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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梅妃绝笔

    娘娘如何得知梅妃已然放下了?和可心听到柳如烟这样说不由得问道,因为在她心里她始终觉得梅妃是因为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才选择了以死来解脱,却不知道柳如烟是如何得出的这样一番结论来。

    柳如烟听到和可心的话并未出言回答,只从水袖中拿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来递给和可心,和可心疑惑却还是接过了信来仔细阅读起来,只听得柳如烟说道:这是梅妃死之前留在她宫里的信。柳如烟每次看到这封信都似乎能够看到梅妃决定自缢前回到自己的寝宫安详地端坐在妆台前写下这封信的模样。

    如若是梅妃依然对她怀恨于心她反而可以安心许多,纵然人人劝解宽慰自己此事要怪只能怪他父亲不知满足一味追逐功名利禄,老马方有失前蹄时,如今这样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赖不得他人。

    柳如烟却总觉得心生愧疚,自己从未想过会设计他人,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后宫之中这样心机颇深的人,更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害死的梅妃会是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反倒是自己在她面前似乎自惭形秽,相形见绌,无所适从了。

    柳如烟每次看到那封信都像是在提醒自己手上已经沾染了人命,无法再置身事外,她把那封信仔细折叠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只是想借此提醒自己痴情总被无情辜负,若是想一生安好,是否就要绝情一些才会活得轻松?

    和可心听到柳如烟的话打开来信来仔细看着,只见那纸上笔迹工整清秀,上面却滴了许多不知是泪还是水的液体,浸湿了许多的字迹。

    见信如唔,呈启皇后,臣妾本是薄命郎,辛得皇上搭救,正值情窦初开对圣上芳心暗许,曾有一云游道士有言于家父,道臣妾命里有一良伴值臣妾命悬一线时自会出手搭救,自此臣妾对皇上更是思念成疾,家父执拗不过只得为臣妾贿赂张大人方得入宫为妃,愚妾却自恃美貌无人比拟,后宫之中无所牵制,也曾做想只一人独占圣上恩宠得以宠冠后宫,臣妾自知贪心,却沉溺与皇上恩泽无法自拔,直至那一日于大雨滂沱中皇后昏厥皇上绝情言语,看待皇后温情脉脉之神情,愚妾方得大梦初醒,人生如戏,许是那云游道士为得钱财却害了臣妾一生一往情深,臣妾不悔痴心错付,皇上乃亦是一钟情痴心之人,只道家父虽罪孽深重却待愚妾宠爱有加,实乃得家父如此溺爱此生无悔,花有落蒂时,梦有初醒时,人生无常,愚妾惊醒实乃皇后恩赐,愚妾感激不尽,虽前有恨意绵绵,此刻却感怀于心,臣妾此去黄泉路茫茫,恐家父一人难安,特去做陪,望皇后念往日情分替愚妾守口如瓶休要叫皇上知晓往事,臣妾感恩戴德来世再报,特此绝笔。

    和可心看着梅妃的绝笔内心涌起一阵波涛随即恢复平静,她想不到的那些往事,想不通的那些事情在这封信里都有了答案。

    梅妃深情,臣妾自叹不如。若是她收敛收敛那倔强的性子兴许会活得轻松一些,自古都是上演棒打鸳鸯的戏码观众更多,花好月圆反倒不真实了。和可心说的感触颇深,言语间尽是一股子的凄凉和无奈,倒想是一个经历颇多的人,那一声无奈的冷笑倒是道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苍凉。

    听到和可心说话的语气柳如烟狐疑地看了一眼和可心,只见她清寡的神情中眼神里是一股让人害怕的凉意,似乎能将她及目的所有东西立刻冰冻住一般。

    柳如烟不明白这样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子这样一个清汤寡水一般恬淡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有故事的神情,柳如烟一时间看着和可心失了神。

    也罢,这世事哪能总尽如人意。和可心说着敛了神色面色恢复了清寡的模样看向柳如烟,柳如烟见和可心突然转向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掩饰了自己方才的神色,速度之快让聪明如和可心也难以察觉。

