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六章：直面面具之母！
皮城，某剧院。
后台。
“愿您今天的演出如有神庇！”
剧场管理员恭敬的向站在幕布后的玛迦送上祝福，等待着幕布升起的玛迦闻声，向剧场管理员露出一个微笑。
“我一直都在祂们的庇护之下！”
“今天一如既往！”
嘭！
听着剧场内的灯光关闭的声音，剧场管理员没在多说什么，反而是朝玛迦点了点头，玛迦也没再去理会对方。
她温柔地将面具覆在脸上，一阵熟悉的寒意攀上她的背脊，与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毫无二致。
玛迦全身心地接纳着这种感觉，死亡环绕身侧的感觉，一如往常。
此刻，大幕拉开！
黑色残柄玫瑰花瓣从舞台顶棚落下，慢慢的铺满了整个舞台。
“开始了，开始了！”
观众席上，奥利安娜看着渐渐升起的大幕，有些亢奋的小声开口，杜克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一如既往的对舞者和舞蹈有着狂热的情绪。
随着黑色的幕帘缓缓升起开，昏暗的观众席上，有近千双眼睛汇成了一片海洋，兴奋地注视着升起的幕帘后的那一道身影。
同时，剧场内也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当幕布升起到顶点的那一刻，玛迦双臂一前一后抬起，侧身滑步上前。
噔！
灯光打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
拖着滑步的玛迦，踩着黑柄玫瑰花瓣，迈着与羊灵一般优雅的步态在舞台上驰骋，时不时单脚站立，注视前方，眼神深邃，似乎在以无声的语言诉说死亡。
这一刻，全场屏息。
他们仿佛感受到了羊灵的注视，那是一种温润如水，却又淡漠如雾的眼神，虽然矛盾，可你能够感受得出，祂会包容你，却从不会亲近你。
祂只会在特定的时候到来，当你的丧钟鸣响的时候，祂才会出现。
转瞬间，玛迦姿态一改之前的优雅从容，身子一弓，变成了嗜好逗弄猎物的野蛮狼灵，吓得观众汗毛倒竖。
很多观众都被这一转变吓得向后仰身，眼底带着丝丝的惊恐。
可很多人却是在反应过来后，非但没有恼羞，而是狂热的看着玛迦。
能够利用身体的动作，演绎出如此精彩的舞态，不愧是德玛西亚最负盛名的舞者。
“看来，千珏对她独有偏爱啊！”
摸了摸下巴的杜克面色古怪，因为其他观众看到的是玛迦的舞态，可是杜克看到的却是玛迦与千珏共舞。
与死神共舞。
当她步态轻盈优雅，羊灵便持弓伴在她的身旁，与她一同前行。
当玛迦停下脚步，单足站立，羊灵便会作出同种姿态，单足站立，另一只脚微微提起，左手持弓横在身前，右手抚摸弓弦，时不时的抚动，发出常人无法听到的鸣响。
而在玛迦步态变化的那一瞬间，羊灵踩踏着蹄子向后退步，狼灵向前奔出。
狼灵仿佛一条雾气缠身的灰蛇，掠过了玛迦身旁。他飞速地在观众席间穿梭，聆听着心跳的鼓点，从喉咙里挤出怪笑，欣赏着观众们脸上的惊恐表情。
直到狼灵在杜克和奥利安娜身边掠过的时候，这头性格残忍的狼灵慢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杜克。
狼灵懒懒地咧开嘴，肥厚的粉色舌头趟过唇边，喉咙里滚动着格格的怪笑。
杜克面色古怪的盯着狼灵，捂着嘴小声咳嗽一声，露出一种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
经过杜克的提醒，狼灵眼睛圆睁，躁动向前奔袭，甚至于展露出了自己的本体，很多观众也在这一刻看到了狼灵的出现，他们纷纷张大嘴巴，眼睛瞪圆，透出不可置信的光彩。
在向前看去，羊灵蹲在舞台中央，注视着玛迦，手指不住的拨动弓弦。
这一刻，看到这一幕的人身体都在颤抖。
死神亲临，与他们一起观舞！
可转瞬，一切都消失不见。
“我亲爱的狼，你我的出现，这不应该出现在母亲的剧本中！”
羊灵看着自己身旁躁动的狼灵，略带责怪的开口，狼灵躁动的翻滚着，“他在哪儿！”
“他一直都在！”
羊灵顺着狼灵的眼神看去，杜克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蓝光，向他们颔首示意。
羊灵回以礼貌的问候，狼灵却是盯着杜克发出低吼。
“他看到了死亡！”
“那代表着，他，会成为死亡！”
羊灵淡淡的回应狼灵，可转瞬目光从杜克身上移开，落在玛迦身上。
这一演出，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玛迦此刻就是双子死神的化身，她在舞台上飘忽无定，既将永久的宁静赐予痛苦挣扎的人，也会毫不留情地撕裂生者的喉咙。
直到所有人纷纷起立，爆发出狂雷一般的掌声时，她的演出才宣告结束。
她演绎的一切都如此逼真，观众们献给玛迦的掌声戴无人能及，更别提很多人都看到了千珏的出现，这也使得掌声如雷，经久不绝。
今日以后，整个符文之地都会传唱玛迦的名字，因为只有她能够演出一场精美的死亡。
