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祁暄在逗他, 沈蕴还是被这话说得耳根子发烫。
“谁要非礼你，是你突然睁眼睛吓我一跳。”他正要爬起，忽又被祁暄拽住手腕, 拉坐回祁暄腿上。
“你干嘛？”沈蕴不解地拍开他的手，“再闹我要生气了。”
祁暄眨眨眼：“哥你是很热吗？”
沈蕴：“嗯？”
“你……”祁暄顿了顿，“那儿碰着我了。”
沈蕴怔愣了两秒, 没明白祁暄什么意思。
祁暄：“是不是今天补得太过了？”
他说完, 微微抬起腿，将沈蕴轻轻一颠。
□□布料的摩擦和轻微的碰撞让沈蕴终于后知后觉，他蓦地红了脸。
沈蕴的睡裤很薄，他自己没注意到，祁暄却看得却很清楚。
沈蕴连遥控器也不拿了, 飞速翻回自己睡觉的位置, 拿背对着祁暄, 将头深深埋进毯子里, 闷闷道：“对不起。”
真是没脸见人了。
祁暄难得见他哥这样羞怯，反而觉得可爱。他在沈蕴背后低声安抚道：“没事的哥，都是男人，我理解。”
蒙在被子里的沈蕴正在怀疑人生。
祁暄掀开一点被子给沈蕴透气：“哥你是甲鱼吃多了, 张唯还给你夹了好几筷子黄鳝。”
沈蕴：“可你就没有反应啊。”
“我只喝了点汤，不爱吃那个。”祁暄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你晚上是不是还喝张唯带来的那个茶了？”
沈蕴：“……嗯。”
祁暄笑笑：“那茶估计更热，大夏天喝怎么受得了, 我们那边喝这种茶都是冬天喝, 促进血液循环、补血的。”
沈蕴终于把整个脑袋露出来了：“真的？”
祁暄笃定道：“嗯。”
“靠。”沈蕴嘟囔道，“垃圾表哥。”
祁暄闻言，喉咙滚过一声含糊的笑。
他靠近一些, 吐息间的热气都落在沈蕴的后颈皮肤上：“哥，你要不要解决一下？不然估计……很难冷静。”
沈蕴还是有点尴尬难堪，但他觉得祁暄说得有道理。
他正这准备起身，忽而听到卫生间里一阵冲水声，却没有人出来。
祁暄皱眉道：“你表哥是不是拉肚子了，我听到他冲第三遍水了。”
沈蕴：“……”
他当初怎么逗祁暄来着？让祁暄“原地冷静”？
报应说来就来，一点儿不带含糊。
沈蕴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心中默念好几遍“心静自然凉”，然而某个地方还是倔强地精神着。
祁暄重新靠过来，手搭上沈蕴的腰间，在沈蕴耳边道：“哥，要不我帮你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怂恿和引诱，却又很诚挚，听不出来戏耍和嘲弄的味道。
“你很闲？”
沈蕴朝墙贴了贴，离他远了一些，说话声音因为用力反而有些颤。
“我帮一下会更好。”祁暄说，“不然你要一直这样躺着吗？”
“男人间互相帮忙很正常的，不用不好意思。或者哥你自己来，我背过去。”
沈蕴：“……”
“你真的很烦。”他半侧过身子，一双沁着水光的眸子含羞带怒，“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
“哦。”祁暄朝他轻轻眨了下眼睛，“我错了哥。”
他嘴上说着道歉，手却依然搭在沈蕴的腰间。沈蕴上衣衣摆卷上去了一些，他半个掌心贴着沈蕴的皮肤，看似随意，实则亲昵。
沈蕴没再说话，呼吸却有些急促。
祁暄收拢手臂，把沈蕴圈进一些，直到他贴上沈蕴的后背。
“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把眼睛闭起来。”
……
祁暄抽了几张床头的面纸，不紧不慢地擦着手，沈蕴推搡了他一下，催道：“去洗手。”
祁暄勾起嘴角：“哪还有自己嫌弃自己的。”
这话成功地又让沈蕴耳根才褪下去一点的红色又泛了上来。
等祁暄回来，他发现沈蕴已经睡着了，他叫了声“哥”，沈蕴没有反应。
祁暄俯下身替他把毯子掖好，打趣道：“哥，你好无情哦，使唤完就不理我了。”
“……”
“还装睡，睫毛都在颤。”
“……”
沈蕴忍无可忍，睁开眼，轻轻踹了他一脚：“你少说两句会死？”
祁暄笑笑：“我刚才炸你呢哥。屋子里这么暗，我哪儿看得清你睫毛。”
沈蕴：“……”
第二天早晨，祁暄比沈蕴早点醒过来。西瓜见床上有动静，一个起跳，轻盈地落在床垫上，在毯子上踩来踩去，试图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卧下。
祁暄不着急起床，一翻身，把沈蕴圈进怀里，鼻尖抵上沈蕴的后颈。他闭上眼睛，回味着从昨晚延续下来的那点温存，耳畔仿佛又响起他哥情难自禁时的低低喘息声。
