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听见心音啊。”夏油杰巧妙的避开了人鱼的提问。
“嗯。”
一个人能知晓你脑海中所有的想法, 甚至夏油杰去了香波地群岛，五条悟还能在玛丽乔亚听到他的一举一动。
“……好可怕啊。”
没有遮掩的，夏油杰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五条悟的鳍尖动了动, 尾巴上的鳞片翘起了一小丝弧度，就像人类遇到危险下意识的竖起寒毛一样。
“你是一刻不停的都在听见吗？”
“不是，可以关掉的，也可以选择特定听取的人。”
“哎, 那挺好的啊。”夏油杰微微放松了下来, 他推了推五条悟，把这条人鱼推向沙发椅的另一边, 空出了一个位置, 自己坐了上去。
“如果你的六耳和六眼一样是不能关闭的话, 耳朵说不定会和眼睛一样很累，连个强光都受不了。”
“……六眼到底是什么？”
“唔，你先把六耳关了，我就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的话, 我听听心音也能知道啊。”五条悟挤到了沙发椅的角落，还有一小截尾巴被夏油杰压住了：“还有，这不叫六耳，是见闻色。”
夏油杰把底下的人鱼尾巴拿出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开始摸鳞片：“从你这句话来看，先不说你有没有用六…见闻色，至少你没有在听我的心音了。”
五条悟没有否认：“不是你们人类有那种——坦诚相待的说法吗？说是人与人之间需要真诚, 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杰你不愿意和我坦诚相待吗？”
说到后面一句, 五条悟的语气都失落了起来, 整条人鱼委屈巴巴的。
“不行。”夏油杰拒绝的很干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保持距离的, 每个人都需要私人空间。”
“你们人类做什么事都有理由……”
黑发青年笑了：“悟, 你自己说人鱼是属于人类的，怎么还一口一句‘你们人类’？”
五条悟抿了抿唇：“那，告诉我——六眼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认为我们是挚友？你的心里怎么会有另一个‘悟’的存在？”
夏油杰有些惊讶：“我记得我答应的，是回答第一个问题。”
“我听你心音了哦。”
“哇，我好怕。”
“……”五条悟把手里的伴手礼的盒子一下子扔到夏油杰脸上。
黑发青年接住了纸装盒，从里面拿处了一块未开封的袋装甜馒头：“六眼算是你的见闻色的视力版吧，可以看见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还做不到像你这种厉害的读心。”
如果悟的六眼还能看透他人的内心想法，那真的是……
“关于我认为我们是挚友——这是事实，也许上辈子我们就是挚友啊。”
“我心里的‘悟’当然就是作为我挚友的悟了，我现在的情况，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哦，大概。”
五条悟蹙起了眉头：“确定就确定，说那么多‘也许’‘大概’干嘛啊。”
“为了话语的真实性，没有事是可以百分百预料到的。”
“所以我们上辈子是挚友，我有着你说的‘六眼’，然后你这辈子带着记忆转世了？”
“理解得很快嘛，不愧是悟。”
“那是，我追杂志连载文章的时候经常跑到作者家门口去听他的故事和结局，就是有些时候上一章刚刚发表，作者脑子里却连下一章的大纲都没有。”
“这个‘有些时候’是你吧。”
现实里悟似乎有了拖延症，明明他们下周就要交稿了，却还有一半的稿子没写完。
白发人鱼吃完了伴手礼，一个仰起从平躺变成了半坐，他把脑袋凑过去：“有上辈子记忆的是你吧，我可没有挚友时期的记忆，所以对我来说——杰是恋人哦，没有挚友这个身份的。”
夏油杰捂住了五条悟凑过来的唇：“禁止亲密行为。”
“为什么啊……”人鱼不满的嘟囔。
“要我来说，悟必须是我的挚友才行。”
至于恋人，倒是无所谓……
五条悟故意露出凶巴巴的眼神瞪着他，嘴巴贴着夏油杰的掌心道：“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嗯……你上辈子有恋人，是弗尤米小姐。你身边有叫做‘弗尤米’的女性吗？”
“没有。”
“……不会吧？”
“干嘛？我上辈子发誓要下辈子还爱她吗？”
夏油杰哪知道这个世界里五条悟恋爱的每一句话，他只能道：“没有吧……”
“就算有也无所谓啦，决定人生的是自己，少来什么上辈子啊命运啊这种东西。”这个时候倒是说着不相信的话了，也不知道五年前相信夏莉占卜的人鱼是谁。
黑发青年却倏得沉默了。
命运。
对同人世界的悟来说，有些女主角根本没见过他，他也没见过女主角，就算两人在未来有着交集，他们为何一定会在一起？
……话说祂是怎么知道悟和女主角的未来的，还派自己来矫正悟的人设？
不过啊，现实的悟都还没有女朋友，怎么同人世界的悟一个个都有着能够成为女朋友的女主角？
“喂喂，回神啦。”
夏油杰与人鱼纯粹的蓝眸对视，开口：“悟是想自己选择恋人吗？”
“是哦，就是你哦，杰~”
