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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笑着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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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大军走出孽摇,安营扎寨,焰火照的天空- - 片赤红。胜利的喜悦淹没了所有人。

    这- -战虽然不过持续了四天,却是实打实的战争。

    皇上亲下御令犒赏三军将士,昨夜知道要胜,便早已联络 了远在脩鱼的绿王送来酒水食粮。就着篝火烤起肉来,营寨之内欢呼声不断。

    尤是以龙在天所属的麒麟卫闹得最是欢腾。

    老龙也算是结结实实打了一场硬仗, 硬生生撑了三天三夜没合眼。

    听得皇上嘉奖了他两句,当下里连祖宗十八代都忘记了,谁还在乎区区伤疲。三杯黄汤落肚,高喊一声‘上曲子,小龙子献舞一-曲’ ,便光着膀子,袒胸露背,来了个狸猫滚地舞,惹来哄堂大

    那边厢独孤与司马怀两人喝酒划拳打巴掌,瞧瞧是你夜蝉挡得快还是我司马老三打得快,无数战士在一旁欢呼起哄, 闹得不亦乐乎。

    洪九也算是天赋异禀,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起身喝酒。拉着魔眼罗候父子还有阿不勒斯拼酒量。魔眼长平最先醉倒,阿不勒斯与洪九各自斗酒百杯,俱成熊猫眯眯眼。然后各自被阿兰和夏儿搀扶回去。倒是魔眼老宗主意犹未尽,慢慢悠悠又开了一坛子, 缓慢喝了起来。竟是酒量称雄的独-份。至于此外还有天风轩辕跟入玩胸口碎大石,脑袋碎钢刀。众人打赌看国师能睡多久等等余兴,都是题外话了。

    唯独是有一人闷闷不乐。

    -身戎装的沈伊人打仗归来,甚至没来得及卸甲换衣服,或是跟其他人一起喝酒庆祝,便在营寨里左顾右看起来。

    他们各自都是有家的。麒麟卫、君王侧、黑斯那部落、北疆鬼蜮- -伙、 大罗....尽管玩在一e,但他们背后永远都有着自己的归处。夜半酒醉,笙歌尽处, 他们眯着朦胧醉眼,仍是要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的。

    沈伊人,也是有着这样的地方的。六扇门里的人不多,唐掖和苏晓今日不在,可是他在。沈伊人来不及褪去甲装,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就是为了想要在大战落幕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他, 想对他说自己这一战里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想要听他说,他同样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伤疲,想要呼吸着同一片胜利的喜悦和余韵。

    但她寻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发现那人踪影。终于找到了大罗山的营帐,却也只见到了明素问。

    没有多久之后,-袭红妆战甲飞骑入孽摇。沈伊人满脑子所想都是刚才明素问说的话。

    调息一日直至此时仍在呕血的绝色姑娘知其来意,也早知她会来此,因此- -见到她便说道:味子-一你去找找非真。

    沈伊人尚没听说影尊者的事,只是惊讶于明素问的状态。

    “姐姐,你....

    明素问玉容泛着病色,摇头道。

    “不打紧,我妄动绝剑,真气难以平复,怕是有三四天没法下地走路了。可我自理会得。非真...你快去找找他。既然我们现在都没事,他也应该不会出事的。”

    “非真去了哪里?

    “具体的我也不知,约莫是昏晕在了某处。他自小便是这样,什么事都不爱跟我们说。天大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事后只是笑笑说没甚大不了的。妹子,我刻下受了伤,寻迹觅踪的本事不如你,这件事能交给你么?”

    昏晕在了某处这一句,一直在沈伊人脑中回响。

    明非真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尽管没有直接目睹,但洛名都会输给他,那是何等修为。

    这样的他,在孽摇里面居然会昏晕过去。这代表着孽摇之中,肯定还有着不输给他的,足以带来巨大威胁的恐怖力量。

    想到武圣和洛名如今的模样,沈伊人便- -阵心惊,不由得夹紧了坐骑,飞奔入城。

    ************

    沉重的喘息,逐渐越来越低。

    一开始是越来越沉, 如今却是连‘沉’都快要做不到了,大口喘息的活动能力也在逐渐失去。

    明非真,-步、一一步, 艰难地走在石阶上。"广之

    盘古陷入了长眠。要吸取天地精华直到恢复体力,恐怕要相当漫长的岁月。明非真打- -开始便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盘古不是-一个 人可以战胜的对手。若非是龙有这个习性,明非真也不敢真的一对一的去单挑巨龙。

