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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陶公(56)

    这样看来,求真掌门是不预期众人短期内可以寻到唐鲁恭了。祥云请吴双多留几日,待她清楚了襄阳的布置,再去跟清心道长说。

    八年之前陶公会,王山和尚的徒弟跟众人说,王山得了一个宝物,愿与众人分享。与会这么多人,没把这话当笑话的,恐怕只有两三个,这其中,就包含了九云观的求真掌门。求真回到九云观,与同门述说此事,众人也是半信半疑。普通人若得了宝物,第一个想做的事,不是把宝物给藏起来,就是隐名匿姓,让人寻不着,王山这样喧哗,其中必定有诈。最主要的,悬空寺建在遥远的西南地,如天涯海角般地,一趟来回不知要多久?所以就算那里有宝物又能如何?就只有清心跟人不同,说她相信王山,不如让她去那里,探探王山的真意。

    求真掌门当然不愿,须知清心这个辈份中,她的武功非是最好,但是她的心最善,聪明恰到好处,求真早早便嘱意她以后要承接九云观的掌门位,但对王山之事,清心是说不出的坚持,就是要只身前去,且不要别人同行。求真说她不动,莫可奈何之下,也不图能在王山那里得到什么宝物,只要她早早回来。只是清心此行真的就一去不返,只在好久之后传了一个短短的音讯回师门,说她很好,要同门勿念。她这样的随意哪能叫人不担忧?

    这次陶公会悬空寺没见半个人来,求真掌门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遣吴双去寻,襄阳的任务只是个借口,吴双临行前,还到怀恩院探望了小孩儿们才上路。

    李彤冰在襄阳楼上遇着的夫妻,便是湘云与郎平。

    两人从武陵北行,到了繁华的襄阳真是大开眼界。小客栈就罢,到了襄阳楼,游人如织,好多人都要上楼去观景,湘云与郎平当然也想上去。不料襄阳楼的伙计不乐意,两人才要上楼,便问他们要点什么吃食,郎平请他说说,这个势利的人,开口便说这些菜可都很好,但是一点都不便宜。湘云当然没有计较,但郎平就不太高兴了。只是一问价钱,两人确实消受不起,只好谢了伙计,在楼上白看风景,李彤冰见着他们时,郎平肚中正在暗骂。

    他们在武陵时,已从斐来那里知道襄阳也有四海药铺,但此地近处没有什么险峻的高山有特别的药材可采,郎平的心思是顺着湘云的,她想去哪里,想待多久,他都可以。这两日看来,湘云挺喜欢襄阳城的,他便打算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下楼之后,两人没吃一道菜,但闻起来真香。两人慢慢地走到四海药铺,襄阳的四海可也不小,内中的伙计平日就有八九个,其中一个叫阿果的,特别势利。两人还没进到门内,就见阿果伸出食指指着湘云,你,你不要进来!湘云纳闷,不禁停步,郎平没有多说,走向前去,一把扭住阿果的领子,好兄弟,来,你再说一遍。阿果哪经得住郎平的指头,他涨红着脸抓着郎平的手喊道:不是说你们,不是说你们,我说的是后面的那个。

    哦?郎平也有些心虚,他和湘云后面,确是站着一个女人,畏畏缩缩地,不敢前进。郎平心想,凶错了,但就这样放软,心有不甘,可见在襄阳楼上受的气,他顺势发到阿果身上。不等湘云责备,他稍放松阿果的领子让他呼吸,既然错了,算他倒霉。

    好兄弟,可不可以讲清楚?话这么礼貌,其实是怕湘云怪,郎平本想说的是,来,你这个混帐,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阿果知道遇到横客了,但自己食指粗鲁,吃了哑巴亏,只能求情道:爷们高抬贵手,小的真的不是指你们,我是叫你们后面那个乞婆不要靠近。这人这样讲,反而湘云不太高兴了,乞婆?郎平放开了手,湘云走近那女子,这女人也不脏,只是面有黥纹,一脸的病容,看样子,年纪应比自己大。

    姐姐,你要买药?那女子点头,并不走近门。阿果叫道:两位可离她远点,她的病可不是什么光彩病。这样说湘云听不懂,郎平懂,就想把湘云拉远点,但她不肯。

    姐姐,你要买什么药?一起进去。说着牵着女子的手,进了药铺,郎平也进去,阿果没止住人,只得也跟进门去。

    店铺里的伙计没那么坏,便来招呼,阿果的人一闪就不见了。伙计认识那个女子,直问:阿青,买药?阿青点头:就那几样。可见是老客人了。伙计点头,快手快脚取了四种药包了一包,阿青说了声谢,付钱出门。这下湘云与郎平更是不解,跟着出药铺门,人家付得出钱,什么乞婆?阿青小声跟两人说谢,急急地走了。

    两人见无事,在四海药铺消磨一阵,又出北城门看河水,湘云每见水便特别高兴,郎平也由她,两人直到夕阳斜了才回客栈。店老板姓黄,跟两人已经熟识,问他俩襄阳楼的菜可满意?啥?没吃。黄老板了解,跟两人说,襄阳可观之处还多着呢,不看实是可惜。这样吧,他在东城门外临河湾处有一个小院子,虽旧但还是可以住人,两人若不嫌弃,可以住那里,房钱算得很便宜。人说襄阳人好客,真是如此。两人当然乐意,如此便可以多支撑些时间,隔日,就照着店老板指的路,住到桑羊埂去。

    当日,两人蓬头垢面地清扫屋内屋外,做这种事,郎平当然是粗手粗脚,但湘云很仔细,反正郎平有的是力气,正好使唤。这样一天下来,这个老旧的小院子便有点样子了。邻人听见看见这老屋吵杂之声,也来探望,知是客栈老板的客人,都来寒喧。两个小夫妻住这样的地方想当然尔必是穷的,所以还没到傍晚,左邻右舍送了好多青菜来,湘云与郎平见邻人如此善心,当然欢喜。

    ?

    晚上,湘云问郎平:“郎叔,我们从松州出来,至今有六个月了吧?”

    “是啊,怎样?”湘云没回答。

    “怎样?阿云,想什么?”

    “嗯,我在想心事。”

    “心事,什么心事?”

    “心事就是不能说的事。”

    “哦?”

    ?

    郎平了解,现在不说,没有关系,慢慢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