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三千残卒迎扶苏!再见白起!
褒姒和李丽质两女聊着扶苏,话题自然而然就不可避免地聊到近来的战事。
除却秦宋之战外便是那场秦唐战争。
秦军十万破唐军二十万、正面击败了大唐军神李靖,这不仅仅是赢了一场战争这么简单,影响也是十分深远的。
之前秦唐两国的关系虽然恶化了,但终究没有走到刀兵相见的地步。
可这次却实打实地打了一场硬仗。
让唐国损失了十余万大军!
如此惨痛的战败,足以让秦唐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彻底反目成仇。
这种情况下李丽质的身份地位就格外尴尬,谁也没想到这场联姻带来的和平仅仅只有三年时间,变化实在太大了。
不过在秦唐之战后嬴政专门找李丽质谈过一次心,让她不用多想。
李丽质在上次假孕去争取唐国相助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自己,所以不管秦唐关系怎么样,嬴政都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
而事实上李丽质也没受多大影响。
听到褒姒提起这件事,她伸手轻轻将鬓角垂落的一缕秀发撩到耳后,神色平静地说道:“国家之争与我一个女子又有何干?我现在是大秦太子妃,仅此而已。”
她之前对自己的身份还会有纠结。
不过经过扶苏那番话后她就看开了。
秦唐两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无法被她所改变或影响。
甚至于当初的联姻说白了也只是一场利益互换而已,但幸运的是她与扶苏最终相爱,彼此都避免了为政治牺牲的下场。
她又何04必自作多情觉得自己很重要?
扶苏说得没错,在两个国家的男人都死干净之前,永远轮不到女子去操心。
无论最终秦唐两国走到哪一步。
她所能做的就只是旁观而已。
因此李丽质早已摆正心态,不再去烦恼操心这些事情,安心做自己的太子妃。
褒姒闻言自然是松了一大口气。
放下心来。
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沉重,两人不再讨论这件事,继续专心给孩子做小衣服。
秦国边境,武安城。
扶苏率领大军一路朝咸阳进发,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抵达武安城。
没办法,现在燕云十六州和新攻下来的宋地还没有铺设水泥秦直道,所以军队行进起来十分不方便。
不过只要他们回到了秦国境内、踏上水泥秦直道后,行军速度便会大大提高。
武安城是扶苏回国的第一站。
也是他必须要去的地方。
他要将亲自护送白起的尸骨返回咸阳城,这也是嬴政的意思。
正值寒冬腊月。
扶苏抵达武安城的时候风雪大盛,但在武安城留驻的众将还是出城相迎。
“参见太子殿下!”
见到披着黑色大氅的扶苏策马行来后,章邯领着众将领们纷纷上前参拜。
扶苏望着眼前的一张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眼神十分复杂。
在场的所有将领除却章邯之外,其余将领身上都缠着绷带或者带着伤势。
尤其是项羽,这个在战场上勇猛无双的盖世霸王脸色也十分地苍白。
可想而知他在之前的大战上受了多重的伤势,才会是现在的模样。
扶苏翻身下马,上前将项羽等人亲手扶起来,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入城内。
沿路有一名名士卒站在道路两旁。
这些士卒们身上受的伤比那些将领们受的丝毫不少,有的少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甚至双腿都没了,只能在身边袍泽的搀扶下勉强拄着拐杖而立。
但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扶苏的身上,眼中充满了由衷的欣喜与高兴!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
一道道激动的呼声在扶苏耳畔响起,他从这些士卒组成的道路中走过,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热切眼神。
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他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些士卒,全都是从武安城攻防战中活下来的那些秦卒!
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拼死守住了武安城!保住了大秦不被宋军入侵!
忽然之间,有一名失去右腿的士兵手中拐杖一滑,就要摔倒在地。
然而却被刚好从他身旁经过的扶苏伸手扶住了,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脏乱。“太子殿下――”
这名士卒看着扶苏那张布满泪水,近在咫尺的面孔,哽咽着说道:“我们、我们守住了武安城!”“我们没有辜负大将军的期望!”“我们为大秦守住了门户!”声音中充满了无穷的自豪与激动!
