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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又是老爹惹的祸

    打乌龟?

    女子饶有兴趣道:就是我用棍子打你,你钻到水下,待你憋不住气,将头伸出来,我又接着一棒过去,你又钻到水下。这样周而复始,像乌龟遇到危险便缩头一样,这就是‘打乌龟’。说完眼睛放光,似乎很享受这种乐趣。

    好狠!左小右脱口说道,怎么小姑娘长得一副漂亮脸蛋,心肠也忒狠毒了。

    女子面色不悦,冷笑道:说起这个‘打乌龟’,还是云霄教我的呢。当年我被他丢在水里她话说一半便不说了,但左小右猜得出来,肯定是女子被左一彧用这个方法戏弄。

    女子忽然阴森森道:你是和云霄一伙的左小右暗叫不妙,女子木棒又捣了过来,边捣边怨恨地说道,云霄你个混蛋、坏人,诸如此类。

    左小右只能默默叫苦,不由多想,不停地潜水、浮头,也一边咒骂左一彧,怎么想出这种方法,一边苦不堪言。

    数十个来回,女子停了手中木棍,左手捏了捏右臂,道:累死了,休息一下。

    左小右也偷得一丝空隙,大口喘气。方才那么折腾,脚下泥沙散尽,左小右脚尖点在地上,头扬得高高,水已经没过下巴,幸好没到嘴唇,撅起嘴巴还能勉强呼吸,但样子却十分狼狈。

    女子见了忍俊不禁,拍手叫道:你噘嘴好像鸭子,好好玩!

    左小右也顾不得被女子讥笑样子难看,金鸡独立,借着铁链控制身体平衡,若开口说话,那脏水定流入口中。

    女子道:你到底说不说?左小右心想,七杀之死就是个定时炸弹,说出来可能死得更快,连忙摇了摇头,嘴角挤出几个字不知道。

    女子大怒,道:好哇,看你嘴硬,还是我棍子硬。现在我打累了,去休息一下,回来接着打,看你能熬多久。女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任性中带着狠劲。

    女子手中棒子高高举起,正要往下捣,忽然有人喝道,妹子胡闹,还不住手?女子骤然停手,只听见沉稳地脚步声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像鼓声般,让人屏息。

    妹子,不得胡闹。

    女子噘嘴道:三哥,我哪里胡闹,不过是拷问他,他嘴巴硬得很,不用点刑他不会开口。

    男子喝道:这种事是你该做的吗?小小年纪尽学这些。

    女子像是受了委屈,怒道:什么都不给我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男子道:那也不能胡来,还不住手。女子娇叱一声,盯着水牢下的左小右一眼,手中木棍又狠狠捣了一下才罢手,站起身来,侧过身子,眼珠在眼眶里打滚,泫然欲泣。

    男子走近,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子的秀发,女子把头一偏,显然是有些抗拒。

    好妹子,别哭,哥哥我说话重了些。女子不悦道:我才没哭呢?但语气有些抽搐。男子轻声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担心大哥,但你女儿家家,用这种方法折磨人,实在不妥。

    女子哇一下,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掩面,想来是太过思念,又被男子责骂,心下觉得十分委屈,泣不成声道:大哥这么久不联系我们,他最疼我了,不会不会不管我的。

    男子愁眉锁眼,轻轻拍着女子后背,安慰道:放心,大哥不会不理你的。

    女子泣声应了一声嗯,不在哭泣,虽然平静下来,但时不时还在抽泣。

    男子拉开水牢上的木栏杆,右手轻轻一提,像拎小鸡般把左小右提出水牢,丢在地上。左小右得以出水牢,浑身湿透,寒意来袭,精神为之一振,喘了几口气,嘴角有些发抖道:多谢,多谢!

    女子朝他狠狠踢了一脚,微怒道:活该把你淹死。女子虽然可恶,但方才她失态大哭,让人为之心疼,七杀之死跟自己有关,左小右觉得女子向自己提几脚出出气也好,就没有在计较。

    男子双掌一拍,少顷,二人从外面进来,身穿兽皮大衣,看样子倒像深山猎户,男子牵着女子,对二人说道:把他带到议事厅,我有话问他。说罢便和女子走了。

    二人掏出钥匙,打开连在墙壁一端的环扣,一人手一条铁链,把左小右押走。

    左小右出了山洞,已是黄昏,左小右全身湿透,山风徐徐而来,吹得全身颤颤发抖,牙关叩叩,不禁用双手搓了搓身子,跟在二人身后。

    山洞在山坡之上,坡下点点灯火,依稀辨得是一处山寨。

    山寨建于山腰间,背靠巍峨高山,两侧乃悬崖峭壁。左小右下了山坡,走近才发现,山寨四周均用粗大的树干围立而成,足有一丈半高,上有箭楼,可供瞭望,山寨四周的木墙上又建了通道,方便人在上面行走巡逻。

