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凡尔赛的天机老人
“……白堂主行事如刀，宁直不曲，佩服佩服。”孙白发怔了怔，又拿起旱烟管，吸了一口。
他也有点懵比。
前面双方还挺配合，对方点出自己的身份。
自己也直接编了一段评书，夹了不少私货，把他又吹又黑一番。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猜谜打哑谜环节。
然后，大家应该再口头论论武。
自己发挥嘴炮功底，扯一堆什么“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手中无刀，心中也无刀”之类的境界划分，打击一下对方的信心。
最后，还得拼拼酒，才开始切磋几手。
这才是江湖高手一贯的风度和逼格！
结果，面前的年轻人一个大跳，把这些步骤全都忽略了。
直接就要开打了。
这一记直拳，节奏感极差。
弄的习惯套路化说书的孙白发，心态上感觉别扭无比。
这年头的年轻人，这么直接的么？
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重拳打死老师傅？
难怪上官金虹死的这么惨！
“哦，孙老先生刚刚说了两场书，体力有所消耗。”“要不，孙老先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陈宇淡淡问道。
“……这倒是不用了，老头儿胃407口不好，平时也就喝喝茶。”孙白发叹了口气：“你要跟我一战，原因是什么？”“这还要原因？”陈宇皱了皱眉头。
“……阁下在关外韬光养晦十载，如今武道大成，重出江湖。”“观你来中原之后，只做了两件大事。”
“其一，杀上官金虹，谋下金钱帮的基业，神刀堂成为天下第一帮派。”
“其二，灭去少林寺，雄霸江湖，令白道再无法与阁下争锋。”“想不到，第三件事情，便是拿我这个糟老头子开刀了。”“但老头子确实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与我一战？”“嗯？打你还要理由？”陈宇微微一怔，有些不解。
“哈哈哈，击败老夫无非是为了《兵器谱》第一的名头。”“可阁下有百晓生效忠，大笔一挥，这名头唾手可得。”
“况且，阁下一代霸主，一言可掌万人生死，又岂在意这区区虚名？”孙白发哈哈一笑，眼中精光闪烁，神威凛然。
“孙老头，老夫的《兵器谱》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堪……”百晓生哼了一声，有些不爽。
他虽然创立《兵器谱》的时（agce）候，没安什么好心。
但这个排名还是相对很有公信力的。
现在被孙白发一说，好像走走后门就能改排名一样。
虽然陈宇真的要，他确实也会给。但，现在不还没做这种事么……百晓生想到这里，心中恼怒无比。
“哦？你不是才把你家主上从第六改成第二么？”
“尊主的武功本来就天下无敌，远胜于你。等你们作过一场，他排在第一也名至实归。”百晓生也不含糊。
“那就说明你当初就敷衍了事，乱排一气。”“八成是收了不少黑钱。”
“直到你家主子打死上官金虹，你瞒不住了，才改回来。”孙白发嘿嘿冷笑道。“放屁！”
百晓生听得心中一闷，哑口无言。
陈宇如今突飞猛进的武功，他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虽然博通百家，但目前为止也只能认出陈宇的神刀斩。
无论是那个至阳至大的佛门内功，还是那套玄妙之极的手印，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甚至，也从没听说在这个世界流传过这种功法！
“行了吧，不扯了。孙二先生，把这里人请出去吧。”陈宇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孙白发和百晓生的争执。
百晓生当多了幕后流老硬币，心态转变太久了，很不适合当喷子。而孙白发整天说书，吵架的本事当然比百晓生厉害的多……陈宇听得有些无语。“你知道我？”
茶楼一角，一名手持抹布的驼子站了起来，神色疑惑。
“你听王怜花的吩咐，守在兴云庄外，又不算什么秘密。”陈宇笑了笑，淡淡道。
孙驼子是孙小红的二叔。
这些年他一直身负王怜花的嘱托，在此地守护《怜花宝鉴》。
理论上，这本书现在应该在林诗音身上。
当然，陈宇对林诗音以及这本书，都兴趣不大。
就算王怜花来了，陈宇也未必会当回事。况且，他也练不了武功……
“诸位爷，对不住咯，还是请吧。今天的茶钱都免了。”
孙驼子脸色大变，慌忙拎起抹布，一路走过，在每桌上都挥了一下。
茶碗茶壶都凭空飞起，在空中转过一个弧度，落入收纳的竹筐里。
这是送客的意思。“没事没事。”
“孙前辈、白大侠尽管打，不用理会我们。”
在场的江湖人如逢大赦，纷纷鱼贯而出，仓皇逃窜。
片刻之后，大部人都聚集在数百米外的巷子口，远远眺望着这边的打斗。
这种巅峰一战，他们虽然想看，但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
哪怕不用余力波及，光是气势和意境的碾压，就会把人逼疯的吧……
片刻之后，茶楼里已经只剩下孙白发、孙小红、孙驼子、陈宇跟百晓生。
百晓生掏出纸笔，远远坐在一角，似乎打算记录下这一战。
孙驼子和孙小红则面色凝重，眉心紧锁。
“老夫生平憾事有二：其一，便是当年“衡山一役”之后，天下高手折损大半，天下第一的沈天君也自尽而亡。”
“等我知道快活王之事时，他也已然跟王云梦同归于尽。”
“对手难寻，老夫常憾未能早生些时候，与这些天下巅峰一争高下！”孙白发缓缓放下手中的旱烟杆，从背后的兜袋里掏出一根短棍。
晃动间，短棒变成一根一人高下的碧幽细棒。
在孙白发手中不断抖动，发出蜂鸣声。
仿佛与他的手心血肉连为一体，难以分割，不可撼动。“其二呢？”
陈宇嘴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一丝冷笑。
“老夫名震江湖之时，沈浪已然隐退。天下之大，却未有对手与我相抗。”“天下第一，未尝一败，甚至连对手都遇不到。”“这才是老夫的平生大憾。”孙白发苦笑一声，有些黯然。“所以你说书去了？”
“武道，老夫已经到了尽头，并没有什么走下去的道路了。”“说说书，写写字，游戏风尘，反而有些意思。”孙白发笑道。
“这么凡尔赛的么？”
陈宇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玩味。“凡尔赛是什么？”
孙白发一怔，扬了扬眉头。
“差不多是指一种拐弯抹角地炫耀、润物细无声的装逼吧。”“真要是仙佛一流的人物也罢了，但我看不得弱者也这样。”陈宇笑了笑，将黑刀连鞘摘下，信手一挥。
黑光一闪，黑刀落在百晓生面前。“出手吧。”“什么意思？”孙白发讶然道。
“意思是，打赢你，还不需要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