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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晋远说跑了那个小孩, 他右手边的游戏机终于空了出来,江鹤也得以挨着晋远一块玩会儿。

    晋远给他简单说了一下规则,江鹤便生涩而笨拙地玩了起来。

    很难想象, 一个平时西装革履, 工作一丝不苟,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居然会坐在环境污浊的游戏厅里像个躲着家长偷偷出来玩的小孩,玩几块钱一局毫无意义的电玩游戏。

    晋远欣赏了会江鹤正襟危坐手忙脚乱玩游戏时的样子, 唇角微勾地偷笑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回了神,因为他知道江鹤终究不属于这里,拉直唇线,问他道:“很难吧。”

    “还好。”江鹤操控得虽然不是很熟练, 但玩法已经基本学会了。

    晋远以为他只是在客气,秉承着礼貌又说了一句:“如果觉得为难的话, 可以不用这么勉强的。”

    江鹤没觉得有什么:“不勉强的。”

    “很好玩, ”江鹤操控的游戏小人在游戏里击杀了一个敌人, 他顿了顿眼眸里染着笑意地对晋远说道, “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小时候没有出入过这种地方。”

    晋远看着他那开心得不似作假的样子, 张了张唇,心想, 他不会带出一个网瘾老板来吧。

    【堂堂s市首富卖掉市值几千亿的公司,只为在电玩城打电动!】

    正当晋远脑洞大开的时候,江鹤叫住了他:“媛媛,我好像会玩一些了,我们可以联机一起组个队吗?”

    晋远回神:“可以啊。”

    晋远将江鹤拉入队伍中, 两个人一起进去游戏, 在游戏里紧张而又刺激地射杀起来。

    “左边。”

    “右边。”

    刚开始江鹤配合得还有些生疏, 越到后面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游戏机里最难的一关都被两人成功攻破。

    “yeah!”

    当游戏界面上显示出成功两个字的时候,晋远和江鹤两个人都兴奋了一下,他们面对面双手交握在一起,相互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兴奋感。

    “刺激吧,”晋远一时兴奋说话没经过大脑,“这才是我们真男人应该玩的游戏。”

    江鹤握着晋远的手,怔了怔,慢慢问道:“真—男—人?”

    “嗯,”晋远心上猛地一跳,及时圆话道,“我的身高比起一般的女孩子高出太多,所以我平时偶尔会以男人自居。”

    说完还学着高新羽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江鹤摇摇头,夸赞道,“很漂亮,我很少看见像你这么高而又身材比例纤细匀称的女孩子,很特别。”

    其实江鹤不太好意思说,他第一眼看见晋远的时候,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她一脸不耐地站在人群旁,像个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女神,当她对所有人都不屑的时候,却唯独抬眸朝他看了一眼,那一眼,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受到了神的眷顾。

    “嗯,”晋远见这茬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还交握在一起的手,问道,“可以松开了吗?”

    江鹤这才注意到,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握着晋远的手,他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手,语气里带着诚意满满地歉意:“不好意思。”

    “没什么,”晋远不在意地摇摇头,看了看游戏机上的时间,正好下午五点半了,他问江鹤道,“到饭点了,要不我们撤吧。”

    “撤?”江鹤明显没有听懂。

    晋远站起身来:“就是可以走了的意思。”

    “好。”江鹤跟着站起来。

    “你那年的?”晋远笑着明知故问他,“这个字的意思都不知道。”

    江鹤温和地笑笑:“可能对比你来是有点老了,对于一些网络梗和常用词更新的比较慢,不过我会慢慢试着去了解和融入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晋远明显没有理解到江鹤的意思,低声问了他一句。

    江鹤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晋远去店老板哪儿把剩下没有用完的游戏币退给老板换回现金。

    一整天都没有看过手机的江鹤,这会却拿出了手机观看起来。

    晋远用微信收回钱后,见他一直在看手机,问他道:“工作上的事很忙吗,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不是,”江鹤否认后,拿手机给他看了一眼,“我在看周围附近有没有评价好一点的餐厅。”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见晋远喜欢那种比较平价的餐厅,偏巧他对这类餐厅了解得不多,这会儿到饭点了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挑选餐厅。

    晋远瞥了眼他手机上的评价软件,见他看的都是那种几百块钱但评论却很好的餐厅,心里有点儿发堵,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温柔且富有耐心,让你不知道不觉就被包裹住。

    “不用了,”虽然还挺想再跟他吃一顿饭,可晋远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我知道附近有个味道不错的小吃街,我们直接过去吧。”

    江鹤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抬头看了看晋远,重复他的话:“小吃街?”

    “对。”晋远点点头,垂眸看他,“不喜欢?”