夏油杰换了个切入点：“但是悟当了我的恋人，不做我的挚友的话，我就要找别人去做挚友了，那些和朋友做得事也要和别人去做啦。”
“……”
五条悟不说话了。
不过聪明的人鱼很快想到一个好主意。
“算了，我辛苦一点吧。”他掰上夏油杰的手，移开嘴唇。
人鱼把天龙人的手翻了个面，与自己十指相扣，同时，他俯下身，轻吻了一下夏油杰的手背。
“挚友和恋人对吧，我兼职一下，这两个身份都归我了。”
“杰，你再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夏油杰：“…………”
他是不是又被悟绕进去了？
……
五条悟的水箱彻底竣工，倒入新鲜抽取的海水后，五条悟从入口进去，打算好好游个泳。
“背上的伤不要紧吗？”
“不要紧，不要紧。”五条悟伸展了几下身躯：“我可是太久没游泳了，希望不要忘记游泳方式啊。”
夏油杰触着人鱼背部留下的疤痕：“忘记游了就狗刨，总能浮上去的。”
五条悟：“……”
五条悟：“杰，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人鱼怎么可能会忘记游泳？”
“但是人类会忘记啊，有些人第一年学会了游泳第二年就忘记了，你也是人嘛，我想你也许会拥有人类的特性。”
五条悟没再理夏油杰的诡辩，他一跃进入水箱之中，畅快地游动了起来。
这个水箱占据了夏油杰宫殿的一整面墙，右下方打造了一个入口，第一道门进去时是一个空气房间，在准备好后打开第二道门，海水会渐渐涌进，全部打开第二道门后，就可以从房间进入水箱内部了。
而想出来，则是需要进入房间，关上第二道门，房间内部的排水设施会开始工作，等海水全部排出后烘干身体，再打开第一道门，就可以进入宫殿了。
不过夏油杰很快发现了水箱的一个弊端。
他敲了敲水箱外部的玻璃，白发人鱼没有回应。
喊了几声悟的名字，白发人鱼也没有回应。
夏油杰想着五条悟可能是想多游一会，便搬来了一个凳子，在透明的水箱前看着书。
直到他觉得时间够久了，抬起脖子揉揉肩膀，看到一只人鱼待在自己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吐着泡泡。
“……悟，你怎么了？”
五条悟嘴巴动了动，没有任何声响传进夏油杰的耳朵，只有哗啦啦一片的泡沫向上浮起。
——这个水箱是隔音的。
和罗兹瓦德宫殿的水箱一样，为了防止水箱内部的生物吵到天龙人，水箱都会使用隔音材料，这算是一种默认的规矩了。
五条悟游进出入口的小房间，刚刚排干净水就开了门，还部擦干身子就往夏油杰的身上扑：“杰，我刚才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湿漉漉的人鱼把地毯和天龙人的衣服都搞湿了，天龙人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声音半是纵容半是无奈：“我也没想到啊，水箱居然是这样的……”
“那怎么办呀，我一进去就不能和杰说话啦——”
人鱼是生活在海洋的生物，虽然在陆地上也可以存活，但论舒适度，绝对是海水中更合适。
“悟继续住在里面，你可以用见闻色听我的心音啊，这样就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了。”
“可杰听不见我的声音啊！”
“……我会努力听见的。”
“怎么听？”
夏油杰默默捡起一本ber交给自己的《c0教你做间谍》：“学唇语，学会了看你说话。”
“限你今天之内学会。”
夏油杰哭笑不得：“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那明天。”
“……悟。”
“你自己说，要多久？”
“我也没学过啊，哪知道学会读唇语要多长时间。”
“一周。”
夏油杰叹了口气：“……至少给我一个月吧。”
水箱最后的装饰灯嵌入后，夏油杰如期举办了宫殿宴会。
拍卖场被拆了，斗兽场会见血，被迫修心养性的天龙人们身体是挺好，就是那修养好的精力啊，总是发泄不出去。
夏油杰在这次宴会上开了盘。
老虎机，柏青哥，双六，骰子，扑克……各种娱乐产物随便玩！
这些日子缺乏娱乐的天龙人立刻陷入了赌徒的深渊，夏油杰来到了拖着鼻涕的查尔罗斯面前，这位天龙人还没死心，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在水箱里游动的人鱼呢。
“查尔罗斯。”低沉的声音在查尔罗斯耳畔响起，黑发青年弯着眉眼，一副亲切的样子：“你很喜欢这条人鱼吗？”
就像是夏油杰在罗兹瓦德面前道出了真实想法一样，查尔罗斯丝毫没有掩饰意愿的矜持：“喜欢。”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被觊觎所有物的冒犯，他道：“那查尔罗斯，我们来赌一赌吧，你输了的话，就送我几个奴隶，至于你赢了的话……”
黑发青年的视线移到查尔罗斯带来的、抖着双腿的一位男□□隶身上。
他的样貌与那副肖像画很像。
会是泰佐洛吗？
夏油杰很快收回视线，对着满眼欲念的查尔罗斯继续道：“……这条人鱼就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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