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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分庭抗礼

    四王爷府。

    江夏王杨璘的府邸。

    此刻,刑部尚书卢择正尾随在四王爷的传话太监毛公公的身后,快速行径在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之上。

    不一会,卢择的眼光就看到了道路尽头的一座木亭子,也看清了那里正端坐着的两个人,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

    稍许,卢择来到亭前阶梯处,半跪在地施礼道:“拜见四王爷,拜见六王爷。”

    卢择的出现,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并没有显得多么意外,二人缓缓将手中茶盏放在面前的木桌之上,接着相视一眼,江夏王杨璘眼中带着些许玩味看向卢择说道:“卢择,你可来了。”

    江夏王杨璘平静的语中,卢择听不出丝毫的不悦,但并不代表江夏王杨璘真的就平心静气,如若不然,江夏王杨璘也不会如此匆匆召唤他入府见驾,深谙为官之道的卢择怎会不明白,在官场之中,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最基本的素养,特别还是身位皇子的江夏王杨璘,他和皇太子杨琏之间夺嫡争位,早已是吴国人尽皆知的秘密,特别卢择还是身在江夏王杨璘一方的势力,他为江夏王杨璘做过很多事情,直接左右了很多朝堂局面,可能吴国之中只有吴国国君杨溥被蒙在鼓里。

    当下卢择不敢怠慢,表情谨慎,连忙叩首道:“卑职让四王爷久等,请四王爷恕罪。”

    江夏王杨璘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道:“起身吧。”

    卢择起身,简单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官服,接着双手放在两侧,颔首回道:“谢四王爷。”

    见状,江夏王杨璘忽然展颜一笑,一扫先前的平淡表情,好似变了戏法一般,笑道:“在本王这里,无需那么多礼节,你上前说话吧。”

    侍奉江夏王杨璘多年的卢择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喜怒多变乃是这些皇子的日常表现,所以在朝中能够洞悉皇子们真正想法之人寥寥无几,卢择自问并不在其列,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便是随着江夏王杨璘的话语来做事,至少不会做错什么。

    “多谢四王爷。”卢择拱手回道,随后踏上阶梯,来到了江夏王杨璘和宜春王杨璆的近前。

    “案子办的怎么样了?”江夏王杨璘也没有多做寒暄,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卢择心中的忐忑因为江夏王杨璘的这句话而缓缓平复,他在来路时想了很多江夏王杨璘忽然召唤他的原因,有好的,也有坏的,而当江夏王杨璘开口之后,卢择终于明白江夏王杨璘原是传他询问案情,旋即卢择没有犹豫,如实回道:“目前活捉一疑犯,乃是当晚大闹竞标大会的玩偶。”

    “哦?那个玩偶?是何来历?”宜春王杨璆还未等卢择将话说完,当即打断道。

    “是一个神智不太正常的傻姑娘,武功颇为高强,乃是黄雀和他的几位江湖朋友部下圈套,方才捉拿入案,至于这傻姑娘的其他讯息,就暂不得而知了。”卢择回道。

    “严刑拷打了没?怎么会不知道其他消息呢?”宜春王杨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卢择,好像十分不理解身为刑部尚书的卢择怎么会连这最基本的审问方式都不知道。

    江夏王杨璘闻无奈的摇了摇头,抢在卢择说话之前回道:“六弟此差矣,屈打成招,还是对一个智力有损的姑娘,这种事情我们做不得。”

    “那怎么办?照卢择这么说,那傻姑就是此案唯一的口供,她若什么都不说,如何能在父皇规定的期限之内破案?”宜春王杨璆显得有些忿忿不平,在他看来那傻姑不过就是个百姓,跟此案的利益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死在酷刑之下,也无足道哉,他实在不明白江夏王杨璘的仁慈。

    江夏王杨璘显然明白宜春王杨璆心中的急迫,再者卢择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现在身负皇命,倘若侦办不利,那么卢择随时可能因为此案而丢下乌纱帽,这对于江夏王杨璘而是无法承受的损失,所以江夏王杨璘此刻出面,全力相助卢择,这也是他为何值此分秒必争之时依旧传唤卢择了解案情的缘由,他必须及时把控全局,不然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好局面便会付诸东流。

    而对于卢择的做法,江夏王杨璘颇为满意,卢择的考量,江夏王杨璘十分赞同,所以他笑着对宜春王杨璆解释道:“即便她最后招了又如何?你觉得满朝文武会相信这案子是出自一位智力有损的少女之手?太子和宰相难道会放过这个大做文章的好时机?”

