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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是竞标评委组打来的, 说是有人举报他们竞标的系统涉嫌抄袭新羽公司的语音系统,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竞标评委组的人都在彻查他们的系统, 果然发现两款系统有不少相似之处, 虽然在技术上鹤城科技的技术更高一筹, 但在基础上确实有借鉴新羽公司的语音系统, 因此评委会决定作废这次的竞标, 重新招标。

    江鹤挂了电话, 连夜找了所有助理和律师过来商讨后续一切相关事务的处理。

    一旦明天评委会将这次废标的消息传出, 那么就等同于坐实了鹤城科技抄袭的事实,届时就不是丢掉这次项目的事情那么简单了,连带着鹤城科技的股票、名誉等等一切都会受到严重损失。

    眼下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要想办法洗清晋远抄袭的嫌疑, 还要想办法拖延住评委组那边公布废标的消息。

    不然消息一公布,就算他们事后找到证据洗清了嫌疑, 损失的那些东西也回不来了,而且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估计也很难相信再有人相信他们的澄清了。

    不得不说高新羽这一招一石二鸟是真的绝,不仅把晋远往死里踩, 连带着还要把鹤城科技给拉下水。

    江鹤拿着手机在不断给人打电话, 找关系拖延时间,晋远坐在一堆助理和律师中间,认真聆听他们在讨论的方案,在听到他们在讨论如何帮他洗刷抄袭嫌疑并且公关时,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们:“两款系统都是我做的,虽然有相似之处,但我敢保证我没有用过一模一样的算法,那些相似的地方也不足以证明我抄袭了。”

    “我可以把这些相似的地方整理出来一一给大家对比, 证明我没有抄袭,他就是在污蔑。”

    这两款系统都是晋远一个夜晚一个夜晚用无数个心血熬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两款系统了,纵使有相似的地方,那也不过是他的习惯使然,根本不可能是抄袭,高新羽想用这招来打倒他,绝对不可能。

    现在他缺的就是一个可以给他证明自己没有抄袭的机会。

    江鹤给人打电话的时候,听见晋远这话,心尖一阵阵地抽疼,哪有自己去证明自己没有抄袭自己的道理。

    江鹤心里又气又心疼,他挂断了电话,也不管一办公室的助理和律师们怎么看,径直走到晋远跟前,从身后环抱住他,贴了贴他脸颊:“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突然被江鹤抱住贴了贴,晋远一下子愣住了,猛地抬头,看见满屋子的人正好奇地盯着他俩看,霎那间,一张细腻嫩白的脸顿时弥漫上绯红的颜色。

    他烫红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江鹤抱住他的衣袖,提醒他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不是只有他们俩的时刻。

    江鹤有被他的小动作可爱到,平时撩他撩得特别欢的一个人,原来也有害羞的时候啊,他的下巴放在晋远的肩膀上,手上的动作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点,在他耳边笑道:“被我潜规则后害羞了?”

    “你当初找我要潜规则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付啊。”

    说着他的唇瓣贴在晋远耳边,低声问他:“现在男下属和老板的奸情被识破了,作为男下属的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晋远:“……”

    晋远不知道今晚江鹤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一点都不薄脸皮了,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公然出柜了,这开了荤的男人和没开荤的男人差距有点大啊。

    晋远心里有点心猿意马,毕竟他们刚刚只进行到一半,但此刻他的面前是一群对他们好奇的男男女女,还有一堆困难等着他们去处理,再多的想法也摁灭在了心头,他抿了抿唇,抑制住紧张的心脏,清咳一声,提醒江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说起现在他们遇到的困境来,晋远那颗被江鹤当众出柜而紧张忐忑不已的心逐渐冷却下来。

    看着江鹤带着一大群人焦头烂额地在做预防工作,他的眼神坚定了些,偏过头去对江鹤说道:“要是评委组那边把废标公告率先公布了出来,你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吧。”

    毕竟现在时间紧迫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人拖延时间真的有点困难,比起看着鹤城科技股票大跌,还不如让他一个人顶责。

    江鹤听完他话,又看见他眼眸中的坚定,笑了笑道:“你是对你的男朋友没有信心,还是对你的老板没有信心,嗯?鹤城科技走到今天经历的风雨不知道有多少,你这点风波不过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还不足以让我把责任都推卸到我的员工身上。”

    江鹤说着又话锋一转,语气沉了沉:“何况这件事你有什么责任?从古至今就还没有正主要去跟小偷人低头认错的的道理,我们既然没有错,就应该昂首挺胸的去面对,要相信公正永远都是偏向正义的一边的,一时的困境不代表一世的困境,你退缩一步就会有无数步等着让你退缩。”

    “晋远,相信我,不管是作为男朋友也好,还是作为你的上司也好,我都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我养的这些助理和律师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你要始终坚信,我可以还你一片晴天。”