    算了,不说了,这难得的美景春光,怎的就一股脑子尽是些伤春悲秋了?莫要辜负了柳妃宫里这醉人美景才是。柳如烟说着语气也轻快明朗起来,似乎一切雨过天晴一般。

    这和可心又叫做柳答应又叫做浣嫔,原是因为慕容卿赐了她一个答应的嫔位,后来又因为他父亲在贪污一事中立了宫,又特赐了她一个妃嫔的嫔位,升了位份,只是众人一时改不了口依然混着叫她。

    娘娘说的是,来,尝尝臣妾的龙井,虽然比不上皇后宫中的珍品,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和可心听柳如烟这样说着也不由得收了心事轻快起来,转身给柳如烟倒了一杯泡好的龙井来。

    柳如烟轻轻尝了一口和可心沏好的茶面色露出赞赏的神情来:浣嫔这茶倒是更和本宫的口味,若是浣嫔喜欢本宫那茶,本宫倒是乐得和浣嫔以物易物。只怕到时候浣嫔该不乐意舍不得这茶了。柳如烟说笑一般笑着对和可心说道。

    和可心听了柳如烟这话楞了一会子神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皇后这是哪里话,以皇后的珍品换臣妾这平凡物这臣妾哪里还有不乐意的说法,臣妾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怕只怕和可心笑说着突然看着柳如烟不说话。

    怕什么?柳如烟也笑着看向和可心问道。

    怕只怕皇后只是逗笑臣妾,臣妾若是答应了,皇后倒是该心疼了。

    和可心说着拿手中的绣帕掩嘴笑着看着柳如烟,柳如烟却眼尖地见和可心的绣帕上奇怪地绣了一对鸳鸯,但是却是一只完好,另一只却只绣了一半,倒不像是没有绣完,那精湛的秀功倒是想刻意只绣了半只鸳鸯来。

    娘娘这神色莫不是真的心疼了?和可心看着柳如烟突然间凝住的神色忍不住打趣道。

    哈哈哈,浣嫔倒是把本宫看得小气了,红叶,去宫里把本宫的几壶好茶都好生包好了给浣嫔娘娘送来,顺便把浣嫔娘娘这几壶龙井带回去。柳如烟即刻回过神来,对红叶吩咐着笑看着和可心。

    和可心也一脸笑意用绣帕掩着听柳如烟说完后咯咯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小菊,你把茶叶包好随娘娘的婢女一同去取茶叶,也免得皇后娘娘半路又反悔舍不得了。

    那丫鬟听了和可心的话也咯咯笑了一下,答应下来随红叶一道去了。

    柳如烟反倒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浣嫔竟然如此不放心本宫,也罢也罢,就叫你的人随红叶去罢了。

    柳如烟笑着说完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和可心也经不住柳如烟的逗笑掩嘴笑了起来,这一次却没有露出那一对鸳鸯来,柳如烟低头喝茶若有所思。

    与和可心分别,柳如烟回到宫中,依然想着和可心绣帕上诡谲的一对鸳鸯,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何用意?

    依那绣工来看,确实不像是半途作废的,更何况她堂堂一个嫔妃,虽然算不得每日锦衣玉食,金银加身,但是也不至于用一帕只秀了一半的绣帕,第二次拿出来的时候他明显在刻意掩饰这就让人觉得更加诡异,但是耐何柳如烟一时也想不出来原因。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短促的声音划过耳畔,柳如烟从冥想中惊醒过来,连忙起身出去迎接。未到门口慕容卿亦自顾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柳如烟低眉垂首恭顺温和。

    烟儿平身,朕有事找你相商。慕容卿扶柳如烟起身来往雕花描金的杉木椅子上坐下。

    柳如烟心中狐疑,慕容卿自从当政以来每日都是政务缠身难以脱身见自己更是没有时间,有时候忙的甚至,吃住都在御书房内,柳如烟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慕容卿了,如今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柳如烟心中欢喜,但是却听到他来此依然是因为有事与自己商讨却并不是因为想念自己心中有些失落。

    只是面色依然平和没有表现出来,对慕容卿说道:什么事情需要臣妾皇上说吧!

