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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再起争端

    <b></b>                  苏峻,字子高,长广掖县人。少时有才,初任长广主簿,后举孝廉入仕。

    永嘉之乱后,苏峻先是结垒于掖县,随后率众聚集广陵,成为流民帅。

    苏峻的出身寻常,苏家也并非是大族世家,只是在纷乱之际聚众成势而已,归顺朝廷之后,一心想要融入到权贵之中。

    天子司马绍想要寻求一支可以对抗王敦的力量,也便将视线投向了流民军,逐步地开始重用流民帅,苏峻也因此进入了朝堂。

    在天子的支持下,苏峻在军中的威望逐渐提高,并拥有精兵万余人,武备也有了彻底地改变,军卒手中皆是持有打造精良的兵器。

    另外,朝廷把整个江北的防线托付给了苏峻,以此来提高他在江东军中的声望。

    当下,大半的江东军都掌握在王敦的手中。

    苏峻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不断地扩充兵力,招纳安抚亡命之徒,即便是有罪身的人,也多会受到苏峻的隐瞒藏匿,安置在军中效力。

    如此之下,他的兵众日益增多,心中的傲气也与日俱增。

    养兵要用钱粮,除了朝廷的拨给外,苏峻也想到了商贸的巨额利润。

    他凭借天子的重用与信任,将触角伸进了江东的锦缎市场,并想要逐步控制上下游的买卖,以此来获取暴利。

    商贾虽有财富,但身份还是处于低下之位。苏峻不可能亲自参与这些事情,也便交给了弟弟苏逸来打理。

    店铺里的年轻男子名唤苏力,是苏逸的长子,苏峻的亲侄儿,不少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多是由他来交涉和用强。

    苏力不认识裴璎,见一个貌美的女人突然搭话,甚感好奇,心头也有了几分瘙痒。

    裴璎本就生得明眸皓齿,即便是有了儿女,少妇的风韵也让她更多了一份成熟的美感。

    另外,坐在一旁的范洛儿亦是天生丽质,气质上虽带有几分少女的青涩,却也有一种妩媚渐盛的味道,很是迷人。

    苏力的年纪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的岁数,身体里的常常会直冲脑顶,压制一切的正常思维。

    故此,当裴璎刚一发声时,他的目光就游走在了裴璎与范洛儿的身上,并且肆无忌惮地想要向内探寻。

    “小娘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说错了要挨罚的。”苏力阴笑地说着,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裴璎。

    苏力能看出裴璎几人的身份不凡,觉得应该是某位官员的女眷,来此置办衣料。

    不过,他不以为然。

    就算是官员的家眷又如何,玩过了也就赔个礼,道个歉而已,谁又敢把苏家如何呢?大伯那数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就在他的脚下刚挪动了一步,整个身子便向后飞了出去,胸口处留下了彭毅的脚印。

    “你个不知死活的杂碎,也敢对我家夫人不敬。”

    进门后,彭毅就站在裴璎身后的木柱旁,他从来都是如此,始终都与大夫人保持着一招可退敌的距离。

    见到自家的少主吃亏,几名长随咋呼地想要冲上来。

    可是,不等他们靠近彭毅,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冲进店铺,寒气逼人的短刀也架在了每一名长随的脖子上。

    彭毅先是来到裴璎的面前执礼,见大夫人摇了一下头,便转身走到口吐鲜血的苏力面前。

    “狗崽子,你以为仗着苏峻就可以胆大妄为吗?”

    彭毅抬脚踩在了苏力的身上,冷笑道:“在我们西府军的面前,他那点流民还不够我们杀的,给老子滚。”

    如果裴璎点头,彭毅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苏力以及那几名长随。

    别人或许在意苏峻,西府军不在意,大将军更是从没将苏峻放在眼中。

    另外,无论是谁敢对大将军的家人不敬,他都是在自寻死路,大将军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尤其是大夫人。

    彭毅的怒骂也算是报出了名号,这让苏力吃惊不小。西府军的名气以及归属于何人,苏力也曾听父亲说起过。

    若说当今天子重用苏峻,那也仅是为了利用苏峻来搬倒王敦,在天子的眼中,苏峻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西府的李峻则不同,他可不是谁的棋子,那是一个执子的人,甚至还是一个随时都能掀翻棋盘的人。

    对此,苏力有所耳闻。

    不过,他终究是年轻气盛,身体里也没用那种经过几代门阀才能遗积的智慧,心里虽有忌惮,却依旧觉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家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李峻能有今日,苏家难道就不能吗?杀了你不就可以了吗?

    眼下,自己这边被反制,暂且忍一口气,先走出瞿家纱行再说。

    如此想着,苏力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低头走出了铺子,几名长随也心惊胆颤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裴璎冲着惊魂未定的瞿路笑了一下,淡然地说道:“瞿东家,真是抱歉,恐怕要给你这边添麻烦了。”

    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裴璎在短时间内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

    这里不是西境,也不是司州洛阳城,西府的政令无法辖治江东,西府军也无权处理建康的事宜。

    裴璎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护住像瞿氏纱行这样的生意伙伴,也不清楚该怎样遏止苏氏纱行的霸道。

    “李夫人,您这说得哪里话呀!”

    瞿路向裴璎躬身施礼,脸上虽有愁云,却依旧笑着说道:“您是在为瞿氏纱行鸣不平,也是在维护咱们买卖人的声誉,瞿路就算是不做这个生意了,也不能苟且于苏家的淫威之下。”

    “唉,这叫什么事呀!”

