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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仙侠文女主角(45)

    帝绯红能猖狂到什么程度?

    她能猖狂到拉上诸天四界, 为仙帝的第十世造一场声势浩大的苍生劫!

    有人惊惧。

    有人沉思。

    更有一些胆子小的,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们既不想得罪如今权柄赫赫的帝绯红,也不想开罪神秘莫测的万古仙帝, 犹豫了半天, 才嗫嚅地说, “回禀陛下, 我等流光妖族百年前经历了一场道争,现在还没恢复元气, 能不能退出此次的苍生劫?”

    带头的出来了,自然有一众跟随的。

    “陛下, 我宗实力低微,怕是做不了劫。”

    “陛下, 绛鹿一族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陛下……”

    宫殿内吵吵嚷嚷, 充斥着一片推脱之语。

    他们并没有发现, 主要席位上的佛帝、魔帝、妖帝、佛子、妖皇等魁首保持缄默。

    首座释蝉月看向上首,女人斜着一副玉骨, 她单手支起, 懒散撑在腮边, 古香缎披帛蜿蜒而下, 在她脚下折射出一片亭台楼阁的虚幻光影。首座心中暗叹, 如今的她是帝绯红, 不是琴绯红, 更不是四公主, 优昙那臭小子就是傻。

    帝绯红着魔于她的无情之道,现在还要代替天道履行职责,她越走越深,越走越不愿意回头, 哪里会把众生情爱放入眼底。

    突然,首座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纤细的蛾眉宛若一对翠羽,徐徐上扬,明瞳一寸艳光便能夺得诸天波澜。

    首座见她金箔珠粉点缀唇心,冲他含情一笑。

    蝉灵登时心尖一颤。

    只听她温柔地说,“是我思虑不周,为难诸位了。”

    殿中众人瞬间松了口气。

    “噗哈——”

    顷刻,帝绯红放纵狂笑,她肩头披着的绛火衣滑落一处臂腕,露出殷红抹胸,无人敢多看。

    倏忽,她收敛笑意,场中同时鸦雀无声。

    “怎么,我客气客气,你们反而还蹬鼻子上脸了?”绯红尾指摸着眼尾,曳出一道金粉,她慢条斯理道,“我执掌诸天之后,一不要你们的供奉,二不要你们的情爱,三不要你们的气运,便是曾经的大皇,也没我这般大方吧?”

    “你以为你们享的是谁的恩?诸天万域,三千世界,披覆的,皆是我帝绯红的恩泽!”

    法音煌煌,声震诸天。

    她言出法随,众生感觉七窍发热,一股鲜血汹涌而来。

    “如今我不过要你们一个苍生劫,你们反倒给我推三阻四的,吃得这么爽,是想好怎么死了吗?”绯红的胸脯盘着六道轮回的纹路,日月星辰亦在她眼中流转,“从我者,当赏!不从我者,当逐!”

    嘭的一声,她袖袍甩出一个空白卷轴,滚落到大殿中央。

    绯红偏头,“徒儿,你去,让他们立下苍生之诏。谁有三心二意的,仙也好,魔也罢,我让诸天之下——再无你们的立足之地!”

    少年首徒翩然而落,“徒儿领命。”

    绯红铁血镇压一出,反对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殿上唯一敢反驳她的,就是扇中的水月观音,它宝相庄严,慈悲清雅,“帝绯红,你杀性太重了,如此胁迫众生,恐怕会损害你的道行。”

    绯红笑吟吟反问,“水月,我修什么道?”

    水月观音一愣,“自然是无情道。”

    “那众生与我何干?”

    “……”

    好像是没。

    它给忘了。

    毕竟四界当中,修无情道的真没有多少。

    但是你这样当众说出来,是不是太猖狂了?水月观音瞥了一眼殿下众人,没一个敢露出质疑神色。

    “……”

    帝绯红的渗透力堪称可怕。

    “师尊,苍生诏。”

    石扶春恭敬奉上。

    绯红指尖抬起,那苍生画轴悬落在她的掌心,因为众生愿力过于庞大,她碰触到的血肉都被烧成了飞灰。

    她无视疼痛,舔了舔干渴的唇角。

    “苍生为劫,真是令人期待。”

    ——诸天最大的谎言,由此诞生。

    第十世。

    “快,昼哥,快些!”

    少年往他身后招手,“这可是陛下第一次来我琴族做客!”