    但要办到这件事,却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最大的代价,便是死。

    明非真始终是规避了这一点。 却难以控制自己的伤势。

    他感觉肺像是烧了起来-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烧似的剧痛。每走-步路都觉得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一般。 更别提全身上下,那种像是踩在棉絮上面,无法着力的空虚无力感。他几乎不记得是上- -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幼时练功累到爬不起身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但从他开始修习易筋经以来,便只觉浑身是劲。到拥有了封蓬凶源,更是力量多到用不完-般。

    即便是身受重伤,又或者是走火入魔,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在大罗山上,那个勤勤恳恳每天就只知道练功的小小少年时候。

    终于登上了入口处。从外部进来需要以特殊手法开门,又或是以绝世神力推动石门,但出去的时候内部却有开关。

    明非真去扳那开关,却是纹丝不动,再竭力压下去,脚下无力,一下子摔了下去。从石阶上一-路滚落,撞得头破血流。刚才奋力爬了几个时辰的路,通通成了白费力气。

    明非真没有动静,像是一具尸体。 他躺在原地不动,也是懒得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经笑傲神州,力敌神话巨龙,如今却连开关都扳不动的青年仰天露出- -抹笑容。要是还有力气的话,他甚至想要大笑几声。

    不是因其如今凄凉,而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原来小时候的自己的气力,是这样的么?

    但总不成一-直困在这里。明非真歇了数个时辰,总算有了些精神,却觉得体力越发虚弱。通常在他虚弱的时候,封蓬凶源便会驱使他杀人饮血,补充体力。然而对战盘古的时候,明非真却将封蓬凶源当做是了力量来源,一点没放过地榨取了个干净。

    此刻就连凶源也无法兴风作浪,或是提供半点气力。唯有耐心往上爬,这次花的时间比刚才又

    ”F牡小玩

    再度到了门口,明非真这次索性直接坐下休息,等过了一个时辰方才睁眼。

    明非真尝试无视痛苦大口喘气,-鼓作气地站起来朝前扑倒,就着下坠时的体重撞在那开关上面,总算是将它扳开。

    石门打开,明非真扑在地上喘息-会儿,仍是无力起身。但抬眼却见到了门外月光泄地,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动力来,勉强着自己往外爬。

    一点一点地,总算是爬到了门外。

    但觉星月在天,溶溶泄泄,这- -刻方才有了自己仍然活着的真实感。

    看着远方的火光映天,欢呼不断,孽摇城内却没有动静,才意识到,原来是打胜仗了么?

    冲天的焰火、欢呼、酒肉香气,与此间的寂静冷清,还有伤重不能动的自己形成了极其强烈的比。

    =

    倚靠着石门,明非真望着远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里想着,还真是热闹啊。

    这种热闹向来不是属于他的。

    不管是十多年前,还是十多年后。

    他刚为神州大地消弭了-场浩劫, 换来了数十年乃至百年以上的和平日子,落得如此凄惨的下。

    但不会有人对他感激,也不会有人为他歌功颂德,甚或关心他的人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不会让旁人知道。

    没有人需要知道。

    或是因为他早已得到了太多,因此也必须放下更多。又或是,他早已不习惯,去接受旁人的关心。又或,两者都是。

    明非真就这么呆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静待时光流逝。

    将他拉回神的,是-声女子的轻唤,像是裂开幽暗的曙光。

    01力SEZ小记f

    一个浑身脏污,鬓发批面,似乎是衣不卸甲了数日的女子停了下来。

    她通红着双眼,不知道用她那号称‘ 秋毫能察’的双眼找了多久,方能在偌大的孽摇城里找到这里来,还把自己的眼睛弄成这样。

    沈伊人甩蹬下马,脚步踉跄,似乎体力也剩不下多少。

    她几乎是扑进明非真怀里的,虽然依照本愿,她只是想跑到他身前而已。

    但沈伊人却顾不得这许多,她不敢碰他,只是-点一点地看着他全身。

    嘴巴几次张开又合拢,想要说出什么却终于闭口不言。望着他的眼神,却-次又-次,更加的

    这种眼神是什么呢?

    似乎,很像是心疼啊。

    明非真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

    “大夫,我带你去看..-.我去带大夫过来。

    正要转身而去的女子,微微觉得有点力气扯着自己的衣摆,她不敢用力,生怕将青年伤着,更怕他就此一睡不起。

    仿佛不知道她心事的,也像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伤的有多重的那个大混蛋,却望着她无赖地说道

    “别.陪我。

    沈伊人留下了。只是眼眶里面的泪珠,始终没能争气。

    “你到底瞒着我,去做了什么啊?”

    明非真没有说话。握在衣摆的大手轻轻举起,再度放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摸在这个为自己发脾<气的姑娘头上,似乎这样做能得到一些力量。

    ...我摔了一下。

    他笑着,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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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一些,各位迈计较。这两更是昨天的,今天也是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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