他哥身上还有清凉而幽静的沐浴露的味道，祁暄将鼻尖埋进沈蕴的颈窝里，嗅了嗅，趁他哥还没睡醒，在他肩上落了一个杳无痕迹的吻。
沈蕴半梦半醒，对身后的动静有所感受，但他还有些朦胧的困，便赖在床上没睁眼。
祁暄这一番折腾终于将他弄醒。
沈蕴转过身，试图扒拉开横在他腰上的手臂，喃喃道：“你贴着我好热。”
祁暄：“还热啊？”
一个“热”字炸醒了沈蕴关于昨晚某件事情的回忆——起因也是“热”。
沈蕴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双清亮如水眼睛瞪着祁暄，半天没憋出话来。
祁暄翘起嘴角，笑笑道：“哥不会还臊着呢吧？”
“总之……”沈蕴后悔极了，勉强撑起脸面，“你不许告诉别人说。”
“跟别人说这个干什么。”祁暄笑眼微弯，肩膀都在颤：“看不出来，哥你还挺纯情的。”
“……滚。”
沈蕴说完“滚”字后忍无可忍地起身下床了。
祁暄看着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火上浇油般悠悠转转地喊了声“哥——”。
沈蕴怒而转头：“你又干什么？”
“腰裤……”祁暄眨眨眼，“记得系好。”
沈蕴低头一看，两根带子还散着呢，记录着昨晚的犯罪证据。
沈蕴磨着后槽牙，剐了祁暄一眼，幽幽道：“西瓜扯开的，不行么？”
他出去后还将卧室门关得山响，把正在刷牙的张唯吓得一哆嗦，差点吃掉牙膏泡沫。
“老弟。”张唯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看情况，满嘴牙膏沫地含糊道，“大早桑火气则么大啊，不愧似连青棱。”
沈蕴：“……”
吃完饭张唯跟沈蕴一起出门了，张唯拎着好些土特产，沈蕴问他干嘛去，张唯说是给他干女儿的辅导员带的，让辅导员多照顾她。沈蕴便先送张唯去了一趟C大，然后再返回医院。
路上王文瑞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在家，给他送点东西过来。
沈蕴：“你送什么？”
王文瑞：“西洋参。昨天跟一客户吃饭，人家足足送了我十罐子一箱西洋参，这我哪儿吃得掉，咱们几个分一分，补补身体。”
沈蕴：“……”他现在对补补身体有心里阴影。
想起昨晚那事儿，他心头又是一阵后悔。
当时他着实糊涂，一念之差，让祁暄钻了空子，还落了个把柄在祁暄手里。
沈蕴：“我不需要了，你给你爸妈多送几罐去吧。”
王文瑞：“欸要不这样，过两天我手下的要跑一趟你老家，刚好给你爸妈送去，你看行吗？”
沈蕴：“也行。”
王文瑞：“好，那我先挂了啊，你忙。”
“等一下。”沈蕴突然道。
“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你平时会帮兄弟或者朋友……”沈蕴顿了顿，他发现他问不出口。
王文瑞茫然道：“帮什么？跑腿？”
沈蕴：“算了算了，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啊。”
王文瑞：“？？”
他到了医院一进病房，悦琳正在给老太太调整床位。
悦琳见他来了，把他拽出了病房，他这才注意到悦琳眼底都是红血丝，黑眼圈也很重。
悦琳叹了口气：“我奶奶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闹头疼，好不容易不疼了，又说晕，我摸摸她衣服，背后都是汗，又起来给她换衣服，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不知道下午手术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别担心，术前检查都做过了，没问题的。”沈蕴朝病房看了一眼，“叔叔阿姨怎么没来？”
悦琳撇撇嘴：“我妈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呢，我爸本来昨天的机票，晚上突然单位出了点事情，说明天才能来。”
悦琳父母离婚了，母亲重组了家庭，她跟父亲和奶奶过。
沈蕴进去安慰了老太太几句，让她不要紧张，放松心情，不要过于担心手术。他拿出检查单，一项一项跟老太太解释，老太太的焦虑这才缓解了不少。
他去了趟卫生间洗手，出来时忽然被邻床的老李头喊住了，老李头笑眯眯地问他：“小伙子，A市人吗？”
沈蕴摇摇头：“老家不是这儿的。”