    “来了,鬼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艳鬼压床。”对方懒懒应着,也许是还没睡饱的缘故,他耷拉着脑袋,眼褶子浅浅折着,晕开一抹微淡的鸭壳青,以致于眼珠也被衬得淡冷清澈。他玩弄着指尖的一截鹤骨笛,元青色的衣襟上染着香林的气味。

    惫懒又疏狂,是属于琴族四太子琴苍昼的个人特色。

    少年耳根俱红,“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等他们去到香林雾海,全族的少年都到了。

    昼一眼就看见了那绛裙女帝,她是香林雾海当中唯一一抹比香林还要夺目的颜色。琴皇微微屈膝,神情恭敬,正同她说着话。而在她身边,有他大哥琴玉楼,二哥琴银夜,三哥琴寒山。至于他母亲,是个不入流的瑟族女辈,并未有资格参与这场觐见。

    “四儿来了。”

    琴皇竟然当众点了他。

    全族少年也望向他,流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父亲。”

    昼只得从人群中走出。

    “陛下,这是四子,琴苍昼。”琴皇道,“四儿,还不快见过陛下。”

    昼从善如流,“参见陛下。”

    “免礼!”

    他的膝盖还未曲下来,对方便双手扶住了他。她靠得很近,近到昼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肌肤的香气。

    他一抬头,望入绛裙女帝的眼眸,燃烧了一片春火。

    煌煌烨烨,比天廓还要壮丽。

    沦陷只在刹那之间。

    他们的第一面,是一见钟情的第一面。

    可昼清醒意识到——

    她是三十三重天的仙帝,他只是琴族一个懒散的、不上进的太子,他们之间天壤之别。

    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清都紫微传来诏令,仙帝要选后!不拘泥诸天四界!

    这下三十三重天可就热闹了,天天跟过节似的。

    昼把鹤骨笛悬在腰间,笼着一截霁青色衣袖,混在了人群当中。只不过他这风水位置挑得不太好,东边是一个魔族,西边是一对和尚,南边有个眉心红痣的妖族少年对他虎视眈眈,北边则是一个穿着女子白练裙招摇过市的变态。

    诸天四界的情敌差不多都集全了。

    一群人凶神恶煞盯着他看。

    昼:“……”

    我好难。

    仙帝选后,不是一个个来,而是一锅锅上。

    昼起先感觉自己被摆上了一个蒸笼,跟其他人挤挤挨挨了半天,随后被丢进了汤锅里,滚了滚,又搅了搅,一股脑儿端上去。这遴选有个规则,就是不能使用法力,免得过度美化自己,昼站了老半天,很快就湿透了衣衫。

    太煎熬了。

    他暗自吐槽,这都一锅熟了,什么味儿都有!女帝还能挑出自己喜欢的,那才是见鬼了吧!

    一抹金红光影掠过。

    她行经他面前,却没停留。

    昼低下了头,自嘲一笑,看来当初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颊汗珠就被人轻轻拭去,“我没有随身的帕子,问别人要了一条,你不要嫌弃。”

    昼愣愣看着她。

    他们的第二面,她就钦点他为后。

    姻缘顺利得令人不可思议。

    昼如堕梦中,一时分辨不清这是真是假。

    他从不知道情爱还能这样欢愉。她知道他喜欢穿青苍色的衣衫,每每妥帖地置办,尺寸一丝一毫都不差。她知道他喜欢摆弄针线,也不像旁人那般鄙夷他,每次巡守四界归来,必为他带回各地的云霞与风光,完成他的绣作。

    她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屡次撩拨,总能把他逼得眼睛都湿了。

    终于,他们大婚了。

    他成了三十三重天的君后。

    新婚之夜,昼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坐在自己绣的绣被,与她共同饮下盟约酒。昼一半清醒,一半混沌,他醉玉颓山般靠在床头,望着他的烈焰女帝,“为什么是我?”

    她这般好,好得让他无所适从。

    “你日后便知道了。”

    她吻过他的颈。

    他神魂颠倒。

    春夜里,一只初初破茧的蝶,栖息在血海里,那羽翼潮湿而艳丽地颤动。

    她摘了一朵宝相花,在指尖淋漓把玩着。

    不久之后,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昼初为人父,很是焦头烂额。后来他渐渐适应了父亲的角色,一边照料小太子,一边还有余力收徒,他要为琴族培养一些优秀子弟。

    他不再是琴族那个惫懒的四太子,他有了自己的道侣、儿子、弟子、朋友、臣属,他在他们身上投注了心血,建立了羁绊。

    而这份羁绊在日久天长中,更显深厚。

    所以当琴族要同魔界在狱山开战,他毫不迟疑地去了。

    “我去去就回。”

    他万般眷恋,吻了一下他心爱的道侣。

    “你跟这个臭小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太子抖了一抖,并不吭声。

    昼瞟了他,“臭小子,白生你了,爹要去干架了,一句好话都不会说,闷葫芦!”

    绯红唇边含笑。

    “他是小孩子,你为难他做什么?”

    小太子:“……”

    别这样,他好害怕这句话!

    顿了顿,绯红意味深长地说,“昼,祝你一路顺风。”

    更祝你万劫不复,一一尝遍我当初所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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