    此等规模,像是一座小小城池。

    左小右不禁感叹,这要花费多久方能建成,光是四周用于做墙的木料,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山寨内有不少民舍,均是木竹搭建而成,屋顶用厚草遮挡,分布也比较散,星星落落,毫无章法。山寨内少有人行走,只有四周高墙上有人巡逻戒备。二人押着左小右在山寨内饶了一半圈,一处不同于山寨内建筑出现在眼前。此处也是用木桩建成,但这里又高又宽,屋顶是用厚厚毛毡披盖,四个檐角高高弯起,上面挂着硕大牛头骨,在这深幽的山寨中,既庄严又恐怖。

    两人各站门口一边,撩开厚厚的皮质门帘,左小右走了进去,里面陈设也简单,上首一座虎皮大椅,一男子正背对着门站着。

    两列椅子分列左右,四周各有一个火盆,把里面照得透亮,在男子右手边,还挂有一副羊皮地图,左小右依旧辨得上面所绘的是中华锦绣山河。进了屋子,隔绝风寒,左小右稍感暖和,神色渐渐柔和。

    这里与山贼的山寨几乎无二,左小右心里生疑,难道他们不是魔族,而是一群土匪强盗。旋即有否定,哪有能跟修仙门派抗衡的山贼。

    正沉思时,男子缓缓道:你们下去吧。二人微微一躬,把铁链扣在地上的铁环上,退出大厅。

    男子转过身来,神态肃然,浑身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张力,双眼精光,极具威慑力。

    左小右不禁毛孔张开,头皮发麻。男子从长椅上拿起一把漆黑的钝剑,道:这是你的?左小右看着男子手中的镇十方点点头。

    男子右手一挥,把镇十方丢了过来,左小右微微错愕,本能地伸手去接,没料想双手上着镣铐,右手刚伸便被铁链顿住了,动作这么一滞,镇十方便砸向地面。

    他慌忙侧身抬脚,才不至于被砸到脚。男子眼神稍有不满,左小右也心知自己动作滑稽,面色一红,连忙弯腰捡起镇十方。

    这既然是你东西,那你一定跟云霄关系不浅。是师徒,还是父子?男子淡淡问道。

    他是我师父。左小右不知左一彧和这些人的关系,方才那女子似乎还跟左一彧有仇,发泄到自己身上,心里寻思,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是师父也是父子。

    男子接着说道:既是弟子,为何你修为这般差。云霄在你这年纪,可比你厉害多了。看来云霄他天资虽高,但看人眼光和教人的本事可差得很。

    左小右心里颇为不服,他是不知道左一彧当年的事,但男子这般看轻自己,不悦道:你跟我师父很熟吗?

    男子眉头微皱,显然在回忆往事,少顷,缓缓道:大概四十多年前吧,我就认识他了。左小右惊呼道:四十年前?男子奇道:怎么?左小右觉得自己太过唐突,连忙道:没什么。心里寻思,四十年前,老爹看起来不像四十来岁,难道还是小孩时候就见过此人。

    左小右想了想又否定,不会,应该是老爹修炼功法,才显得年轻很多。

    男子不懂左小右这些心思,继续道: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大概像你这么大,不过修为比你高,因此人也比较张扬。我那妹子,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但云霄已经二十来几了,整天还没个正行,就知道戏耍我那妹子,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找你撒气。

    左小右想起刚才的酷刑打乌龟,不禁暗骂左一彧混蛋,用这种方法对付小姑娘,也难怪给女孩心里有阴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男子继续说道:云霄有跟你提起过吗?左小右默然地摇了摇头。男子轻笑道:是啊,认识我们魔族,确实是不光彩的事!

    在青城山上的时候,左小右就知道二人是魔族,但没想左一彧居然认识他们,他们和七杀之间又有何关联。这个和左一彧下山会不会有关系?左小右试探性地开口道:你和我师父,是朋友?

