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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肉坤在榕树头找到了卓水保,他正蹲在石凳上跟几个老头玩扑克牌。

    “保哥,过来这边,跟你商量个事。”猪肉坤拍了拍卓水保的肩膀。

    卓水保就走了过来。

    这个卓水保原来是中过风的,不过恢复得挺快,从一开始要坐轮椅转为拄拐杖,到了现在基本上连拐杖也不用拄了,只是走起路来有点高低不平。

    猪肉坤见卓水保过来了,连忙掏了包烟出来,递了支过去。

    卓水保连连摆手:“戒了,戒了,一早就戒清了。”

    卓水保不抽,那就自己抽,猪肉坤把烟叼到嘴里,点了火。

    “在打牌呀,保哥?”猪肉坤问。

    “不打牌能干什么?打发时间嘛,打打牌,一天时间很快就过了,人也活得开心快乐。”

    “身体几好吧?”

    “好,当然好。你看我现在能行能走,又能吃。”

    “这样就好了!”

    “猪肉坤,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你,你的猪栏清场后,会不会拆掉?”

    卓水保就说:“按原计划是全部拆除的,但现在不用了。因为现在三清三折不能搞一刀切,需要充分尊重民意,对一些不影响村容环境,不存在安全隐患的民用建筑物,可以结合当地实际情况灵活处理。乡村振兴的工作同志找我谈过话了,说把粪坑填平,堆猪粪的石棉瓦棚拆了,猪栏外墙油上白灰水就行了,不用拆,但要书面承诺以后不能再搞养殖,影响环境。”

    “既然是这样子,那就租给我。”猪肉坤说。

    “你租来干嘛,又不能养猪的了!”

    “我租来开厂!”

    “开什么厂。”

    “豆豉制作加工厂!”

    “开厂?你不卖猪肉了?”

    “生意难做,连条猪毛都赚不到,所以想转行做豆豉,从小作坊做起,自产自销,应该好过宰猪卖肉。”

    “好是好,问题你懂得怎么样制作豆豉吗?”

    “对于这个我是一窍不通,从未做过的。”

    “未做过豆豉,你都够胆开豆豉厂?你胆生毛了?”

    “这个有什么出奇的,你看那些搞房地产的大老板,有哪个懂建筑泥水的,甚至连砖刀都未抓过,他们不同样做老总建高楼大厦?还有奥门赌皇新哥,他不会赌,也从不参赌,但他却成为一代赌皇,赚了千亿身家,这又怎么样解释?我也想趁年轻,搏一搏,捞一把。”

    “也好,做人就应该趁年轻,放手一搏。反正这几条猪栏,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途,既然你用得着,你就租去用,免得荒废生草。”

    “那租金怎算给你?”

    “随便你,给个三五百就行了,如果手头紧周转不来,给几斤豆豉也行!”

    就这样,猪肉坤租厂房的事儿就给谈扰下来了。

    临走时猪肉坤割了两斤猪肉另加一条猪鞭送给卓水保,吩咐卓水保把猪鞭慢火炖汤来吃。

    卓水保就说:“我现在是腿脚有点不灵,按理由煲猪脚才对,你叫我炖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猪肉坤就说:“这个也是补腿的,是补你第三条腿的,饮了你就知道功效了。”猪肉坤指了指卓水保身体中的某个部位。

    卓水保指着猪肉坤笑着说:“你这条光棍就是坏,老想着那些事,想多了会傻的。”

    猪肉坤在榕树头村摆摊卖了些猪肉,又跟那些老头大妈吹了一通水,然后就收了档摊去红升村。

    进得村口大路边,看见木狗穿着条大短裤在放田水。

    猪肉坤停车,走近木狗,递了支烟过去:“领导,抽支烟吧。”

    木狗听得猪肉坤称呼自己为领导,这顶高帽不偏不倚戴得刚刚好,搞到木狗有点儿飘。

    木狗把烟叼上嘴,猪肉坤又给他上了火。

    “你哪里收到风,知道了我当了村副组长的?”木狗问。

    “哎呀,现在红升村大人小孩都知道了,我去卖猪肉时,谁个不说?狗哥,你现在是村里面的话事人,我就想求你帮忙办点事情。”

    “什么事?”

    “就是开个群众大会,发动村里面的群众以及留守妇女、光棍把村里面荒废了的山地旱田进行复耕复垦,种上黄豆,到时我负责高价回收。”

    “猪肉坤,你要哪么多黄豆干嘛了?”

    “我准备开间豆豉厂,所以需要大量黄豆作为原材料。”

    木狗把铁锹一横,就在路边上坐下,吸着烟,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绿油油的稻田。

    “怎么样,组长,这个会能开不?”

    木狗就说:“农田是国家的根本,关于复耕复垦,上头早有文件下来了,是政策所在,大势所趋,这个会迟早要开的了。至于是不是帮你种黄豆我就不能保证了!”

    “反正你尽量动员群众种黄豆,我猪肉坤出好价钱回收。”

    “尽力而为啦!”

    猪肉坤手起刀落,剁了两条排骨给木狗:“狗哥,拿两条排骨回去蒸。”

    木狗没有接,他说:“你这排骨我不能要,要吃我会自己买。”

    “为什么不能要?是我送给你吃的。”

    “正因为是你送的我才不能要,你想想,我夏木狗现在是村里面的领导,虽然是副组长,但起码上是个官,所以我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狗哥真的是个好官,两袖清风。”

    木狗拍了拍肚皮:“我现在何止是两袖清风,简直全身都是清风。”

    猪肉坤回到青文肠粉店,见青文和杜远已经打烊搞卫生了。

    猪肉坤找了个椅子坐下,对青文就讲了:“有空就把我那张猪肉台劈开当柴烧了。”

    青文一听就愕然:“坤哥,烧了肉台你怎样卖肉?”

    “不卖了!去开豆豉厂。”

    “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这生意真的难做吗?”

    猪肉坤说:“生意难做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是是我想放下屠刀,不想杀生了。猪虽然是猪,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我每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肥肥白白一头猪就死在我面前,我觉得残忍,从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决定改行不干了。从始积点阴德,希望六十岁之前能够娶上个老婆。”

    杜远一听,开心呀,因为他听到猪肉坤把娶老婆的年限推迟到六十岁。杜远才二十四岁,相比之下,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还有大把时间去打游戏,他能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