    柳如烟心中隐隐不安,想来上次的事情自己就和慕容卿联手过了,后宫从不参与朝政,柳如烟也不愿意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去,但是慕容卿每每找到自己都说要与后宫联手,柳如烟知道慕容卿此番是信任自己但是却十分不安,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心中有些后怕。

    烟儿可记得浩辰国的宫离澜?慕容卿一面喝着手中的泡好的大红袍一面看似心不在焉实则却在打探柳如烟神色,柳如烟听到这个名字却怔了一下。

    随即看着慕容卿说道:宫离澜?怎么皇上会突然提到这个人?

    慕容卿继续喝着茶说道:浩辰国先帝得了种怪病一夕之间驾崩了,现如今他已然是浩辰国君主,前些日子却派人送了拜帖来借几日后的天香节前来拜谒,帖子里说了要亲自前来,还指明要见皇后。

    慕容卿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直勾勾看着柳如烟一脸探究的表情,柳如烟不解慕容卿这样看她是何用意,只是心中实在困惑难解,于是忍不住反口问道:见臣妾?这是为何?更何况自古来朝拜谒的哪有国君亲自前来的道理的?这是要做什么幺蛾子?

    慕容卿听柳如烟这样说一双探究的眼神终于落了下去,他一直隔心这宫离澜与柳如烟之间那段他不曾参与的往事,只是无法说出口,更何况柳如烟差点就做了他人的王妃,慕容卿心中始终是接了个疙瘩在哪里,只是平日里与柳如烟相安无事虽然膈应但是他也不想傻到旧事重提提醒柳如烟想起这个人来。如今他却突然出现在视野里来,还指名道姓要见柳如烟,慕容卿不免多心。

    皇后就不想见宫离渊一面吗?慕容卿出声问到,手里的劲道渐渐加深,像是一等到柳如烟出口答案就要迫不及待将手里的空气判了死刑。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烟儿为什么想见他?皇上莫不是在怀疑烟儿?皇上若是觉得烟儿有什么地方值得皇上怀疑了,大可废了烟儿这个皇后去,不必试探烟儿。柳如烟听到慕容卿的胡有些气极,本就在恼他多日不曾来问候看望自己一眼,如今来了却还是因为政务,这倒好了,他还急不可耐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柳如烟实在恼怒。

    朕不是那个意思,烟儿不要生气,朕只是觉得他指明了要见烟儿朕心中不是滋味。慕容卿见柳如烟生气了,便不知怎么的顿时间气焰全无,再也无法对她生气起来,装过身去轻声安慰道。

    皇上若是不信烟儿,烟儿说再多也是无用,皇上你先走吧,烟儿突然感到有所不适,想要休息了。柳如烟心里又气恼又失望,转身,别过头去不愿再做理会。

    慕蓉清截留如烟生气的模样,想再说些什么话在口中,看到柳如烟不理不睬的模样,终于是无法说出口,只好作罢,对柳如烟说道:那皇后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罢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柳如烟,见柳如烟依旧是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只得转身离开。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秋棠在一旁见慕容卿无奈离开的样子,又看着柳如烟气恼又倔强不肯看慕容卿一眼的模样无奈地对柳如烟说道。柳如烟却依然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自顾自地生着闷气不言不语。

    过了几日,慕容卿依旧没有来柳如烟宫中,他最近是越发的忙了,想见柳如烟一面都抽不开身来,更不用提要到她宫里见她了,虽然心中依然在担忧她为那日的事情生气但是却无奈,柳如烟见慕容卿多日不出现,虽然心中也失落却没有说出口,心里早已忘了慕容卿惹自己生气的事情,但是依然郁郁寡欢。

    这一日秋棠看柳如烟这几日的胃口都不好于是特意吩咐厨房做些特别的菜色来,没想到柳如烟却依然没有胃口,只是淡淡的扒了几筷子就不想再吃了。秋棠见柳如烟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心里有些着急于是说道:娘娘,好歹多吃一点,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柳如烟依然是淡淡的语气,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说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不如你去吩咐厨房煮一碗清粥配些咸菜来。