但玛迦的耳中听不到任何掌声和欢呼，她感觉不到脚下的舞台，也感觉不到其他演员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一起鞠躬致谢。
她的胸口被一股尖锐的疼痛绞住了。
“玛迦！”
玛迦用力眨眼，见到了千珏向他走进，羊灵面具的眼眶中散发出的蓝色光芒，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醉人。
“当年，你寻到了我们，在死亡面前，奉上最完美的演出，我们以你取乐，并予以回赠！”
“我们注视着你的舞步，我们心悦你的演出，我们祷护你的技艺！”
“直至今日！”
羊灵挽起弓弦，一只白色的箭矢缓缓的浮现。
“现在，演出结束！”
“你也可以退场了！”
“选吧，叫玛迦的人！”狼灵的牙齿相互磨合，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最好是选我，选我！”
“亲爱的狼，她的心跳已趋于静止，她已没有跑动的力气。她用自己的一生传唱我们的事迹，理应送她最后的体面和安宁！”
“最后，还是让我来送她安眠，带她去往最后的国度！”
玛迦嘴唇蠕动，最后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我选羊的箭矢入怀，愿您予我安宁和平静！”
玛迦闭上眼眸，耳边只剩一声弓鸣。
咻！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安可，安可，安可！”
“敬爱的玛迦夫人，请您与我共进晚餐！”
“请再跳一次！”
观众席上不断有观众对台上的玛迦发出呼喊，可却没人注意到，嘴角带笑的玛迦已经陷入了永远的安眠。
“｀ ‖哎，你看，玛迦夫人为什么闭上眼睛？”
奥利安娜敏锐的发觉了不对，杜克掏出酒壶，遥遥的向舞台上的玛迦致意。
“因为，她完成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棒的演出！”
杜克抿了一口酒，微笑着回应身旁的奥利安娜，奥利安娜不住地点头：“对啊，简直是太棒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真的见到了千珏一样！”
看着叽叽喳喳的奥利安娜，杜克撇了撇嘴，要是让这妮子知道，狼灵和她有过近距离接触，恐怕会吓得她当场去找迦娜哭诉！
也是在这个时候，舞台上的人注意到了玛迦的异常，有人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反馈，生命已经被剥离的玛迦，呼吸全无，心跳静止，体温在快速的褪去。
顷刻间，整个剧场乱作一团。
剧场管理员组织工作人员引导观众离席，德玛西亚的舞团的人则是围绕着玛迦，将其送去了后台，所有人都因为这一位伟大的舞者的离世而感到惋惜和惊叹。
可是杜克却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不动。
“杜克，我们该走了！”
奥利安娜看了眼寂静的舞台，眼中带着惋惜和伤悲，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眼下的情景还让她伤心的了。
奥利安娜从小就喜欢舞蹈，喜欢艺术。
“抱歉，奥利安娜，你先走吧，对我来说，演出还未结束！”
杜克对着奥利安娜摆了摆手，奥利安娜看向了铺满黑(吗诺好)色残柄玫瑰花瓣的舞台，嘴唇嗫嚅片刻，最终轻声道：“那你可得好好地！”
“放心，是一位尊贵的夫人邀请了我，没什么事情的！”
“那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杜克冲奥利安娜挥了挥手，目送对方离开，同时数只萤火虫无人机悄然跟了上去，护送奥利安娜回家。
剧场内的观众零散离开，杜克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一口一口的抿着酒，眼神中带着思索。
他在思索，哪一位古神邀请他的理由是什么！
当初虚灵邪鹫曾说过，他们还会再见面，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些和死亡有关的神祗了！
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亡，那么必然会被死亡惦记上。
随着时间流逝，剧场慢慢的变得冷清，所有人都离开了剧场，不管是观众，是演员，还是剧场管理的工作人员。
现在只剩下杜克一个人。
“很精彩的演出，你觉得呢，孩子！”
平静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包容的声音在杜克身后传来，正如死亡永远都跟在你的身后追逐着你。
“我觉得也是如此，夫人！”
杜克收起酒壶，抿了抿嘴。
“不！”
“应该说是.....面具之母！”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