    “倒也没有,”江鹤摆摆手,“就是有点出乎意料。”

    这跟他所想象中的约会很不同,别人都是吃饭看电影听音乐剧,他们倒是有些别出心裁。

    “不用觉得意外,”晋远带着他往他所知道的那条小吃街走去,“普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江鹤正在行走的步子一顿,像是顿悟了一般,朝晋远肯定地点头道:“你说得对。”

    晋远带江鹤去了电玩城后面还要深的一个小巷,巷子里都是一些中年人推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推车在摆摊,旁边摆着一张桌子。

    晋远找了个收拾得相对起别家干净不少的小吃摊面前站定,从摊子上拿了一个小菜篓子,在面前一堆菜品中挑挑拣拣了一篓子递给老板,交代道:“清淡点,别放太辣。”

    江鹤对这种吃饭的模式颇觉得新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麻辣烫,”晋远从小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替江鹤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和凳子,示意他坐下,“听说过吧。”

    “我自己来就好,”江鹤不舍得让晋远一个女孩干这种擦拭桌椅的活,拒绝了他的帮忙,点头道,“听说过,但这还是第一次吃,不知道味道怎样。”

    “还可以,”这种街边小吃对晋远来说,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你试试就知道。”

    这会还没有上人,人不是很多,老板很快便把他们的麻辣烫端上了桌。

    江鹤抱着猎奇的心态尝了尝,给出与晋远一样的评价:“好像还可以。”

    味道说不上好,但也不算难吃,好像就剩下还可以这个词可以形容了。

    晋远看着他嘴上这样说,却把一碗麻辣烫都给吃光了,笑了一下,叫过来老板结帐。

    整好四十块钱,晋远也没有再拿手机,从江鹤的西装外套里翻出在火锅店用代金券换的四十块钱递给老板,阻止了江鹤要抢着买单的行为:“火锅钱你付的,这单的钱也算是你给的,不用抢。”

    江鹤哑然,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抬腕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问晋远道:“接下来去哪儿?”

    晋远眼眸里的笑意收敛,脸上笑容却依旧:“当然是回家啦。”

    江鹤愕然:“这么早就回去了?”

    这一天未免也过得太快了些,感觉他们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做。

    晋远给他算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西城区,回到市区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现在六点左右,加上路上的红绿灯和堵车,到家也差不多□□点了,这会走刚好。”

    江鹤心里再舍不得与晋远分离,但听晋远这样一说,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安排。

    回去的路上晋远没有再像来时一路跟江鹤说说笑笑,他脱下穿了一天的西装外套叠好放在后座,仰头倒在椅背上,陷入了沉睡,玩了一天,他的嗜睡的毛病又犯了。

    再醒来时,他感觉有个人正在轻微地扯自己,不舒服地睁开了眼,骤然对上一张温润俊雅的容颜,且面前的人手里正扯着他颈环上的那根链子。

    晋远挑了挑眉,哑声问他:“喜欢这样的?”

    “不是,”江鹤扯着晋远的脖环链显得有点局促,“是你睡觉的时候压到这根链子,睡得不安稳,我只是想帮你扯出来。”

    晋远看着手肘处还压着的一半链子瞬间了然,不过他眯了眯眼,没打算这样放过江鹤。

    他抬手牵过江鹤的手攀到他腿上那根腿环处,轻轻晃了晃脑袋,让江鹤手上的那根链子摆动起来,扬起眼睫,眼睛里勾着媚态地看着他,张开薄唇在他的手背上柔柔地舔舐了一下,嗓音暗哑地问他:“老板,养狗吗?”

    嘭。

    顿时江鹤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炸裂了。

    他慌张地扔掉手中的链子,慌不择路地想下车,可是手又扯到晋远腿上的腿环,腿环带着弹性,缩回去的时候,啪地一下拍在晋远的瓷白的大腿上,瞬间拍红了一大片皮肤。

    “对不起。”江鹤立马给晋远鞠躬道歉,而后忙不迭地下车,关上车门,一气呵成。

    隔着车窗玻璃,晋远看他在外面的人行道上解开了衬衣领上的两颗扣子,让晚风肆意地吹在他身上。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江鹤才回到他的驾驶室旁拉开车门上来,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潮热。

    晋远这会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正了正声:“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有,”江鹤从储物盒里取了烟和打火机出来,神色不是很自然道,“是我自己自制力太差。”

    晋远不太认同他:“已经很好了。”

    换个人来很有可能今天都不会让他下车,果然有些人骨子里是什么,表现出来的就是什么,不像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却也永远掩盖不住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江鹤苦笑一声,正要打开烟盒,晋远却从一旁将他的打火机和烟盒都抢了过去,从里面敲出一支烟来,叼在自己唇上,点燃打火机,挡着风点上烟,食指与中指并存夹住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雾后,将指尖上他刚吮过一口的烟嘴凑到江鹤唇边:“压惊烟。”

    烟嘴碰到江鹤的唇瓣,江鹤自然而然地张开唇叼住那根烟,还不待说话,晋远已经打开车门,走下去向他道别道:“江鹤,再见。”

    再见了,再也不见了。

    祝愿你,今后每一天都过得平安顺遂,祝愿你找到一个真正温柔贤惠的妻子,我会在网络的这边永远地祝福着你。

    江鹤抽着晋远递给他的烟,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心里有块黑白了很多年的空地,像是突然间被人用色彩给涂满了,从此世界开始五彩缤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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