    男子微微一怔,旋即大笑道:朋友?我可是魔族八将之一的寒光寒九州,堂堂天剑玄宗弟子和魔族做朋友?要说朋友,算打架的朋友。

    这就说得过去了,左一彧是当时天剑玄宗新一代的大师兄,和几个魔族打架是常事。寒九州忽然道:对了,云霄也认识我大哥,血刃——七杀。

    寒九州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左小右心头一突,面色稍变,就这么细小的变化,被寒九州那双锐利的双眼捕捉到,左小右暗叫糟糕,眼神略微闪烁,寒九州追问道:你见过七杀,是吧!

    左小右虽想掩饰,但被寒九州抓住表情上的一丝丝破绽,心跳瞬间加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寒九州把这些看在眼里,继续问道:七杀曾闯过天剑玄宗,我猜你应该是那时候见过他,是不是。

    这几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要是左小右之前就提高警惕的话,自然能从容应付。但一露出破绽,随后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不敢直视寒九州的双眼。

    寒九州缓缓走向左小右,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稳坚定,搅得左小右的心砰砰直跳,全身毛孔都感受到寒九州那迫人的气势,左小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上下左右飘忽,不敢直视面前寒九州。

    寒九州粗壮有力的右手轻轻拍在左小右的肩上,左小右被吓得跳了一下,寒九州怅然道:你老实说,我大哥到底怎么了?这一问犹如雷击般让左小右为之一颤,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

    他死了,对不对!冷冷的声音钻入左小右的耳朵。

    左小右惊讶地看着寒九州,只见寒九带着一丝忧愁,道:你怎知道?

    寒九州把手从左小右肩头拿开,道:大哥独闯你们天剑玄宗,如今下落不明,以大哥的性情,怕是九死一生。左小右重重地点了点头,七杀之死,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护住自己周全,每每想到这里,心头便是一痛。

    他的尸骨何在?寒九州问道。左小右道:他说不想被别人打扰话刚到一半,左小右心中忽然一咯噔,据七杀所言,不想别人知道他死于何处,既然寒九州是他兄弟,又岂会不知。想到这里,左小右脑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疑虑,眼神和寒九州一对,只见他双眼充满犀利和得意,他感觉自己中了寒九州的圈套,但又不明其中含义。

    把血刃交出来!寒九州冷冷道。

    左小右恍然,原来寒九州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七杀的血刃,连忙矢口否认道:什么血刃?

    寒九州嘿嘿冷笑道:别装了。我大哥已死,如果是天剑玄宗所为,那他们必定在尸身大肆渲染,以振声威。既然没有,那定是大哥逃出天剑玄宗的追杀,不料想伤势过重而亡。但不知为何你会跟在我大哥身边,成为他死之前唯一接触过的人。然而你居然知道我大哥死后不想被别人打扰,那么我大哥对你应该比较信任,那他随身的兵器,自然交付于你。

    左小右大感吃惊,寒九州这番推论**不离十,而且语气不容置否。迫于寒九州的压力和无可辩解的事实,左小右只好道:七杀确实把血刃交给我保管。寒九州眼睛一亮,连忙道:交出来。

    左小右不解,血刃虽乃一方利器,但寒九州似乎很在意此物。当初七杀只说让自己好好保存,意在戒杀,并没有让他转交他人之意,难道又想借此血刃,再造杀生?

    寒九州见左小右有些犹豫,轻轻一拍左小右肩头,道:这是我大哥遗物,我一定要取回,如若你不答应,哼哼,以后你们天剑玄宗弟子,我见一个便杀一个。

    你左小右心骇,寒九州可是说到做到。但又想来,若不是这血刃有什么秘密,不至于寒九州大动干戈,但至于什么秘密,那也是他们魔族之事,眼下保住性命为上,便指了指手腕上的镣铐。

    寒九州心领神会,这铁链能禁锢法力,看来血刃应在左小右身上。立刻吩咐外面的手下打开左小右的镣铐。

    双手得以释放,左小右双手相互揉了揉手腕。虽然暂得自由,可左小右还没蠢到在寒九州手下逃脱。右手虚空一划,把镇十方收入袖里乾坤。这镇十方可是重要之物,先收起比较妥当。

    ‘袖里乾坤’是个好东西,若不是要秘法才能启动,我早就卸了它。寒九州早就把左小右搜了遍,可这袖里乾坤需要秘法才能卸下和打开,只好悻悻作罢,淡淡道:好了,该交出来了吧!

    左小右也不知这样好与不好,踌躇间右手虚空一划,血刃赫然出现。这副臂刃随七杀多年,依旧寒气如故,暗暗血光隐隐约约。

    寒九州大喜,拿了过来。左小右不知这是好是坏,淡淡道:话说了,东西也给你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寒九州却坚决摇头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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