“哦哦，不要紧。”老李头捋捋胡须，“有女朋友了吗？今年多大了呀？做什么工作的呀？”
沈蕴：“……”
沈蕴假装耳聋只听见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设计师，建筑方面的。”
老李头喜笑颜开：“这可不巧了么！我亲家家的大孙女也是设计师、网页设计，你俩专业差不多，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你俩交流交流。”
沈蕴心说网页设计跟建筑设计离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老太太是下午的手术，沈蕴和悦琳一直陪在病床前，跟她说些家常话、聊聊天，让她不要太紧张。
悦琳听着自己奶奶跟沈蕴唠着嗑，三个人的氛围倒也挺和谐。
不知是不是沾自己家奶奶的光，沈蕴对她冷漠的态度也缓解了许多。
后术前一个小时，老太太又开始喊头晕，他们便去喊医生，医生过来问了两句说没什么问题，只叮嘱他们手术结束后去做个专门的脑部检查。他们这才又放下心来。
等老太太进了手术室，沈蕴才得空把手机捞出来看一眼，祁暄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吃午饭，沈蕴回了句“没有”。
祁暄：哥你还在医院吗？
沈蕴：嗯，刚把人送进手术室，还得等四个小时。
他发完消息后，便跟悦琳两人在手术室的门外坐下来。手术室外又一排凳子，他跟悦琳坐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
悦琳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她折腾了一整夜加一个早上，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疲倦。
她挪了个座位，挨到沈蕴边上，嘟囔道：“我好困，可以倚着你睡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沈蕴本想拒绝，但见她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老太太还在手术室里，拒绝未免过于无情，最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悦琳见他没再说些冷漠的话，一点点凑过来，将头倚上沈蕴的肩头，慢慢阖上眼睛，整个肩膀也放松下来。
祁暄用保温杯装了些饭和菜给沈蕴送到医院来，等他找到手术室外时，看到的画面就是悦琳枕在沈蕴肩上，两人的距离很是亲近。
沈蕴正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余光看到有人走过来，抬眼看了下，发现是祁暄，便朝他挥挥手。
悦琳感受到动静，抬起头，也朝祁暄的方向看去。
祁暄把保温杯给沈蕴：“哥，你吃点东西吧，我和张唯中午给你做了一份。”
沈蕴：“他回来了？”
祁暄点头：“他就去了一个上午就回来了，说晚上坐九点的高铁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蕴看了眼手机，计算了下手术结束的时间：“那你让他在家等我吧，到时候我送他去高铁站。”
祁暄说了个“行”，挨着沈蕴坐下，帮沈蕴把保温杯拧开，一股浓浓的肉汤香气扑面而来，上面浮着一层金色的油花，汤里还有木耳。
沈蕴笑笑：“这汤是张唯做的？”
祁暄惭愧道：“我做汤的手艺确实不行。”
“没事。”沈蕴丝毫不介意，无所谓道，“至少比我好。”
他舀了口汤，想起来边上还坐了一个人，转头对悦琳道：“你也去吃点东西吧。”
悦琳：你才想到我？？？
“不好意思，阿姨。”祁暄露出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想到你也没吃，要不我帮你点个外卖吧。”
沈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区发红包~~也是想要排面的一天！评论少我总觉得是不是人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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