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手掌上的鲜血后，沐夜璃心中猛然一阵清明，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她这只手，刚刚打了这个挟制她的登徒子一巴掌，而打中的那个位置，在风溟陌身上相同的地方，有一处伤口。
“你若是要一掌打死他，昨夜又何必花这样大的功夫救他？”
这个神秘人，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难道……
他就是风溟陌？
眼前人与昨夜与她交谈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个清冷自持，一个邪恶放肆……
沐夜璃想到了现代的一个名词——双重人格。
难怪原著里对风溟陌黑化的描写如此简略，前后反转又如此之大，原来竟然是精分到了极点，直接变不回去了……
沐夜璃想要捂脸。
所以眼前这个，是黑化以后的风溟陌？
“你……是风溟陌吗？”沐夜璃试探性地开口。
她知道原著里黑化后的风溟陌虽然看起来是个疯子，却并不是完全失去理智，否则他也不会放过丞相府的人了。
她救了他的性命，他应该不会动她。
且目前来看，这个黑化版对她，除了吃豆腐，好像也没有做别的过分的事……
“呵，谁愿意和那个废物用一样的名字了。”
闻言，那个赖在她身上的人冷笑一声，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却还是默认了他就是风溟陌。
这个黑化版貌似不太愿意承认另一个风溟陌的存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既然知道了他就是风溟陌，想到自己打的那一掌，心中顿时一紧。
风溟陌身上的伤口肯定裂开了！
她可不想刚把人救回来，就又让他被自己一巴掌打死了。
沐夜璃咬了咬嘴唇，轻声询问。
“我能点一个火折子吗？你的伤口裂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你很在意他？”
似笑非笑的语气，沐夜璃正不知道怎么答话，就听对面传来一声冷笑。
“废物点心，死了算了！”
沐夜璃：……
自己骂自己？果然是疯得厉害。
虽然风溟陌现在没有觉醒魔血，是没有后期毁天灭地那么强大，但是他现在也是个破魔境修为的高手了，也不至于被人一口一个“废物”地叫吧。
这个大陆的人每到六岁便会参与“试灵”仪式，能够修炼的人便踏入“入镜”的门槛，往后等级依次为“炼体”、“筑基”、“聚灵”、“破魔”、“金丹”、“元婴”、“化神”，其中“化神”这一等级的强者据闻只有大陆初成时出现过。
大多数人一辈子连“试灵”这关都过不了，整个大陆的人，包括那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金丹强者都没有几个。
风溟陌今年才二十有二，哪怕他隐藏实力，对外报的修为是聚灵前期，都已经能称上一句“绝世天才”了。
何况他真实的修为早已到了破魔境界，而这时候的原著男主也不过是聚灵中期的修为。
碾压男主的人都被眼前这人叫“废物点心”，真是有够狂的。
活该最后被围剿了。
沐夜璃心中暗自吐槽着，却万万不敢说出来让眼前的人知道。
一般这种反派好像都喜欢温柔的？试试温柔攻略吧。
她只好放柔了声音，轻声哄他。
“是呀，我可在乎死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废物点心从鬼门关抢回来，他死了我可就没有夫婿了。”
“……”
对面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沐夜璃的错觉，在对方听到那句“夫婿”的时候，他身上冰冷的气流似乎缓和了些许。
须臾一缕暗红色的火苗自右侧亮起，照亮了一片昏暗。
沐夜璃眼睛微眯，适应了片刻，果然见对面搂着她的人是昨夜刚见过的风溟陌。
却又有点不同。
分明是温柔清冷的五官，此刻却被自锁骨以下蜿蜒上来的一些暗红花纹挡住了半边脸，妖异的图腾没让他容颜受损，反而显出蚀骨的邪气。
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天翻地覆。
果然是书中说的“锋利且邪气的美貌”。
他掌心托着一朵暗红色的火苗，火焰轻轻跳动着，本该是温暖的火，此刻却散发出妖异冰冷的光。
风溟陌见她不动，却盯着他的脸看，微眯了眼睛，歪头笑了。
他不笑道时候便已俊美如妖，笑起来那一瞬间的邪气，混杂着这张脸原本就有的温柔和清冷，这些矛盾的特质混合在一起，艳丽到了极点，也勾人到了极点。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莫非是改了主意，要给我做夫人？”
有区别吗？你不就是他？
风溟陌这个分裂人格，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沐夜璃无语，却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笑脸晃了下神，但要她承认自己二十四小时之内被同一个男人勾了两次？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
她垂眸淡定道，“这样暗红的火光，你要我怎么看伤口？看寂寞吗？颜色调一下。”
“……”看寂寞是什么鬼。
风溟陌听不懂，但他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邪灵般的男人没有做声，竟然老老实实地将那火苗缓缓变成了白色。
“你之前说‘久违的风’，是什么意思？”
沐夜璃一边就着风溟陌弄出来的白色光焰给他包扎伤口，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套他的话。
虽然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危险，但是看起来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智商貌似也不太高的亚子……套话倒是很合适。
两个人格的记忆应该是不互通的，不然她昨夜见到的那个风溟陌，不可能会表现出那般纯粹的性子。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就连她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不清楚，眼前这个显然知道不少事情的反派，也许能给她解惑。
“风就是风咯，风溟家的命定媳妇。”
反派懒洋洋地捉着她一缕秀发绕在指尖玩，浅色的眸子在苍白火光下如同琉璃一般透明，散发着不祥的光，如同某种肉食动物的瞳仁，缺少怜悯与感情。
“废物点心遇到命定的媳妇都娶不到，你说他是不是个废物？”
命定之人？原著可没提过这样的东西啊。
沐夜璃闻言心中疑惑更甚，正要再发问，他却凑到她耳边，轻轻吐气。
荼靡冰冷的花香再次包围了她，恶魔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吐息冰凉。
“既是我命定的人，若不愿跟我，我便杀了她。”
“天魔之物，岂容他人觊觎，与其日后她在旁人身下承欢，不如就此毁去来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