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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伦看着与他说话的萧子莫,那人面容比着慕容冲更多了几分脱尘之色,如不是细细打量了身形,多伦差点以为这接下他战书的是个女子了。。。。。。

    “哈哈哈哈,这哪里来的公子哥,你叫长广王九叔,便也是那北齐高家的皇子了?哎呀,我多伦在这可汗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你现在跑出来接我的挑战,虽说是勇气可嘉,可到底是有勇无谋啊!哈哈哈,北齐无人了吗?要你这个如花似玉的人儿来和我比武功骑射?”多伦言语间皆是戏谑之色。

    高懿气不过,又想在慕容冲面前出出风头,便想接了多伦的话,改由他来应战。段深阻住了他大哥,摇摇头,说道:“大哥,切莫冲动。这多伦的骑**湛,你和我,未必有十成的取胜把握,高大人在九华台能胜那突厥大将,便是实力不可小觑,爹爹自那日起也时常与我说起长恭殿下,我们便先静观其变吧。”

    段懿认为这高长恭不过是沾了文襄皇帝的光,要说到北齐年轻一辈的俊杰新秀,那必是他们段氏兄弟无疑。而这人又是那斛律光的徒弟,便一路以来听着兵士们的闲言碎语也不阻止。将帅领兵靠的是威望,士兵们看着这高长恭面容妖娆,且身无长处,便暗地里难免小瞧了去了,此番比斗,高长恭若是再不敌,强行为长广王出头,那也是咎由自取,到时候拱卫京畿的军队之中便再无文襄四子乃当世豪杰的说法了。这驻京大军是他段家人的天下,今后,便会是他段懿的掌中之物,不能任由一些夸大其词的传闻动了军心。高长恭败了,他们兄弟二人再为护长广王上场去应战,便更是大功一桩。

    这么想着,段懿倒也不急着冲锋陷阵了。

    “此言差矣,这黄兔子本就是长广王殿下为我讨要的,你若不服,便由我来来讨教一二,何来的有勇无谋?莫非,多伦勇士便是怕输,于是不敢与我交手?”萧子莫岂会不知这多伦绝对是武艺卓绝的高手,可若不激他,这汉子便是盯住九叔不放了。子莫知道九叔性傲,可又真是哮喘顽疾在身,若豁出去比了,结果可是不妙。子莫心疼九叔,又不想让九叔叔被人看扁了去,才自个儿硬着头皮上。

    “哼!这位高大人好大口气!”萧子莫的话对多伦而言绝对是火上浇油,怒道,“如此这般,那我便与你比试三局,若我输了,这黄兔马便是你的,你大可带着回北齐,若是我赢了,那又如何?”

    多伦是赌了口气,于是无法找长广王的茬,便找萧子莫的晦气、

    “哦?我输了。。。。。。?那便任凭处置!”萧子莫丝毫不肯落了下风,神态自若,飞扬一笑,倾国倾城。她若未战便先留了后路,那便在气势上先败了一程,不如破釜沉舟,让对手占不了便宜。

    子莫双脚夹了夹马肚,便御马奔走在冰原之上,麾袍如蝶翼般招展,竟看得一众人都呆了。

    “长恭!谁准你这般胡闹!”高湛跨上马便去追赶子莫。

    “长。。。长广王殿下!”邻和公主看着高湛离去,狠狠瞪了眼多伦,便也骑上马去追了。

    哼!多伦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和苻坚行了一礼便也离去了。

    剩下慕容冲和苻坚还在原地,苻坚看看慕容冲,慕容冲也看了眼苻坚可汗,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倒是皆出乎二人的意料了。

    “我看多伦倒是给咱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苻坚跟慕容冲耳语。

    慕容冲微微侧转了脸,回道:“大汗把暗卫都撤下吧,我自有良计。”说完拉转马身,也驾马驰去。

    北齐皇子高长恭要和柔然勇士多伦比试骑射武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可汗庭,那达慕大会顿时更加热闹非凡。时间定在了那日晌午,冰雪高原,烈日当空,冰棱反射着灼灼光华。

    时间和场地是多伦定的,人们一听说大会上还有这趣事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柔然的老老少少均蜂拥而至,连北齐来的押运彩礼的兵士们也全都人头攒动得围观在赛场旁。

    “嘿,你说这长恭殿下能赢吗?毕竟虽传闻他武艺了得,在国宴上打赢了突厥将军,可这一路来就只是游山玩水的,也没见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这啊,大概就是言过其实了,人家是堂堂皇子,又戍边北漠,如若回了邺城不搞出些惊天动地的美谈来,那可如何让众人信服做这个禁军骑都尉?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皇室贵胄,是你我这种平头老百姓不能比得啦!”

