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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个很贪心的人。如果有人被我认可,我是绝对做不到放下他们。现在的他们,就像璀璨的火焰,但有人却想要吹灭这些火,我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我想要帮助我的同学、老师,哪怕我很弱,论力量,战斗上并不能给他们提供帮助,论智谋,不如乱步大人,但我还足够年轻,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学习,去成长……去变革。”

    梦野对着侦探社的大家说完她的心里话后,感觉轻松了很多。

    对侦探社的逃避心理,并不是单单怕被训这么简单,还有自己都不确定的纠结。

    但是,在今天,她发现,原来她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在梦野久作的预想里,这对男女应该陷入地狱一般的幻境,直到绘空出来后才会停止,并且那时他也会在瞬间清空这两人对他的记忆,只留下那些噩梦一般的场景缠绕着他们,开关也会被留下。

    可是……

    不知哪来的钉子扎在了刚刚昏倒的野蔷薇落下的一只稻草人上。

    不过两三秒后,梦野久作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草偶化为灰烬。

    “我可是钉崎野蔷薇!”

    她可不是什么能任人摆弄的人!

    “在我面前玩草偶,小鬼你简直就是班门弄斧。”野蔷薇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站起来俯视梦野久作。

    现实里野蔷薇和伏黑只陷入了两秒左右的幻境,但幻境中的时间应该过了有两天有余。可能得益于毁掉那个人偶,中断了异能,他们想不起幻境里的具体情形了,但梦野久作的幻境如介绍之名脑髓地狱,野蔷薇隐隐感觉很不爽,心情也糟糕透顶。

    野蔷薇一开始就看出这个小鬼看起来一副乖乖仔的模样,实则看向他们时眼里是藏不住的对他们的恶意。他只有面对梦野才真正一副温良纯真的模样。

    因此,野蔷薇事先有所防备。她想到了梦野的异能力,猜测梦野的弟弟搞不好也有类似的异能,又看这个小男孩携带人偶从不离身,后面更是拿笔在人偶上涂画什么,就大胆猜测他的能力可能与她的术式类似——需要媒介才能发动。

    于是,在久作直接暴露他的面目时,她就假装是要安抚他,在拍梦野久作肩膀时,顺手滑下的时候拔了他草偶上的稻草,并偷偷地迅速编入她的稻草人,但此时梦野久作已经宣告并发动异能,她来不及直接用特殊钉子扎进稻草人,右手中的稻草人就因无力而滑落在地。

    她集中了精神拼命抵抗——来源于梦野后来就东堂那事对他们的解释精神异能若是遇上心智坚定的人,起效会变慢,异能者对其的控制难度也会提升,调集咒力于还稍微有点意识到左手,将钉子往上空一抛,意识彻底陷入幻境,而钉头撞上天花板,依照那一瞬的灵感所设计好的角度反弹下落,钉尖直直插入地上的稻草人,就此毁掉了梦野久作的媒介,他们也得以脱离幻境。

    梦野久作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还未从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你这臭小鬼……待会我要告诉绘空,让她好好教训你这个小鬼头。”野蔷薇恶狠狠的训斥道。

    谁知,久作却一下子低声抽泣了起来,“不许告诉姐姐……我不想被姐姐讨厌,你们尽管打我教训我吧……只要不告诉姐姐!”

    野蔷薇一时也头疼了起来,想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梦野是他们的朋友,可她弟弟却搞出这种事情来,现在这小鬼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见伏黑走过向那个小鬼,“交给你安慰吧,伏黑。”

    野蔷薇懒得去费心思考这种问题,对于好感度down到负数的梦野久作,她不想勉强自己。

    反正有伏黑那个老好人……他做手影变玉犬出来不知道能不能安抚住那个熊孩子。

    伏黑蹲下身,帮久作擦眼泪,“刚刚是试炼吧?”

    他还留有一些印象,总觉得那幻境之中,再黑暗也仍有光明尚存。

    可能确实如梦野久作一开始所言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陪在姐姐身边,布下幻境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能力。

    又或许是……是有人在他心中洒下的光。

    可能是因为梦野久作还是个小孩,是梦野绘空的弟弟,又可能因为是姐弟这样的组合,让伏黑想到了津美纪……他对梦野久作有着格外的耐心。

    “哼。才不是,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配和姐姐在一起。”梦野撇开头自己用衣服擦眼泪。

    野蔷薇:哟,这小子是绘空毒唯吧?

    久作哭的稀里哗啦,但是怕包厢里的人听见,努力的压抑哭声,“我好讨厌你们!侦探社的大家就算了,为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们也要跟我抢姐姐!”