    裴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瞿东家,我和夫君在建康城中,还可能会护住你们,可要是我们西府的人离开了,真就有些麻烦了。”

    “大姐,可以和王丞相打个招呼,请他来帮忙照看一下。”

    范洛儿轻声地说了一句,继而略做思忖,建议道:“咱们家供应皇宫的内纱,皇家的采购归少府管辖,而少府的司衙则掌握在皇后的兄长手中,咱们也可与皇后寻个法子。”

    裴璎尚未说话,瞿路倒是听得心惊。

    他也知晓如今的李峻是炙手可热的权臣,独霸一方的边疆大吏,却万万没想到李峻的女人都是如此霸气。

    不仅可以知会总揽朝纲的王丞相做事,而且还能通天的找当今皇后想办法,这份势力真是难以估量了。

    “四妹,你说的法子也好。”

    裴璎点了点头,赞同道:“皇家参与进来,那个苏峻势必要有所顾忌的,等我再和处仲大哥说一声,让他帮咱们看好西府的生意,也把这些与咱们常年合作的老铺子一并照顾了。”

    范洛儿再做思量,笑道:“既然他们苏家想成立什么商会同盟,那咱们也可以组个商会,就请皇后牵头,与少府一同组建个内纱商会。”

    裴璎笑道:“如此也好,那咱们这个商会的成员便都归属于皇商之列,外人也就不敢再随意插手了。”

    “哎呀!我就说是大喜临门嘛!”

    听着两位夫人的建议,瞿路兴奋地直搓手,再一次躬身施礼道:“二位夫人,若真能如此的话,不仅是瞿路要感激夫人,就是那些老铺子们都要感激夫人的大恩呀!”

    裴璎摆手笑了笑,望着瞿路说道:“瞿东家,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不是外人,你也无需这样客气。日后,若真要有过不去的坎,就到西境去,生意人到哪里都能做买卖。”

    说着,裴璎叹气道:“唉,如今就是这个世道,赚钱固然是好,要保得家人的周全才最要紧。”

    有命赚钱没命花,即便有天大的财富又能如何呢?当年的石崇富可敌国,不也是一朝便死在了别人的算计中,毫无脱身之策。

    瞿路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仅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商人,身后无权无势,走到哪里都只能遇事低头。

    听到裴璎如此说,瞿路的心猛地敞亮了起来。

    自己的大半生都在东求西靠,到如今也没有拜在哪个权贵的门下。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天大的权贵就在眼前,自己又何苦要守在建康呢?

    裴璎不清楚自己随意的感慨会起到什么作用,她只是希望能让这些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多一个选择,也多一条活路。

    她真的是随意而言,却不知这样的一句话,在之后的日子里救下了许多人的命。

    裴璎与瞿路就购买生丝的事宜进行了确认,又问询了棉布售卖的情况,便起身告辞,与范洛儿挽手向来路走去。

    李家的女人出门,无论到哪里都会有府卫跟随,在荥阳城的时候就是如此,即便是在李峻一手遮天的西境,这个规矩也从没变过。

    名号是名号,威势是威势,可谁又能保证没有那种缺心眼的狂徒呢?李峻要保证家人万无一失。

    在梁州,裴璎是大夫人,也是西府锦署的署令,出门必然会有其他的近卫跟随。

    可一旦出了远门,负责保护裴璎的必须是都尉彭毅,跟着彭毅的人也必须是精挑细选的影卫,同时也会告知最临近的十三行,让他们做好随时的增援。

    故此,裴璎身边的护卫看似不多,可真若有事发生,会在极短时间内聚集近百人来护卫,这也是裴璎无所畏惧的原因。

    “对了,四妹,你小弟还跟着杜麟吗?”

    裴璎曾听说范洛儿的弟弟在李峻的身边,只是不清楚最近有没有外放出去。

    范洛儿笑道:“是呀,姐姐,世回想让他再跟着杜大哥多历练一些时日,说他太莽撞了,等日后替他寻个好帮手再放出去。”

    如今,李峻身边不少的近卫都放到了军中。

    之前,在长安烟汀阁的陈显与卢晖便是如此,现如今已经在雍州领兵镇守境内郡府。

    另外,还有最初的影卫陆沉,当下也在秦州领兵,辅助秦州刺史骞韬镇守秦州境。

    裴璎闻言,转头对黛菱笑道:“回家与你夫君多吹些枕头风,让他替范家的越哥说些好话,也能早点做个领兵的将军。”

    范洛儿也笑着说道:“是呀!黛菱妹子,你可不能不管呀!”

    黛菱嫁给了杜麟,成为了督将夫人,这是她之前从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成为了现实。

    不过,黛菱在李家人,尤其是在裴璎的面前,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将军夫人,依旧是个丫鬟,依旧是那个混在姑娘身边,有些懒散的丫鬟而已。

    “哎呀!姑娘,四夫人。”

    黛菱一脸苦相地说道:“你们怎么总拿婢子打趣呢?婢子家的夫君像木头一样倔强,除了姑爷的话,他谁都不听,我就是咬掉他的耳朵,也不好使呢!”

    裴璎左右望了一眼,小声地调侃道:“傻丫头,或许咬别的地方,就好使了呢!”

    范洛儿虽是听得脸红,却也是小声地笑着打趣:“是呀!或许就好用呢!”

    此刻,三个女人的年纪相差不大,也都是尝过风情的人,再加上关系上的亲密,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了。

    起初,黛菱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望着满脸坏笑的裴璎和范洛儿。

    不过,婚嫁了这么久,她早已熟络了床笫之事,也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娘的话意。

    “哼姑娘,四夫人,你们”

    黛菱一脸羞红地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一跺脚,猛地紧挽住裴璎的手臂,轻轻地撞了过去,将裴璎挤向另一边的范洛儿。

    随后,三人都欢愉地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们的笑声未落之际,近百名持刀的军卒从远处冲来,即刻将裴璎等人围住,并与彭毅等影卫战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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