因为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孤知道,孤全都知道。”
扶苏紧紧握住了这名士卒布满老茧的手掌,随后沉声而郑重地说道:“你们为我大秦守住了武安城!”“你们都是我大秦的英雄!”
只此一句话,便让在场所有士兵都忍不住哽咽出声、甚至当初嚎啕大哭!
武安城攻防战。
整整十三万守军战至在场的不到三千人,这是何等惨烈的大战!
今日这三千残兵出城迎接并非是章邯他们示意,而是他们自发的举动!
他们只为了得到扶苏的一句肯定!
为了那些死去的同袍、为了大将军白起得到一句肯定!这便胜过任何奖励!
恸哭之声穿透风雪,仿佛连呼啸的风声都为之呜咽,充满了悲伤。
此时此刻蒙毅、项羽、章邯、伍子胥、岳飞、陈庆之等将领们全都站在风雪之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全都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无论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
眼前这群士卒就是大秦的国魂!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
武安城上的缟素仿佛与白雪融为一体,随风飘扬着,缄默而无言。
扶苏安抚完所有士卒后,亲自将他们送了回去,并且视察了一番军营的情况。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前往武安侯府。
武安城的详细战报扶苏早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情况不需要章邯为他阐述。
他望着大堂内的众多将领,目光最终落在了为首的项羽身上。
白起临终前将武安城托付给项羽。
而项羽也没用辜负白起所托,拼死守住了武安城,甚至不惜为此身负重伤。
但其实项羽大可不必如此,完全可以放弃守城,任由宋军攻破武安城。
那样的话局面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这场秦宋战争的结局也将改写。“孤和大秦都欠你一个人情。”扶苏望着项羽,神色无比郑重地道。
人情债这东西向来是很难偿还的,就好比岳飞,欠了扶苏又欠了白起的恩情,最终只能靠投身大秦来偿还。
但项羽的所作所为让扶苏心甘情愿地欠下这一个人情。
然而项羽却是摇头说道:“若我任由宋军攻入秦国、让秦国百姓遭难,与我大楚当初的遭遇又有何区别?”“更何况如今已没有秦楚之分,我大楚早已与秦国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更何况……这是大将军所托。”项羽的神色认真地说道。
听到他的这番话,扶苏十分惊异地看了项羽一眼,因为他察觉到了项羽态度的转变,对秦国的敌视已经完全消失了。
“大将军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扶苏心中越发复杂。
他知道这肯定是白起通过言语说服了项羽,否则项羽怎么会从一开始敌视秦国转变成现在这样的态度?
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白起依然在为秦国利益考虑,这让扶苏越发心酸。
想到这里他向章邯问道:“大将军的遗体现833在在何处?孤要亲自护送大将军的遗体返回咸阳,这是父王的意思。
白起的大秦最大的功臣。
不可能让他的遗体葬在边境。“殿下这边请。”
章邯上前去为扶苏带路,扶苏让众将在大堂等候,只带了岳飞和项羽一起。
三人在章邯的带领下来到了白起的住处,走入了那个栽着枇杷树的小院子,然后走入那个不大的屋子里。
白起的灵柩摆放在屋内,尚未封棺。
在白起去世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没过多久后就进入冬季、天降大雪。
章邯让士兵去凿冰为白起制作了一副冰棺来存放身体,以保不腐。
小屋内十分寒冷。
然而扶苏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寒意,来到灵柩旁边,将目光投向冰棺中的白起。
白起安静地躺在棺中,神态安详、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能再次醒来。
望着棺中的老人,扶苏鼻子微酸。
上次于云州城送离白起,没想到那竟然就是永别,再见时便是天人两隔。
“喵~”
这时候忽然有一声猫叫声响起。
一只肥肥胖胖的橘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扶苏的脚旁,正亲昵地蹭着他。
章邯见状连忙向扶苏解释道:“这只猫是大将军生前所养,自从大将军去世后它便一直在这里,也不肯走……”
但是他说着说着就闭嘴了。
因为扶苏弯下腰将这只橘猫抱了起来,然后微笑道:“将军,好久不见。”
“喵~”
橘猫又叫了一声。
扶苏再次低头看向白起,然后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白起身上,随后转身走出屋子。
屋外风雪已停。
扶苏抱着橘猫站在那棵枇杷树下,目光投向远方,背影是那样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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