了,等一会碰面,岂不是太过尴尬?”

    “蠢,条条大路通小山,他们向北直着走,咱们先向东拐一下再向北,和他们岔开不就行了。”

    “哦哦,百长英明。”

    ……

    东偏北的山林小道上,有着小缓坡的道路两侧后,各自埋伏着五个伍。

    戈戟放在地上,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甲胄抹上泥土,遮掩住铁甲的光芒;就连那不易隐藏的弩也都换作了狭小,易携带的短弓。

    一行人屏气凝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山道的尽头,像极了布置好大夹子陷阱,就等蠢笨的猎物一脚踩进的猎户。

    “莎莎,什长,这群匈奴人真的像司马预计的这般,就从这里经过吗?”

    一名汉军士卒爬伏在地,拨开眼前碍事的枝叶,费劲地扭过头看着向来照顾自己的什长,到底还是没忍住,小声地问道。

    “对啊对啊,什长您见识广,也和司马搭过话,您就给俺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讲讲呗。”x9

    见有了领头的,一些好奇心浓郁的士卒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开口附和。

    剩下的士卒虽按耐住好奇没有开口,但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住口,你们不知道军中无令妄言,是要砍脑袋的吗?”

    先是低声恫吓了一句,震得众人一缩脖,连连摆手表示只是好奇,绝有违抗军令的想法。

    满意的什长这才支着胳膊挪了挪身子,把位置靠前的自己向后挪了挪,以指作笔,草草几笔画出大致的南边地形,指着图解释道:

    “从此处至小山,只有短短二三里,能走的路无非三处,

    一处直接向北,也就是我们‘自己人’走的那条;一处先东后北,也就是我们现在埋伏的地方;一处先西后北,是司马带人埋伏的地方。”

    当然,鲁·什么都是我说的·迅先生曾经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匈奴人完全不必沿着现有的三条路路走,大可穿行在林间,时而向左时而向右,走出一个飘逸的s型路线回山。

    但有着一百人和马匹这两个限制,就注定了匈奴人不可能这么搞,除非他们想在路上折损掉一半的人马。

    “什长,既然路线只有三条,那我们为什么是分兵两处,而不是分兵三处呢?”

    接受了路线只有三条的前提条件,新兵一号的脑子里立刻又蹦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人手不够,分兵两处就已不足匈奴人一半,再分兵三处,恐怕只是匈奴人的三四分之一。如此稀少的兵力,埋伏就成了一句笑话。”

    抽了抽嘴角,什长给了新兵一个“看傻子”的目光。

    “那,那要是匈奴人走中间那条,咱们不就白埋伏了吗?”

    许是习惯了被人这么看,新兵一号全然不在意这种目光,只是在为埋伏可能失败而感到焦急。

    “不用担心。因为我们‘自己人’走的就是那条路,在乎面皮的匈奴贵人应该不会在选这条路的。”

    “应该?这等赌上百多人性命的事情,竟然靠的是一个应该?!”

    听闻这等回答,新兵一号是又惊又怒,嗓门一下就尖锐起来,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用鄙夷目光看人那个!

    “不然呢?”

    “自古以来,以弱汰强,靠的就是赌,赌强的一方会按照弱的一方规划的步骤实行,通过种种手段将强弱逆转,最终达到以弱胜强的结果。”

    (“弱”和“强”分别指的是分兵后的汉军和汇聚的匈奴百人队,不是百多人汉军这个整体。

    如果按照整体来论强弱,相同数量下的匈奴人才是弱势方)

    面对小乡人的质疑,什长拍着地上的抽象图,振振有词。

    “这,这……”

    “咚!”

    “啪。”

    小道尽头猝然响起的马蹄声打断了新兵的不服输,什长一巴掌拍在新兵的脑勺上,直将其打趴到地上,微微提高声音喝道:

    “都安静,匈奴狗来了,快把盾戟弓弩检查一下,到用的时候出了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哗啦,哗啦。”

    落叶飞溅,一杆杆长戟破叶而出,戟杆握在手中,戟尖冲着外;一面面盾牌被震落盾面上的泥土,露出厚实的铁包大楯。

    更多的还是被捉在手中的短弓,弓弦半张,箭矢捻起,在什伍长的约束下,随时都能来上四五波速射。

    短弓虽软,但只得三五骑并行的山道同样算不上宽阔,足以被箭矢覆盖,杀伤力也有保障。

    “咚咚!”

    马蹄声越来越近,跑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士已经进入了汉军视野,什长缓缓举起拳头,示意众人做好接战准备。

    “起,哗啦。”

    拳头落下,地上特意被堵盖的落叶掀开,一根绊马索弹起,直直拦在匈奴骑士前面。

    “唏律律,咔嚓。”

    九百长是如此的一马当先,以至于他都没有看到绊马索,只是听得耳边响起落叶被掀起的哗哗声,然后就是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整个人从马背上打着璇飞起。

    “放箭,嗡嗡。”

    打着璇飞的九百长实在是太过醒目,什长不由将第一波齐射送给了他。

    “咚咚咚,扑通。”

    浑身被箭矢覆盖,九百长在空中就咽了气,好似被老鹰抓起的乌龟一样,重重地落在地上。

    “扑通,扑通。”

    紧跟身后的亲信们倒是看到了绊马索这个真凶,但马速太快,根本就停不下来,只好一脸狰狞地撞了上去,然后用一身皮甲迎接从两侧飞来的箭矢,虽不至于被活生生射成刺猬,但也一个个地殒命山道间,留下一声声惨叫。

    “啊,汉狗有埋伏!”

    “扑通,杀尽汉狗,为百长报仇。”

    “吁,下马,都快下马,汉狗就在两侧,掏出弓失来射他们。”

    “驾驾,不要停,继续加速越过,让汉狗看看我们匈奴男儿仗之纵横天下的骑射!”

    听闻前方的惨叫,紧随其后的匈奴士卒提前注意到了绊马索,或是减缓马速下马掏出长弓和汉人对射,或是纵马越过绊马索,上演骑射的本领。

    “嗖嗖,扑通扑通。”

    你来我往,双方箭矢交错,每时每刻都有人中箭,犹以汉军为多。

    只是……

    坚甲的作用再一次得到了发挥,身披铁片札甲的汉军士卒往往要中上七八箭才会倒下,一身皮袄的匈奴人中了一箭就能要了命去。

    偏偏山道被汉军清理得很是干净,无有大石大树供以遮掩,匈奴人只能依在两侧的坡上,尽力缩小身子,或是不要命地催动马儿,希冀靠着马速躲过汉军的箭矢。

    “嗡嗡。”

    冲在最前的匈奴骑骑术高超,已至人马合一之境,在箭雨中宛如闲庭信步,冲过汉军的埋伏就在眼前。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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