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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江南元神出窍,千里追杀。祁连山上,酒半仙常青子神色难看。方才兽魔神魂爆散,一名三品巨擘的神魂自爆威猛恐怖至极。即便他已经全力施为展开壁障,可奈何酒半仙擅攻伐之术,防御道法不过尔尔。所以,仍有少数赤红血矛扎进人堆之中。此时,怀苏从昏迷中幽幽转醒,一抬头便看见混乱的局势。身旁,一位守护她的乌铁秘卫见此,刚要说话。一阵凛冽之风刮过她的耳旁!赤红的血矛宛如长枪一般,生生扎进了那乌铁秘卫的头颅!陡然间,那名乌铁秘卫的身体开始膨胀,如有异物在他四肢百骸蠕动!狰狞而恐怖。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上方的常青子脸色猛然一变,却又抽不出手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一名乌铁秘卫,在怀苏身旁炸开!砰!像充满了气的布袋,膨胀如圆球般的身躯轰然炸裂,碎骨在血雾中四散爆射!怀苏的眼瞳中,倒映出一片血红!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魁梧的身影骤然闪现,横挡在她身前!已经做好身死准备的怀苏,瞳孔骤然收缩!那一身衮冕的高大身影,不正是昔日猜忌她的太子怀安?只见他摊开双手,如同铁伞一般。紧接着,是尖锐的异物刺入皮肉的声音。那瞬间,太子眼眶爆睁,眼白中布满血丝。在他身后,是狂暴的血雾与漫天碎骨。这一幕,深深映进怀苏的眼里。她的脸上夹交杂着各种表情。更多的是无法相信。那个自负又尖酸刻薄,猜忌心极强的皇兄,帮她挡下了致命的危险。代价,是他的命。太子的身体无力的瘫倒,依靠在怀苏的身上。怀苏下意识搂住他的后背,感觉手中滑滑腻腻的,一看,竟是满手血污。“皇……兄?”怀素的声音颤抖着,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怀中之人的生机正在消逝。“皇兄?”“皇兄不是怕怀苏夺太子之位吗……”“为什么还要救怀苏……”“皇兄……”怀苏语无伦次地呓语,如大梦初醒。太子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话语混杂着血沫,嘴角却勾起笑意。“怀苏……”“为兄觉得……”“你继承嫡位会好一些……”“以后……替为兄……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最后一刻,他抬起手想要抚摸怀苏的头,就像两人儿时那样。却没有做到,那只手悬在半空,然后无力垂下。太子死了。抱着他尚有余温的身体,怀苏只觉得手脚冰凉。她突然尖锐的嘶吼起来,呼唤太子的名字。却被掩盖在一片混乱中。乌铁历,四百三十五年,四月二十五。祭祖大典之日,太子大病,薨于祁连。是时,天呈青黑二色,与帝同悲,其后月余,春降暴雨。——《乌铁大史记》距祭祖大典,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天下素缟,整个乌铁都沉在一片愁云惨淡中。不过皇室终究还是有没公布兽魔作乱的消息。毕竟它曾以宣威女皇的姿态出现,若被有心人知晓后拿去做文章,又是一番动荡。所以官文上只说,太子在祭祖大典时,突发大病身死。虽然民间也有质疑之声,说祭祖那天,看到祁连山上有巨手兽影相互搏杀。但大多数百姓,还是相信官文所写。五月初十,距太子薨毙以过半月。宁安宫园林,大雨磅礴。怀苏以前很喜欢读书,没事总会呆在书房。但这些日子,她总是喜欢待在院里,望着漫天大雨,一言不发。“公主,天凉了。”江南站在走廊里,看着昔日温婉的公主如今哀莫大于心死,心中不是滋味,出声道。怀苏公主转过头来,脸上无边憔悴。她看着江南,喃喃道:“江南,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平安喜乐。”“万没想到,是暗中有人负重而行。”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乌铁王已经在太子毙命的第二日,便全部告知了怀苏。包括兽魔的存在,太子的怀疑和计划,以及最后的布局。逝者已逝,独留生者悲。怀苏露出惨笑,“我一直以为,皇兄自负,自私,连亲妹妹也要猜忌。”“到头来,自负自私的人是我。”江南默然。怀苏有错吗?她也是受害者。怪只能怪兽魔,怪世事无常。“江南,我想要夺嫡。”沉默片刻,怀苏突然开口。江南一愣。长公主……不是一直完全不在乎帝位吗?“皇兄最后曾说……认为我更合适继承嫡位。”“我想证明他,没有看错。”怀苏看着江南,如此说道。说到这句话时,怀苏死灰般的眼眸,才有了些许神采。太子的最后一句话,成了她活下去的支柱。江南默默点头,然后告辞。顺着门廊朝皇宫走去。他在乌铁国待的日子不短了。又因为太子之死,又耽搁了十余日。该走了。他的路还长。乌铁,怀苏,太子,兽魔……终究只是路上的风景。“江南,你还会回来吗?”走出数步以后,身后传来怀苏的声音。江南回过头,“会的。希望那时在下能看见您继承了太子殿下的遗志,好好活着。”“一言为定。”乌铁皇宫,乌铁王坐在王座之上。威严的脸上也透着一丝疲惫。两鬓竟隐隐有银丝爬出。看来太子的死,对这位铁血的君王,也打击不小。“陛下,江南前来辞行。”堂下,江南一鞠躬,道。乌铁王整了整神色,才道:“不必多礼。兽魔伏诛,上人功不可没。”半月前,诛杀兽魔后,江南便被授予乌铁供奉之名。乌铁供奉,还有一个名字——护国护道者。只有对于乌铁国有大贡献者,方有机会受封。江南本就为乌铁国士,发现兽魔有功,最后还彻底杀死了兽魔,又有着大夏绣衣和剑庐剑首之身份。虽修为尚低。却也被破格授予了乌铁供奉之名。乌铁供奉,没有官职,但其地位之高,甚至不能称为臣子了。皇帝都需称之“上人”。不仅如此,还有千金俸禄;见君王亦无需行跪礼;受乌铁举国上下尊崇。乌铁王吩咐下人,拿来了当初太后寿宴上允诺的奖赏,与供奉的诏书,呈给江南。“上人此行,只需记得乌铁国门永远为你敞开,即可。”“多谢陛下厚爱。”江南稽首。乌铁历四三五年,磅礴大雨中,江南手执一把油纸伞,出了京城,渐行渐远。大雨中。江南初来京城歇息的那个酒馆,窗前坐着一年轻公子。桌上放了一碟豆干,一壶清酒。而那年轻公子,相貌翩翩,卓尔不凡。他饮一口酒,幽幽叹道,“啧……生时狗吠声通王,长公主王命在身……此等谣言,竟已要成真……”“世事,竟无常哦……”“天机,难参透哦……”适时,一阵大风刮起,他起身去关窗。却见腰间,一古朴玉牌翻了个面儿。上书,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