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自顾云额头划下，凌厉的寒光心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瑛儿！”庆安帝目眦欲裂，疾步冲向顾云。
顾云身子轻颤，感觉到刀刃贴着她的面皮划过，好像有什么从脸上剥了下来。
“不、不能这样！”顾云心中一慌，再顾不得害怕，睁开眼就看到落在地上的面皮，“本宫的美人皮，美人皮！”
她小心捡起面皮，拍去上面的灰尘，“这是本宫的东西，谁都不能抢走……”
顾云眸中露出癫狂的神色，这张皮贴在她身上这么多日，俨然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剥下来之后整个人都不自在。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再贴回去就好了……”顾云说着把面皮再次覆到脸上，一双水眸柔柔看向庆安帝。
他脸上血色褪了干净，震惊、慌乱最终化为深深地厌恶，“住口！”
顾云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眉眼间透着一股煞气，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
一想到这些时日与他缠绵床榻的人是顾云，庆安帝就难以压抑腹中恶心，一阵干呕。
“庆安帝，你敢！”顾云失声尖叫，下意识摸到自己的脸颊，面皮松软，指尖摸到地方一片粗糙，犹如老树树皮。
“面皮，本宫的面皮……”顾云手中面皮迅速干裂，碎裂一地，抓也抓不住。
在场官员皆是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云嫔竟然还活着！”
“妖女啊，这绝对是妖女啊！”最为年长的官员当即脱下一身道袍，跪地高呼道“妖女祸国，恳请陛下诛杀妖女，以振天威。”
在场官员无不纷纷响应，跪地请命，“请太子、太子妃斩杀妖女，还朝堂清明！”
呼声如同浪潮迭起，每一声都是顾云的催命符。
景庭已经斩杀了所有道士，提着染血长剑走近顾云，“孤的母妃呢？”
顾云低头看着空空的手掌，掌心开裂，露出她原本的干枯皮肤，“死了。”
果然如同林初墨所说，她没了瑛贵人这张面皮，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好恨！
恨庆安帝，更恨整个庆国！
“本宫剥下了她身上的皮，把她丢给了野狼分食。”顾云说着顿了顿，仰头去看景庭，想要看到他痛苦癫狂。
“你该死。”景庭面上霜雪覆盖，素菜沉静的眸子露出嗜血的杀意。
他手中长剑一转，寒光乍现。
顾云脸上多了一道一寸多长的伤口，自她额角划到唇角，血肉外翻，鲜血喷涌而出，“景庭，你有本事杀了本宫！”
“孤会杀了你。”景庭锐利的目光落到顾云脸上，冷声道“在此之前，孤会一片片剥下你的皮，剜下你的血肉喂给你。”
顾云身子轻颤，脸颊巨大的疼痛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无力的看向周围。
“卿羽，卿羽，救救本宫！”顾云想去抓姜卿羽的裙摆，被她转身避开，“本宫是你的姑姑啊，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姜卿羽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嘲讽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顾云三番四次想要置她于死地，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她面容扭曲一瞬，依旧固执地说道“哥哥若活着必定不会看着本宫受辱，你是他的孩子，会救本宫的对不对？”
她染血的手掌抓住姜卿羽的裙摆，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刺啦！
姜卿羽匕首割破了裙摆，彻底划清和顾云的界限，“若是爹爹活着，也定然不会让你做出这等事情。”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顾云厉声反驳道“姜卿羽，哥哥以前做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他分明……”
话未说完就被庆安帝冷声打断，“闭嘴，不要逼朕现在杀了你！”
现在不杀那就还有转机。
顾云看着景庭染血的长剑，浑身打了个寒颤，“陛下，臣妾、臣妾腹中孩子是无辜的啊。”
此言一出，庆安帝刚压下去的恶心又翻涌上来，只能以拳抵唇干咳几声，“朕知道。”
他沉沉目光落到顾云隆起的腹部，半晌说道“压入冷宫，待腹中龙胎降世后再做处置。”
景庭面色一沉，冷冷看着庆安帝说道“父皇，她杀死了母妃！”
庆安帝双眸阴沉地瞪着景庭，余光扫过景庭手中长剑，“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说罢，他丢下手中桃木剑，召来御林军押送顾云去冷宫。
顾云究竟还有什么用？
姜卿羽黛眉拢在一处，看着庆安帝离去的身影，拍了拍景庭手掌，压低声音说道“丹药。”
“苏辞已经带人去抓他了。”景庭声音一片寒意，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眸光一转，命人安抚斋醮的文武百官，带着姜卿羽往瑛华殿走去。
正好与苏辞撞个正着。
“殿下，属下无能，未能抓到林初墨！”苏辞跪地请罪，沉声说“属下率兵赶到瑛华殿时，殿内宫女太监尽数惨死，林初墨不知所踪。”
景庭周身气压凝重几分，“找！”
斋醮如此庄重，林初墨不但不参加反而借机逃跑，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看来这宫中还有别人暗中帮助林初墨。
姜卿羽顺着景庭目光看去，那方向正是秦京墨的宫殿。
“母妃，青玉阁如此嚣张，我们为何要帮着林初墨逃跑？”景煜立在秦京墨身侧，双手捧着几支牡丹递到秦京墨面前。
“陇城牡丹开的正好，儿臣折了几支带过来。”景煜讨好一笑，“唯有天下魁首牡丹才配的上母妃雍容华贵气质。”
“你是未来天子，怎能在如此小事花费心思？”秦京墨嗔怪一声，语气中并无苛责之意，笑意盈盈收下了牡丹花。
“煜儿，你要记住，唯有把一池水搅浑，才好浑水摸鱼。”秦京墨看向窗外，缓缓勾唇一笑，今日斋醮过后，皇宫之内的天要彻底变了。
景煜不解道“可父皇并未杀了顾云。”
“快了。”秦京墨淡然一笑，显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了解庆安帝的性子，孤傲自负，绝对不允许顾云这样的身份生下龙胎，如今留着定然是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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