    “轰”地一声。

    晋远脑袋被江鹤的话炸得一片空白,他的嘴唇轻轻颤抖,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江鹤的那天。

    那天的雨很大,大到让人看不清人影,他在地下室和高新羽决裂后,就一个人背着电脑在雨中跑着返回学校,没有看清对面突然冲过来的江鹤,两个人一起摔倒在雨水里。

    他的电脑摔飞了出去,而江鹤的眼镜也摔落了,被他的手掌一压给彻底压坏了,镜片刮破了他的手掌,血流汩汩。

    他当时的脑袋很混沌,不记得是自己撞上的江鹤,还是江鹤撞上的他,只记得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有点欠揍地道歉:“对不起,今天天气不太好,我的心情也不好,走路没看路撞到了你,弄坏了你的眼镜。”

    然后他就听见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低沉地笑了一声,跟着爬起来的时候,一身裁剪精致的西装变得狼狈不堪,但他没有关注自身,反而注意到他摔飞出去的电脑和血流不止的手掌,忙不迭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西装帕来轻柔地帮他擦拭正在流血的手掌,声音在雨声中低缓而温柔:“没关系,同学,我想应该是我先撞上的你,而且你说得很对,今天的天气确实使人心情不好。”

    他一边帮他止血,一边眯着眼拉着他的手到眼睛下看伤口里有没有碎的玻璃渣,慢慢说道:“所以我希望今天过后每天都是万里晴空,这样你以后每天都有个好心情了。”

    当时的雨太大了,晋远没怎么看清他的表情,但当时他说的那句话却在他的心里记了很久。

    那会儿他就觉得这个人好温柔,温柔到可以帮人驱走一切阴霾一样。

    现在记忆重叠,他突然一下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因为江鹤身上不仅刻进到骨子里的温柔,还有与生俱来的强大自信,他就像一颗破云而出的朝阳,不惧世间任何风雨,这样的一个人他想不被吸引都难。

    江鹤打了一晚上电话,为他们争取出延迟三天公布废标消息的时间,这三天里他们必须拿出他们有力的证据来让评委组相信他们没有抄袭,不然三天时间一过,废标的消息一公布,结局还是一样的。

    晋远在公司熬了一夜,一点点地写自己的证明材料。

    第二天,何洛顶着还晕乎乎的脑袋来公司看见眼睛都熬红了的晋远,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后,整个人都炸了:“他妈的,谁给他的脸啊,谁给他的脸来倒打一耙的!”

    晋远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消消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得赶紧把证明材料写出来,还得找人去活动评委组那边的人。”

    这次的项目事关重大,江鹤能够活动出三天的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评委组那边因为对他们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他们感官不太好,现在活动不动,江鹤正在想办法,晋远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惹事,只能劝何洛安分一点。

    何洛骨碌碌地把晋远递过来的水一口干了,宿醉还使他头昏昏沉沉的,看到晋远一双熬红的眼睛,咬了咬牙,不服气道:“不行,不行,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高新羽欺人太甚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就凭晋远比他高新羽强,他高新羽嫉妒晋远,晋远就活该被他高新羽这么往死里欺负么!

    以前晋远多骄傲一个人啊,现在都被他给欺负成什么样了,他还要把人往死里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何洛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要不是他家落败了,就凭他家以前房地产界扛把子的名头,看他不把高新羽给打个狗吃屎。

    让他在他何小爷面前耀武扬威,把他的皮都给扒下来,让他去大街上裸奔去。

    可是他家现在破产了,他家什么都没有了,他除了替晋远愤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何洛的脑袋飞速转着,他想着他爸爸还有些人脉,说不准其中就有能够帮到晋远的。

    然而他脑袋转来转去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傅薏。

    他记得昨天他有看见那个姓傅的评委跟傅薏很熟络,都姓傅,没准是亲戚,亲戚和亲戚间应该很好说话吧。

    何洛拿出手机在给傅薏发消息,但一想到他昨晚喝醉了跑他家去,对着人撒了好大一通酒疯,把人折腾到半夜才睡,现在又去找人帮忙,好像挺不道德的。

    可是除了傅薏,他现在真的找不到能够帮晋远的人了。

    晋远不仅读书的时候帮了他许多,就连工作以后也一直在帮他,好不容易遇上一回他也能够帮上忙的机会,他不能熟视无睹。

    算了算了,不管了,欠傅薏的人情总比欠别人的好,虽然他又凶又变态,但不可否认他人还是挺好的。

    要他是个债主,欠债人敢那么对待他,他早把人给打死了,他现在端端地活着全靠傅薏人好。

    于是晋远写材料的时候他就看见,何洛一个人拿着手机在他办公室里,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抓耳挠腮的,又是面红心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他写完材料准备找个地方睡一觉的时候,何洛让他带着他的材料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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