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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承琰脸色微变,我接着平静的道:“不过却不是在辰时,今日臣妾与赵容华就在黎婕妤与惠妃娘娘后面不远处走着,见婕妤姐姐出事,臣妾与赵姐姐心中担忧,一路跑过去。好在当时婕妤姐姐无事。然臣妾回去之后发现所戴的耳坠丢了一只,许是当时跑的急,不慎掉了,便遣玉缘与小品子去宫道上去寻,彼时早已是巳时过半。”

    承琰闻言神情稍缓,这时惠妃也点头道:“臣妾派去查看宫道的宫人回来后也跟臣妾提及过,回去时看到沈妹妹宫中的人正往那里去,想必不会有假。”

    懿元夫人把玩着尾指上尖锐的翡翠鎏金护甲,似笑非笑道:“沈妹妹与洒扫的内监各执一词,到让我们糊涂了。若是这太监并未撒谎,此事若真是沈婉仪所为,那么惠妃的宫人看到小品子时,必是沈婉仪怕水晶石的秘密被人发现,才借着寻耳坠的由头去将水晶石清理掉,熟料被惠妃先一步发现了水晶石。”说罢顾自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神越发尖锐:“此事若是这样想,也未尝不可。毕竟这洒扫太监与沈婉仪并无交集,没有道理诬陷她。”

    惠妃看着懿元夫人,露出深谙的笑意,道:“若是这太监受人指使呢?毕竟沈妹妹近日颇得圣宠,嫉恨之人自然不少。”

    那太监闻言,身子猛然一颤,忙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与娘娘面前,奴才不敢欺瞒。”

    惠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愿如此。”

    懿元夫人冷哼一声,看这惠妃道:“惠妃这般向着沈婉仪,可是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沈婉仪未曾做过?”

    惠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臣妾相信沈婉仪不会做这样的事。”

    懿元夫人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看着惠妃:“惠妃协理六宫这么久,不曾想竟还是如此感情用事,如此处事,如何能让旁人信服呢?”说着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妒意,“沈婉仪深受皇宠,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怎么区区一只耳坠也会被妹妹放在眼里,值得遣人去寻么?”

    我轻轻咬了咬下唇,看向承琰,低声道:“那对耳坠是臣妾晋昭嫔时皇上赏的,也许在夫人眼中微不足道,可是臣妾却视作珍宝。若是丢了,臣妾将无法安心。”

    承琰闻言动容道:“傻子,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只要你喜欢,朕再吩咐尚宫局为你多做一些。”

    此言一出,连我都不禁诧异,承琰此刻与我说这些,证明方才太监的话他并未相信,甚至不曾疑我,可是即便他如今宠着我,却也不至信任至此。

    然而我如今在这宫中无任何势力可依仗,能让我依靠的,只有承琰的宠爱,我自然会紧紧抓牢。

    我眉眼中含着几丝娇羞与爱意,看着承琰莞尔道:“只要是皇上赏的,不论什么,臣妾都很喜欢。”

    承琰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

    本来矛头已指向我,然而眼见着承琰与我情意浓浓的场景,而承琰似乎并不疑心是我,仍在地上跪着的施良媛与许贵人面色已是难看至极,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妒忌。

    而懿元夫人也是脸色微变,绝美的丹凤眼中尽是凌厉之色,出声道:“皇上,如今证据直指沈婉仪,不知接下来如何处置?”

    承琰淡淡的扫了懿元夫人一眼,将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太监身上:“你们是否也看到了?”

    后面跪着的几个太监被承琰这样一问,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座上的人,断断续续道:“奴才,奴才也看到了…确实是沈婉仪宫中的品公公…”

    承琰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懿元夫人见状道:“皇上,既然他们几人都说看到小品子,不如将小品子召来,让他们指认,以免冤枉了沈妹妹。”

    承琰冰冷的眼神落在那几个太监身上,“不必传了,来人,把这几个奴才拉下去,杖责一百。”

    此言一出,殿内诸人陡然一惊。

    我亦是意外,承琰竟如此信我么?

    那几个太监亦是未曾想到突然会遭受责罚,毕竟不曾有证据证明他们在说谎,见殿外有内监进来要将他们拖下去,惊慌的求饶不已。一百杖打下去,怕是不死也会丢半条命。

    惠妃也有些意外,先制止了前来执行杖责的内监,又急忙对承琰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与臣妾一样相信沈婉仪,只是此事尚未查清,便责罚他们,怕是难以服众啊。”

    懿元夫人亦是有些不悦的道:“皇上即便相信沈婉仪,也总要查出证据来证明沈婉仪清白,不然此事传出去,难免会有人议论皇上偏袒沈婉仪。”

    这时,我身后的玉缘从身后走出,跪在地上道:“皇上,今日奴婢陪同小主去华仪宫请安,其他宫人皆在宫中守着,并未有任何人外出,景宜轩所有的宫人皆可证明,还请皇上与娘娘明察。”

    懿元夫人轻笑一声,冷冷道:“景宜轩的宫人全都是侍候沈婉仪的,怕是早已串通一气,他们的话岂可作数。”

    这时,承琰看着殿内洒扫的太监,又看了一眼懿元夫人,面色阴沉的仿佛要结出冰来,连懿元夫人亦被怔住,不再多言。

    承琰看着懿元夫人,冷声道:“景宜轩上下所有人的话皆做不得数,不知朕的话可否作数?”

    此话一出又是让众人一惊,只闻承琰继续道:“朕今日一下朝便去了景宜轩,还不到辰时五刻,得知沈婉仪去了华仪宫,朕便在景宜轩等了片刻,后来因有朝事处理才离开,离开时刚到巳时。在这期间小品子一直在殿内侍候,却不知如何可分身到了永宁宫附近?”

    闻言最为意外的莫过于我,今日回到景宜轩未曾听任何人告知我承琰来过,且我去乾阳宫谢恩时,承琰也未曾提过他今日去过景宜轩。说明他分明没有去过,却为何要为我作证?我们经历的事并不多,根本不足以让他如此信任,心中虽然疑惑不已,然而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之色,唯恐被人捕捉到一丝错处。

    惠妃面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原来皇上竟恰好去了景宜轩,如此可证沈妹妹清白。”言罢脸色一变,看着方才指正小品子的几个太监,斥道:“你们几个身为奴才,竟敢诬陷沈婉仪,是何人给了你们这样大的胆子?”

    那几个太监面如死灰,身子因害怕而颤抖着,为首的太监再不如方才指证我时言辞凿凿,此时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吞吞吐吐道:“奴才许是…许是看错了…”

    只听“啪”的一声,承琰满面怒色的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晃了几晃,险些掉在地上。

    那太监吓得浑身剧烈一抖,将头杵在地上,再不敢发言。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来人,拖出去。”承琰额头青筋微微暴起,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那几个奴才吓得忙哭喊着求饶,不停的磕着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承琰冷冽的目光在殿中所有人身上都扫了一圈,而后紧紧盯着为首那太监,怒声道:“说,是何人让你陷害沈婉仪,朕只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敢撒谎,就立刻拖出去杖毙。”

    为首的太监脸色惨白,仿佛内心在天人交战。

    这时懿元夫人轻抿了口茶,凤眼微眯,幽幽道:“皇上已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必然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