    清粥配咸菜?这珍馐美味娘娘没有胃口却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秋棠听到了如烟的话十分的不解。

    再美味的山珍海味吃多了,总是要腻的,倒是想突然换一换口味,清粥配咸菜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吃多了好的东西偶尔换点清淡的倒是对身体也好。行了,你就别多说了你要是想让我多吃一点,就快去弄吧!柳如烟知道秋棠是在担心自己也耐心的跟他解释。

    是,奴婢这就去弄就是了,只要娘娘肯多吃一点叫奴婢做什么怒婢都愿意。秋棠说说就往厨房去,不一会儿就把桌上的山珍海味都给撤了,换了一碗清粥和一小碟咸菜来。

    见到清汤寡水的粥柳如烟反倒有了胃口,竟然连吃了两大碗,是这几天来吃的,最大的饭量了,秋棠见了,虽然心中惊讶,但是却十分欢喜,正准备再去给柳如烟盛一碗,却被柳如烟制止了。

    我哪里吃的下那么多,你如果在盛给我,我肚子就快要装不下了,晚上再让厨房放点精瘦的肉和香菇吧,其他的就别弄了,哦,对了你叫厨房去弄些绿豆汤来,晚上的就要酸梅汤好了。柳如烟连忙制止了想再去盛饭的秋棠,却一股脑地把晚上要吃的东西都一并交代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些东西都尽是些自己馋得紧的。

    听到柳如烟的话秋棠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柳如烟吃惊的说道:娘娘不是平日里最讨厌香菇了吗?酸梅汤奴婢记得娘娘也不爱喝的呀?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吃了,大概就是嘴馋了吧!柳如烟听秋棠这样说着才反应过来似乎是这样的,以前离开王府在医馆的时候有一次秋棠炖了小鸡炖蘑菇,因为炖了香菇,柳如烟连看都不看一眼,还因为秋棠和宫离渊二人吃了香菇嫌弃了他们许久,闻到香菇的味道柳如烟就绕着走,也不是很喜欢和酸梅汤的,今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好起这口来,柳如烟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嘴馋了。

    秋棠心中疑惑,但是听柳如烟这样说也没有再多说,答应了下来就吩咐了下去。

    慕容卿正在书房为眼堆积如山的奏折苦恼不已,突然公公来通传说司徒风和叶无姬二人来了。

    慕容卿见二人终于可以把自己从这小山丘般的奏折里解救出来片刻立即开心地叫公公宣二人进来。虽然慕容卿登基成为新帝但是与他们二人的感情却依然坚如磐石,毕竟他慕容卿的江山也离不开他们二人的帮衬,因此除了称呼和一些礼节性的东西外三人间似乎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患难同当,私底下也是无所顾忌像从前一般。

    你们终于来了,朕实在是要被这堆积如山的奏折压的喘不过气来了。慕容卿一见二人进来立即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从那些奏折里拔出来。

    哈哈哈,皇上果然是日理万机,如此才貌双全用如此尽心尽力,为国为民,这皇帝要到哪里去找?皇上勤奋至此真是东黎百姓之福。叶无姬听到慕容卿的话大声笑着说道,慕容卿免了二人与他私自相处时的礼数,因此二人更加肆无忌惮了,司徒风还懂得收敛一些,只是这叶无姬本就放荡不羁,如此这般跟私家慕容卿面前无所顾忌了。

    换了别人,慕容卿早已恼了,但是换了做二人慕容卿,却只觉得亲切,少了许多生疏,自是,他与其他人之间得不来的感情,因此愈发的享受起这样相处方式的感觉来。皇上此般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倒确实是我东黎百姓之福气。司徒风,看着二人打趣,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二人就别打趣朕了,朕此番叫你们入宫来是有正事要相商。慕容卿突然正了,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浩辰国要来拜谒之事?司徒风看着慕容卿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认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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