    宜春王杨璆一听,如醍醐灌顶一般,他虽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但身为皇子的他可不是没有心思的纨绔子弟,倘若最后卢择上交朝廷的真凶乃是这个傻姑娘,别说吴国国君杨溥,就连那满朝文武都不一定会相信,而此举也正中徐温和皇太子杨琏的下怀,被冠以一个敷衍圣旨的头衔,那么卢择怕不仅仅是丢掉性命那么简单了,徐温和皇太子杨琏肯定会借机***夏王杨璘的势力,到那时可就是真的覆水难收了。

    宜春王杨璆细思极恐,有些后怕此案不是交由自己来审查,接着宜春王杨璆眉头紧皱,没有了先前的冒失,踌躇片刻后,看向卢择问道:“那你可有玲珑棋局的消息?”

    宜春王杨璆此一出,卢择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江夏王杨璘着急想要知道的消息,想来竞标大会遭到袭击,不仅对于江夏王杨璘的声誉有所影响,甚至对整个吴国的国威都产生了致命的打击,这也是吴国国君杨溥如此震怒,并勒令三日之内破案的原因,而找到被夺的至宝玲珑棋局无疑是挽回名声的第一步。

    不过很可惜,三日之期过半,卢择却没有丝毫关于玲珑棋局的消息,于是他带着一丝愧色回道:“回禀六王爷,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在今日凌晨时分却有别的收货。”

    卢择的回答让宜春王杨璆长叹一口气,脸色颇有些失望,不过江夏王杨璘却并未长吁短叹,而是眼中带着些许好奇,连忙开口问道:“什么收货?”

    “我们根据傻姑所的据点,在徐府外的街道抓获两名东瀛忍者。”卢择回道。

    “东瀛忍者?”

    卢择此一出,就连宜春王杨璆不禁大吃一惊,自从竞标大会遭到袭击之后,宜春王杨璆和江夏王杨璘之间曾经不止一次的探讨过,究竟是何人敢将矛头对准他们两位如此中天的皇子,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皇太子杨琏和宰相徐温,他们绝没有想过作案之人竟然并非吴国人,甚至都不是中原人。

    “是的,不过可惜,这两个东瀛忍者当场服毒自尽,我们只能期待仵作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了。”卢择回道。

    宜春王杨璆和江夏王杨璘闻,微微点头,对于这些江湖上的雇佣兵,他们还是略有了解,服毒自尽,成为一具永远不会说话的尸体,才是一件能让雇主安心的事情。

    “那个据点呢?你们又派人进去搜查吗?”江夏王杨璘问道。

    “据点被这两个东瀛忍者拉动内部机关,倒灌而入护城河水,整个暗道都被淹没在水下,想要从中找到线索,时间怕是来不及。”卢择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搜查据点,可是据现场回报,那个暗道起码有丈许深度,且还在徐府的管辖区域,想要大刀阔斧的凿开暗道,必然会引起徐温的关注,这是作为江夏王杨璘一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卢择三思过后,决定暂时放弃这条线索。

    江夏王杨璘显然了解卢择的顾忌,徐温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朝中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且掣肘了自己许久,旋即江夏王杨璘又问道:“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和想法,你和本王直说,不要有什么忌讳。”

    卢择踟蹰片刻,接着缓缓说道:“嗯......回禀四王爷,属下怀疑此案和东宫有所关联。”

    宜春王杨璆本就和皇太子杨琏不对付,现在听到卢择的猜测后,当即拍案而起,抢道:“有何关联,但说无妨。”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江都府连环杀人案和竞标大会的夺宝案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那海莲英的死却在整个案件之中显得极为突兀,海莲英本是大内总管,专心服侍圣上,此次却忽然自告奋勇出现在晚晴楼服侍两位王爷,属下猜测此事并不简单,海莲英属于阉党,虽然他表面上脱离阉党的管辖,可是他依旧是太监里的较高官位,要说和阉党之间没有往来,那是绝无可能之事,所以那一晚海莲英到底见到了谁,又被什么人下毒,又是什么原因被杀,这背后的种种,恐怕和东宫脱不了干系。”卢择徐徐道来。

    卢择的分析并非空穴来风,且句句在理,这引得宜春王杨璆频频点头,接着他看向江夏王杨璘问道:“四哥,你怎么看?”

    江夏王杨璘的脸上此间缓缓布满愁云,口中不住的呢喃道:“一个据点在徐温的府邸附近,一个死者是宫中的大内总管,希望这两件事情是巧合,而不是......那两个家伙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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