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转过头，看着她。
果然是小凝。她站在床边，微笑着面对着我。和我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
我警觉地盯着她。
小凝笑着：大哥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哎呦，别这么看我啊。我会不好意思的。而且，我要是告诉大哥哥的女朋友们，她们会吃醋的。
小凝每次都表现得这么可爱，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她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我看着她的身后，并没有人，万高远不在这里。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离小凝很远。
你来了这里干什么？
我又问了一遍。
小凝坐在了床上，靠近我：如果我告诉你，只是来看看大哥哥，你觉得我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
我不回答，也不想回答。
小凝说：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我和你之间，除了你死我活的厮杀，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我反问她一句：你觉得有吗？
她也反问我一句：真的没有吗？
我不说话，这样反问下去，根本就不会有答案。
小凝说：大哥哥，你是驱魔人。还是世家。虽然你是半道出家，可是，我知道，你很为自己的身份自豪。哦，我听说，你的爸爸现在成了阎王爷。恭喜，恭喜。
呵呵。
我冷笑了两声。对于她的恭喜，我一点都不高兴。
小凝又说：而我是鬼，还是恶鬼，是名字单列出来的八大恶鬼之一。不过，大哥哥，你又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是恶鬼，究竟是什么让我成为了恶鬼？
我没有兴趣知道。而且，你手上有人命。
小凝点点头：的确，我的手上是有人命，而且，我用很残忍的手段杀死过人。但是，我不觉得，我做的事情有什么错。还有，我对好人一向很宽容。我可以这么说吧，我从来没有杀过真正善良的人。我杀的那些人，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哦，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少。占了一大半。
我不同意她的说法：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我觉得生命就是生命，还有分别吗？
小凝也摇头：生命就是生命，这点我和你没有异议。但是，生命不是孤立存在的。人才会有生命，生命因人而不同。人不同，生命的价值也不同。
你这是谬论。
不，我觉得，我说的才是正确的。她耸耸肩，又说，我也知道，大哥哥的想法和我的不同。我也不打算说服大哥哥。哦。大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是你的？你打算蛊惑我？
不是我，是无间的。我的主人。这个故事是他的。
小凝停顿了下，这才开说叙述。
你知道无间为什么会成为鬼王吗？你当然不知道。这个事情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无间还是一个凡人。他出生在社会最底层。从小受尽冷眼，但是，他不屈服，也不气馁，更没有怨恨。他以最宽容，最善良的心态对待这个世界，然而，这个世界是如何回报他的呢。
说来，也是很巧合。有一天，他被带到了皇宫里。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那是王子。于是，他成了王子的替身。国王是仁君，王子也是好人。后来，他遇到了刺客，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他保护了王子，却被当成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大家以为他死了，就在他的身边谈论着。他知道了真相。原来，他是国王的私生子，母亲是个身份地位的宫女。他出生以后，母亲就被杀死，而他被抛弃。知道了真相的无间无比憎恨。这个时候，魔尊黑天出现，他对无间说，可以给他力量，给他生命，但是，要求他忘了善良。无间答应了。他活了过来，杀进了王宫，把国王和王子都抓了起来。
她说到这忽然停下，我听到这，忍不住问了句：那么，无间从此就变成恶鬼了吗？
小凝摇头：你错了。恰恰相反。他没有杀死国王和王子，只是把他们囚禁起来。他对外说国王重病，无法理政，而他代替王子，治理国家。就这样过了二十年，这个国家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大家都在称颂他。而有一天，有个人年轻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揭穿了他的身份，还把王宫里的国王和王子救了出去。于是，无间就成了乱臣贼子。
小凝忽然笑了。
你说，这个世界多么的荒唐。无间对这个国家的人这么好，而他们就因为无间的身份而把他送上了断头台。临死前，无间问身边的刽子手，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刽子手说，你是恶人，因为你囚禁了国王和王子，窃取了不属于你的地位。无间又问，那么，国王和王子并不称职啊。而我对这个国家的人那么好。刽子手说，你对我们好，是因为你害怕我们，是因为你是坏人。无间忽然明白，原来魔尊说的没错，善良才是最大的敌人。无间死后，又见到魔尊，魔尊给他力量，让他毁灭了这个国家，杀死了这个国家里几乎所有的人。
我听了以后，感觉脊背发冷。
可是，我爸爸说过，后来，无间到了地狱，他还是痛改前非了。
小凝点头：是啊，他痛改前非了。成了管理地狱的鬼王。可是，后来，他因为放了在地狱里的一些鬼，被追究责任，他才又反叛了。
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觉得，地狱里的一些鬼是可以变好的。但是，上面的人不这么看。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我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小凝，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想对我说什么？
小凝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有一天，你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到我们这边来，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原来是来劝降的。
我立刻严词拒绝：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我遇到什么问题，我相信，我是可以解决的。我也相信，我的朋友不会误解我。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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