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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入笼

    此时剧情正进行到紧张处,连背景音乐给的都是类似午夜凶铃类型的那种,大家的神经都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绳索,稍稍给点外力,立马就能带来崩裂。

    最先崩裂的便是宁惜言。

    小姑娘本来就被舞台上红艳艳的朦胧灯光、以及令人鸡皮疙瘩簌簌直冒的阴森鬼怖气氛吓得不行,宁诗画这般突然诈尸似的猛地站起,简直就像踩着小姑娘的心脏跳舞。

    小姑娘扯着嗓子闭着眼睛,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而这种情形下,恐惧的传染力度超乎人的想象,宁惜言这么一尖叫,其他人也都本能地跟着尖叫起来。

    嗓音有粗有细,但无一例外,全都尖锐刺耳,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不知情的还以为宴客厅里正上演什么惨绝人寰的暴|行。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几乎尖叫声响起的瞬间,国公府的护卫便第一时间拎着钢刀长矛冲了进来。

    此时宴客厅里聚集的全是府里各房的公子小姐们。

    就连国公府未来的主人世子爷亦在此。

    护卫们岂敢掉以轻心?

    可当他们真刀实枪抱着拼死护主的架势冲进来时,结果却被世子爷淡定地告知误会。

    护卫们面面相觑。

    集体制造出误会的一众公子小姐们发觉自己竟然被吓得尖叫出声,个个羞红了脸。

    尤其是宁惜言小姑娘,当即就恼羞成怒地给了宁诗画一巴掌。

    三房的花氏是个体型高挑的,宁惜言小姑娘继承了她母亲花氏的优秀基因,也吃的好,营养足,虽然年纪比宁诗画小了好几岁,然而个头却并不比对方低。

    甚至还隐隐高出了那么一些。

    如此裹携着小姑娘怒气的一巴掌打出去,宁诗画被打的头猛地偏向一边。

    力度之猛,看的沈乐兮眼皮一跳,真担心对方那纤弱修长的天鹅颈会就此折断。

    事实上,宁诗画的天鹅颈没有折断,只是对方白皙的脸颊上,却瞬间现出五个长短不一的鲜红手指印。

    甚至还渗出了一颗颗红艳艳的小血珠。

    然而宁诗画却像是无所觉似的,不管是她被抓破皮的脸颊,还是众人向她投来的愤怒的眼神,又或是宁惜言的叱骂声……所有的一切,她通通都听不见。

    此时,舞台上正在上演一个灰袍道士用符篆,当着众人的面,逼出凶手本来面目的情节。

    宁诗画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似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台看。

    本来沈乐兮还担心宁诗画会不会再次被赶走,不过见此情形,顿时就放心了。

    很显然,宁诗画这是受惊过度,已然失去神智开始忘我了。

    果不其然,当宁惜言推搡着她将她往外推时,她忽然尖着嗓子喊道“滚开!”

    “……”

    这一喊,满场俱静。

    宁惜言,包括府里的其他公子小姐们,全都震惊地望着她。

    一个洗脚丫鬟生的卑贱庶女,竟然敢对尊贵的嫡女大叫滚开……是他们出现幻听了吗?

    宁惜言小姑娘更是惊得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好半天反应过来,顿时气得小脸紫涨,手指指着宁诗画哆嗦了半天,忽然端起桌上的果汁壶,哗地一下泼向对方。

    果汁壶里装的是鲜榨的雪梨橘子汁。

    冰凉的液体泼在脸上,宁诗画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登时清醒过来。

    她顶着一脸橙黄的橘子汁,表情茫然地环视了遍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小脸瞬时惨白。

    然而已经晚了。

    一道声音忽然凉凉道“诗画小堂妹这是怎么了?”

    宁诗画僵硬地转动了下脖颈,顺着那声音望去,就见一身红色衣裙的少女正挑眉望着她。

    是沈乐兮。

    布了这些天的笼子,终于等到猎物进笼的这一刻。

    沈乐兮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进面前的小碟子里,又慢条斯理地拍点手上沾着的碎屑,这才望着宁诗画,似笑非笑道“只是看一场戏而已,诗画小堂妹怎么就被吓成这副模样?”

    “……”

    宁诗画怔怔地望着沈乐兮,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五官渐渐变得扭曲,狰狞,看沈乐兮的眼神,仿佛一只要吃人的凶兽。

    然而这副失态只是一瞬间。

    待众人揉揉眼睛再要细看,宁诗画亦然恢复了正常,漂亮的丹凤眼中滚出泪珠,抽噎道“世子妃这戏编的……着实吓人了些。”

    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又连忙向宁惜言赔罪“对不起大小姐,都怪我太胆小了,实在是刚才被吓得失了神智,所以才……才会对大小姐出言不逊,顶撞了大小姐,都是诗画的错,还请大小姐责罚。”

    沈乐兮“……”

    啧,果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心理素质过硬不说,反应能力更是迅速,明明都已经进笼了,竟然又爬了出来。

    刚才那个情节的确吓人。

    而人在受到惊吓后,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过激反应,完全在情理之中。

    是她起笼太慢,大意了。

    沈乐兮暗恼地捏了捏拳头。

    果然,宁诗画这么一解释,众人的再看她的眼神虽然还带着不满,但也都透出理解,就连宁惜言脸上的怒气都消了不少。

    不过她却是再也不想留宁诗画继续待在这碍事了,不耐烦道“真是胆小,看个戏都能把你吓成这样。既然你这么怕,那就回去吧,别留在这里败大家的兴。”

    说完,赶苍蝇似的挥了挥。

    宁诗画求之不得,忙连声道“大小姐教训的是,诗画这就回去反省。”

    说完垂眉敛目,就要退下。

    沈乐兮忽然起身,冷声道“等等!”

    想走?

    做梦!

    沈乐兮一把拽住宁诗画胳膊,冷笑道“诗画小堂妹确定自己是被舞台上的戏吓着了,而不是因为心中有鬼,所以才怕?”

    这话一出,宁诗画身子当即就是一抖。

    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里闪过茫然,不解道“世子妃……为何会这么说啊?诗画……听不明白世子妃在说什么。”

    “听不明白是吧?”沈乐兮勾唇笑了笑,探手入怀,摸出那本被翻的周遭全是毛边的话本子,“那就先请诗画小堂妹好好看看,可认识此物,然后我再细细跟诗画小堂妹解释我刚才所说之话的意思,可好?”

    说着,便将话本子塞进了宁诗画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