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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殿下单送了一柄扇子给谢宝扇,不出半日就传遍阖府,且不论各人心思,到了掌灯时分,谢宝镜带着小丫头来了,她刚进屋就跺着脚,搓手说道,;冷死我了。;

    谢宝扇见她冻的满脸通红,拉着她坐到熏笼旁,又塞给她一个手炉暖手,说道,;你的手炉呢?;

    ;小丫头忘了拿,走到半路才发现,我又懒得叫她回去拿。;谢宝镜说道。

    谢宝扇不赞同的摇头,;你就会纵着丫头门偷懒,明日被太太知道了,又该说你了。;

    谢宝镜嘻嘻笑着:;明日要是太太知道了,就是你告的密。;

    姊妹俩管教下人的手段不同,谢宝扇也不欲多说,她转而问道:;你从太太院里回来?;

    说起这事,谢宝镜不免对她吐苦水,;可不是,太太要我和她一起看礼单对账本,我眼睛都快花了,偏偏年底的账本和礼单快堆成山,要不是老爷来了,她还不放我回来呢。;

    谢宝扇笑了笑,说道,;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跟太太学着一起打理庶务,我听秋茗的丫鬟说,她早几年就已经帮着温太太管家。;

    听了她的话,谢宝镜不吭声了,若说太太没有私心,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信,太太教她理家,恨不能把一身的本领传给她,却总不愿意多指点二姐姐半句,四妹妹有秦姨娘教导,五妹妹那人虽有些不着调,但有甘姨娘护着她,只有二姐姐,究竟还能指望谁呢?

    屋里静悄悄的,谢宝扇手里正在打一条络子,她停下动作,看到谢宝镜忽然不说话,说道,;天晚了,你不回屋歇着,跑到我这里来有做甚么呢?;

    谢宝镜想起她来的目的,又变得欢快起来,她伸手对谢宝扇说道:;拿来我看看。;

    ;看甚么?;谢宝扇装作没听懂。

    谢宝镜笑了,她道,;还能有甚么,自然是怀王送来的扇子呀。;

    说罢,她支使珊瑚去给她找扇子,珊瑚见谢宝扇点头了,方才寻出那柄湘妃竹金扇,谢宝镜在灯下看了半日,扭头坏笑着对谢宝扇说道,;扇子倒是好扇子,正好也合二姐姐的名字,只是收起来做甚么,这岂不是辜负了怀王的一片心意。;

    她刚说完,发觉谢宝扇先是错愕的看着她,随后气得手指颤抖,谢宝镜呆住了,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谢宝扇眼圈发红,她含泪瞪着谢宝镜,说道,;你这是甚么混账话,我竟听不懂,明天我去问太太,叫她给我评理。;

    谢宝镜一看她发恼了,连忙收起嬉笑的神情,赔罪说道,;二姐姐,原是我胡言乱语,你原谅我这一回,我再不敢了。;

    谢宝扇沉着脸不做声,谢宝镜见此,搂着她的手臂撒娇,;你是我姐姐,我说错了话,你不教我谁教我呢?都是我的错,你快别生气了。;

    她再三求饶,谢宝扇的脸色这才稍微转好,谢宝镜暗自松了一口气,愧疚说道,;我原本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当真不知道二姐姐会生气。;

    谢宝扇冷笑一声,赌气说道,;我知道,我原是给你打趣逗乐的。;

    谢宝镜只恨自己又多嘴说错话了,她拉着谢宝扇的手,说道:;我的好姐姐,我要是有那坏心,叫我脸上长个大疥子。;

    她说了一车好话,谢宝镜也不敢再提怀王的名字,直等谢宝扇说不气了,谢宝镜赶紧带着丫头回屋。

    谢宝镜走后,谢宝扇把独自静坐了半日,珊瑚进来见她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给她添了一杯热茶,说道,;三姑娘一向有口无心,姑娘别同她置气。;

    谢宝扇把打了一半的络子丢回针线筐里,说道,;今日太太特意把我叫过去问话,如今连三妹妹都这样想,府里别人又会怎么想呢?;

    珊瑚听到谢宝扇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姑娘,我说句话你别恼。;

    谢宝扇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些甚么,她笑了一下,珊瑚便道,;且不论怀王是何意,要是同甘家相比,我倒宁愿是怀王呢。;

    谢宝扇摇着头,她道,;傻丫头,你以为怀王就很好么?他正值年富力强,又手握重兵,这样的权臣,圣上怎会不警惕呢,老爷只要还想信国公府长长久久的立足京城,就不会让谢家和怀王有任何瓜葛。;

    珊瑚茫然的看着谢宝扇,姑娘的话她听不懂,在她看来怀王出身高贵,甘家是癞□□想听天鹅肉,要是能选,哪怕是给怀王做侧室,也比甘家要好,但是这话她不敢说,虽然姑娘从来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姑娘不会再步韩姨娘的后尘。