    “啧,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们,听着就让人生气,吃醋的小屁孩真难搞。”钉崎没什么好气的评论道。

    如果不是这是绘空的弟弟,她直接就扯久作的头发放稻草人了了。

    “不是抢,你的姐姐并非你手中的玩偶,她有她自己的情感、选择与生活。”伏黑很认真的解释,“钉崎是梦野的朋友,我是梦野的……同学。”

    这个孩子也并非真的想要摆布自己姐姐的人生,他应是期望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想要姐姐的目光一直投在他的身上,想要姐姐的爱全部倾注到他身上,不能容忍他人与之分享,那在梦野久作看来是抢夺。

    “你是梦野的弟弟,但人不可能只对唯一一人怀有感情,不要过度执着于这一点。这会让自己很难过。”

    “不要因此去伤害别人。这是在糟践你姐姐的心意。她会难过。”

    “焦虑、担忧、恐惧、期望,是对你姐姐的爱所产生的情绪。”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爱一个人,无论是亲人、友人、爱人,都似刀口舐蜜,逆风执炬。

    想要奉献,也想要索取,幸福中掩藏着对不幸的想象,在痛苦中又表现出对希望的渴求。

    梦野久作固然清楚梦野绘空对他的爱,但父母曾经因为他的能力抛弃了他,港口黑手党的人因为他的能力利用了他却又畏惧他,尾崎红叶对他的关照也不过是怕他发疯,对黑手党造成巨大的伤害,唯一一个能够免疫他能力的太宰治,也并不能平等的与他交流,反而是陷他于不自由与孤寂、唆使他自毁的罪魁祸首……凡此种种,梦野久作一直沉溺于深海般的幽夜,对希望并不怀有期待。这世间没有神,如果真的有神明,爱着世人的祂为什么要施舍他这样的能力?

    只有他的姐姐对他伸出了救赎之手,给予了他发自肺腑的温暖,梦野绘空是唯一一个愿意不惜代价去救他、愿意费心去引导他焕发新生的人。姐姐对他来说,像是一簇跃动的光,落在他荒芜的心间,将周围严酷的黑暗全都驱赶,带他从人生垂暮的终点带到了多姿多彩的繁华锦道。在漫长的苦难之中,绘空带着他抓住了生的力量。

    浮木增加了,但他执着于最开始的那一块,极度欠缺的安全感,使他如履薄冰,像护食的鹰盘旋在长姐周围。

    “身为幻境的主人,你创造的幻境本身也不可避免的存在你心理的映射。”

    “记不清你所设下的幻境了,但我在幻境中所感受到的似乎就包括这些,那样的情绪到现在还充斥在我身上。”伏黑回忆道。

    “但是,爱不是只有这些组成的。”

    正如幻境留给他的朦胧印象,流淌不息的恶意中仍存有可贵的善意的胚胎,再黑的夜也有微弱亮着的星。

    五条老师曾经评点过乙骨学长和里香的事情,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但伏黑觉得,如果连爱也是生于诅咒,爱成为一种诅咒,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互相诅咒了。

    这世间也不过是地狱。

    “爱也是祝福。”

    “无论梦野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愿意去尊重她的意愿,祝福她。”

    “若是如你所说,她依然选择留在咒术界,成为一名咒术师……我承诺,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梦野是他愿意去拯救的好人,也是他的同伴。

    因此,哪怕是毁掉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会保护她。

    伏黑动作很轻的给久作揩去挂在眼角的泪水。

    “所以,不要哭了。”

    久作停止了哭泣,他愣愣的看着蹲下身和他齐平对视的少年。

    “我才没哭。”梦野久作自己捂住发红的眼睛说道。

    “还有!姐姐说你是她的朋友!大笨蛋!如果只是同学!姐姐才不会想为你们留下来!那样久作也不会生气了!”

    如同一滴水落在盛着水的碗莲中所泛起的涟漪,伏黑心下有些触动。

    坐在不远处,苦恼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野蔷薇有些诧异的看向梦野久作和伏黑。

    “……”

    “嗯哼。”乱步将腿从桌上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了梦野身前,他盯着梦野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笑道:

    “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我明白。”梦野坚定的点点头。

    碧绿的眼眸里是如其色泽一般的理智与冷静,赤红的瞳孔是日出日落刹那间心甘情愿的热烈与周始往复的坚持。

    “算你合格了,小绘空。”大侦探以愉快的语气说。

    “那是社长在第一次找到夏目老师时,夏目老师所说的话。那一句话是侦探社的开端,也可以说是一切的开始。”乱步回忆起昔日的场景。

    “社长说过,侦探社的宗旨是帮助他人,贯彻正义。”

    “帮助你的同学和老师,也是执行一种正义。”

    乱步揉了揉梦野的头笑眯眯的说道。

    “啊,真是受不了,发表这啰嗦的演说。”晶子先是瞪了绘空一眼,“告诉你哦,你的国文该去补补,干巴巴的话我根本没感动到。”

    尔后,她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总之,绘空你是侦探社的一员。想做就去做吧,侦探社就是你的后盾。”

    “绝对不许再因为什么怕给侦探社惹麻烦、怕我们担心、觉得是小事无所谓这种完全说不通的理由来搪塞我们。我们可没你这家伙想的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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