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本宫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轩辕暮雪转眸看了沐夜璃一眼，眼中带着纠结。
她是强势的惯了的人，多年以来的行事风格也都是我行我素，几乎没有品尝过有求于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可偏偏，如今却要在这曾经受过她许多刁难的草包嫡女身上尝到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心里的怪异感觉仍旧十分强烈，但轩辕暮雪也知道，自己能争取的时间并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崇元帝如今是信了她，有她跟着沐夜璃进来，按理说他是不会再派人监视的，但事关重大，为保万无一失，她不得不如此做。
结界这种东西对灵力的损耗极为恐怖，她之前又受了伤，所能坚持的时间更会大打折扣，若是不能今日一举成事，以皇兄如今已经开始怀疑她的情形来看，之后只怕会更加困难。
“沐夜璃，本宫没有太多的时间同你解释，只想问你一句，若本宫有办法助长公主和王爷摆脱皇兄的桎梏，你可愿配合？”
这话说得实在是过于直白，让习惯了这个世界贵族们迂回交谈模式的沐夜璃小小地惊讶了一把，看向轩辕暮雪，却并没有直接回应对方的话，选择了装傻。
“玄阳公主说笑了，陛下对王爷和王府关怀备至，又亲自接了长公主进宫养病，将最好的药师请到她身边，这才护了她多年安平，妾身愚昧，不知这‘桎梏’二字却是要从何说起。”
她当然知道轩辕兰心留在皇宫里这件事是被迫的，也知道崇元帝和风溟陌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兄友弟恭”，一切和平的表象，都只是因为崇元帝手中捏着一个她所不知道的把柄，让风溟陌母子不得不妥协罢了。
她也想知道那把柄具体是什么，但一向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风溟陌对此却是三缄其口，始终不肯透露半分，就连黑化版都对此守口如瓶。
沐夜璃对定远王府和轩辕皇室之间的关系两眼一抹黑，眼前的轩辕暮雪似乎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但她却不会轻易相信她。
倒不是因为对方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原著中轩辕暮雪这个人的定位。
穿越到现在，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到一些原著剧情中，但沐夜璃并非对其完全没有留意，据她的观察，原著中曾经发生的那些剧情仍然在发生，除了个别涉及她沐夜璃本人的事件发生了一定的偏差外，几乎完全照搬原著。
这也就说明了一件事——虽然她的穿越改变了一些原本会发生的事实，但原著剧情并没有完全崩坏，那些与她的联系不那么紧密的人和事，也仍旧会按照原著剧情，按部就班地做原著中早就安排好的事，不会偏离既定轨道。
在这样的前提下，沐夜璃更愿意相信轩辕暮雪仍旧是原著中的那个玄阳公主，她会因为深爱风溟陌而心生摇曳，但她最在乎的始终还是她自己的国家和亲人。
或许此刻的轩辕暮雪是真心想要站在他们这边的，但若这次的行为也不过是这位公主殿下心中天平的再一次摇摆，她之后又会再次回到崇元帝的阵营，那时候又当怎么办呢？
与其事情做了一半后再来收拾残局，不若一开始就更谨慎一些来决定是否要做这件事。
更何况，风溟陌原本就十分反对她接触轩辕兰心相关的事，她对其中的厉害关系更是一知半解，她没有权力代表他接受轩辕暮雪的投诚。
轩辕暮雪自然也听出了沐夜璃的刻意回避，虽是意料之中，但心中仍旧是免不了有些上火，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
“方才在皇兄面前，本宫并未将你供出，又帮你挡了原本会跟进来监视的人，定远王妃，本宫以为这样的诚意已经足够让你我稍微交心，你又何必与本宫装傻。”
“我又如何知道，你此刻就不是在帮你的皇兄监视着我呢？”
沐夜璃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挑眉反问。
“作戏谁都会，妾身不过是个小小的内宅妇人，对朝堂之事全然不懂，更不知公主所说的那些王爷私隐，公主又何必一再相逼。”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况且，公主从前见我都以‘七小姐’称之，如今也不过是过了一月不到，就乍然换了称呼，倒让我生出许多的不习惯来，也就更难与公主再说其他了。”
这件事其实沐夜璃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心中也有些奇怪，但却一直都没有直接点明，直到此时才刻意拎出来堵轩辕暮雪的话。
毕竟轩辕暮雪对风溟陌的心思众人皆知，因此当面下沐夜璃的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沐夜璃此时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也就是在和对方划清界限——你我本非同一阵营的人，没必要交心。
她沐夜璃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更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之前就数次为难自己，甚至还险些下了杀手的情敌。
果然，听到沐夜璃的话，轩辕暮雪的神色有些僵硬，原本的那些怒气也都凝在了脸上，脸色看上去有几分尴尬，更有几分隐忍的难堪。
对风溟陌的感情是她心中最不堪触碰的一块禁地，身边的人不敢或不愿得罪她，说话做事都会刻意避开这件事，也为她保留了身为公主的最后一点尊严和体面。
可以说，为了保住这最后一块遮羞布，轩辕暮雪最不愿意面对的人的就是沐夜璃，但此时的她却别无选择。
“沐夜璃，你果然如传言一般，十分记仇。”
深吸了一口气，轩辕暮雪咬牙开口，终究是放下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如你所见，本宫脸上的这一巴掌，是皇兄打的。”
以公主之尊说出自己被当众掌掴这件事，轩辕暮雪脸上带上了一丝屈辱的神色，却还是说了下去。
“本宫身边有皇兄的人，将本宫私下接触鬼手魔医一事告知了皇兄，皇兄疑心深重，为让他打消疑虑，本宫不得已才用了苦肉计，当众生受了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