    谢宝扇叹了一口气,她对珊瑚说道,;这些话你出了门就莫对别人说起,省得给自己招祸。;

    ;知道了。;珊瑚说道。

    夜色渐深,谢宝扇洗漱安歇,想来是累了,刚沾枕头不到片刻,她就沉沉进入梦乡,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念慈安。

    那时,她刚到念慈安不到半年,身边只带着两个婆子和两个丫头跟她一同出家,离了谢家的管束,这些婆子丫头并不肯精心服侍,谢宝扇常常找不到她们的人影。

    这日,谢宝扇做完早功课,等了许久,早饭还没送来,她问了一圈,都说没看到服侍她的丫鬟婆子,庵里有个大她几岁的师姐说道,;慧云,你来念慈安是出家修行的,不比在公府做小姐,你看我们庵里有谁像你衣食住行还要人伺候的呢?;

    那姑子想了一下,说道,;净同师太倒有人伺候,但她毕竟是天潢贵胄,不是你能比的。;

    这人说的净同师太便是福华长公主,她名义上的师傅,谢宝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又实在腹中饥饿,自己往厨房寻饭,只是她自打来到念慈庵,从来不曾胡乱走动,头一回就迷了路,也不知走到哪个庵堂,正当焦急之时,前方有个身旁白衣的背影,谢宝扇看了心头一喜,说道,;前面的姐姐等等我。;

    谢宝扇一路小跑,准备向那人问话,不想那人转身,嗤笑道,;哪里来的瞎眼小姑子?;

    谢宝扇立住脚,她万万没想到念慈庵里会有男人,这人穿着体面,神情倨傲,想来是谁家的公子,谢宝扇问道,;你是谁,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他轻哼了一声,说道,;连我也不认得,果真瞎得很。;

    说着,他瞥了谢宝扇一眼,出了庵堂。

    再见到他是在净同师太生辰那日,谢宝扇身为净同师太的弟子,自有谢家提前备好的贺仪奉上,在她给净同师太磕头时,有个少年昂首阔步的进屋,谢宝扇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也认出了谢宝扇,可他甚么话也没说,直到这时,谢宝扇方才得知他是净同师太的同胞弟弟怀王殿下。

    后来,谢宝扇每回见到他,身边都没有别人,谢宝扇渐渐知道他是有意寻过来的,两人相处时,多半是怀王跟她发牢骚,京城太无趣,王孙公子都是虚有其表的草包,朝堂上吵架的大臣很虚伪,就连她在他眼里是也个可笑的假尼姑。

    谢宝扇听了他三年的抱怨,忽然有一日,怀王告诉她,他要离京去他的封地云州了,此行是来向她告别的,谢宝扇告诉他,再过不久她也该还俗回家了。

    怀王说她六根不净,早该还俗了。

    自此,谢宝扇再也没见过怀王。

    谢宝扇沉睡梦乡时,谢之华和严氏却还未安歇,他夫妇二人坐在灯下相顾无言,沉默半晌,外头传来更鼓的声音,严氏拔下头上的金簪,低头拨弄着手炉里的炭火,说道,;老爷,并非我不为扇丫头着想,怀王这礼送得莫名奇妙,要是没有今日这事,咱们还能慢慢挑,扇丫头相貌出众,我只怕昨日怀王见了扇丫头,看中了她,到时咱们是应,还是不应呢?;

    谢之华把玩着腰间的荷包,漫不经心的说道,;甘家的门第委实有些太低了。;

    严氏的目光落在谢之华手里的荷包上,只觉胸口微微有些发睹,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平静,;甘姨娘带着甘太太求了我几回,我嫌甘家大爷的年龄不合适,一直没答应,听说前不久甘大爷捐了个五品同知的官儿,这婚事要说配也是配得的。;

    谢之华厌恶的皱起眉头,;夫人是没见过那甘义,长的脑满肥肠又胸无点墨,扇丫头配他,无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严氏叹了口气,说道,;老爷看不上甘家,我再慢慢给扇丫头相看就是,不过甘姨娘说不得要亲自求到老爷跟前,你还需想个说辞才是,免得伤了亲戚们的情面。;

    ;我心里有数。;谢之华不以为意,严氏双眼微垂,心想,二姑娘不配甘家,还等着怀王给信国公府出难题不成?老爷是个聪明人,总会做出对谢家最有利的决定的。

    屋里静谧无声,过了许久,谢之华站起身,他对严氏说道,;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严氏跟着起身,她见谢之华要出门,说道,;外面寒气重,老爷要歇在哪处?;

    谢之华回道,;我去看看秦氏。;

    严氏默不作声,她从可云手里接过谢之华的大氅衣裳,亲自给他披上,然后目送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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