    “恩。。。。。。当初听闻他如何英姿飒爽为我朝挣了颜面,且还得了传国玉玺,我还一阵向往想见见是如何的英雄人物。不过这还真是。。。。。。美则美矣,似少了些威仪。”

    “啊~~~~~~~~~~~~~~~那便是高大人了吗?当真比我那日在迎亲队伍里看到的还要英俊不凡!快看,快看!”北齐的几个段家军士兵窃窃私语,却不期然被一旁挤过来的柔然少女们吓了一跳。

    “高大人加油啊!!!!!!!!高大人加油~~~~~~~~~~~”热情的柔然少女顶着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往场地里扬着彩带,卖力地给子莫鼓舞士气。

    “我说你们有没有弄错?应该给多伦加油才对吧!”姑娘们的立场不坚定果然让其他人诟病。

    “切。。。有什么关系。这多伦每年都是那达慕大会的冠军,输了这次的冠军也没什么可惜的。倒是这北齐的长恭殿下,这该修了多少年才能在这可汗庭得见一面这倾城容貌的人啊,我原来还羡慕我们公主,嫁了如此英俊的长广王殿下为妻,如今看了,这长恭殿下才是北朝第一美人啊。。。。。。”

    少女们说着,将观众席的一角都染上了粉色的背景色调。

    。。。。。。旁人看着这群花痴,只能无奈摇头。

    “我说,这北朝第一美人该是慕容冲吧。”方才议论子莫的北齐士兵悄悄说道。

    “这个嘛,论长相我们长恭殿下倒是真的不输那个慕容公子。只是慕容冲成名已久,想来见过高大人的人也不多,其实我这一路上都偷偷瞧了好几回了!”另一士兵说着脸红了一阵。

    “瞧什么?”

    “这高大人真是比化美人无数,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像他这般的美色。。。。。。”

    “喂!想什么呢痴痴呆呆的样子!我看其他人一点没说错,保不准这突厥大将便是因着高长恭的美色,才会输掉比武的!!”大力地拍了把那脸红羞涩得士兵,其他兵士皆很不屑。

    段懿听着手下们的话语,内心不觉便畅快得很。

    长相俊美何其有幸,而如若过了,便如同慕容冲一般会反被姿色所累了。

    高长恭面容太过冶艳,若是拿不出十足十的实力,便只会见拙在自己的外貌之下,世人看他的目光也只会停驻在他的脸上,且他日后无论做什么,便都压不过绝世之貌带来的光环。世人会爱慕他,会倾情于他,会竞相追逐他,但是,却不会有人真正敬他,畏他,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何其悲哀。

    呵呵,文襄四子又如何?段懿冷笑。

    “啊~~~~~~~~~~~~~~~~~~~长恭殿下太厉害了!”

    段懿埋首片刻的工夫,场外已是一片雷动。

    什么?

    段大公子抬起头,这局比的是骑射,没有靶子,两人骑马追逐的是野兔子。

    两只野兔,谁先抓到兔子便是谁胜。

    多伦御马狂追,自信满满一箭便要射穿一只兔子。射兔是他的拿手好戏,在草原水草丰盛的季节他便是猎兔的高手,何况是在冰原之上?

    雪白的冰原,雪白的兔子,这场,比的是骑射技术。

    萧子莫弓拉满弦,干起了她一向颇得意的行当,在半道上截住了别人的箭,然后兔子便又溜走了。

    “你。。。。。。!”多伦一脸震怒!话不多说便又去追撵,子莫就跟着,他射一箭,子莫便跟上一箭,多伦射出的瞄准兔子的利箭全部半道截成两半,钉在了冻土之上。。。。。

    “好箭法!”围观的段家军中有人不禁叹道,看着旁人叱责的眼色,便把后面那句不愧是落雕都督的徒弟这句给咽下去了。

    “啊~~~~~~~~~长恭殿下真是箭法无双~~~~~~~~~~”支援子莫的柔然少女们顿时沸腾,多伦冰天雪地之中气出了一脑门的汗了,怒言:“你阻我射兔子,自己便也赢不了我!现在你我二人皆射光了箭筒中的箭,这局便是平局!”

    “那倒未必!”子莫一抖缰绳,身下的马如闪电般蹿了出去,待将要追到那只兔子,子莫猛地一勾身子,竟全身几乎贴地,只用一只脚挂在马鞍上,身子一探,便如猎鹰般猛地俯冲下去,待她回转身子上马,手里已经抓了那雪白的小兔子了。

    “多伦勇士,这局,便是我胜了!”子莫回头看向后面,另一只兔子,已经在她表演马术的工夫,刨了个雪洞遁土了。

    。。。。。。

    多伦惊愕。

    四周一片无声,然后是雷鸣般的叫喊和鼓掌声。

    “长广王殿下,你真是有个好侄儿啊!我苻坚在这草原之上二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身手了得的人物!”苻坚叹道。

    “。。。是,长恭真是智勇双全,我这个九叔都自叹弗如。”高湛面上皆是动容之色,他刚才看着萧子莫代他与多伦比试,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望着场中那风采卓绝的马背上的身影,更是情动不可自控,这是长恭第一次这般为他,知道他高湛心比天高,可实在不济无法上这战场,便如此奋不顾身顶了他,护他,护他一向自傲且又自卑的尊严。

    多伦看着周围山呼海啸般为萧子莫叫好的人们,更是不甘。他看着苻坚和公主的方向,回头与萧子莫道:“第一轮算你赢了,不过这段第二轮和第三轮比试我看你是胜不了!”

    子莫笑笑,说道:“勇士请讲。”

    “第二轮按照我柔然风俗,便是击鞠。”多伦说道。

    击鞠便是马球。

    子莫一听,绕场一周,朝着围观人群说道:“诸位可有哪几位愿帮长恭的忙?长恭不甚感激。”萧子莫一抱拳,于那人群中相邀一同参加马球比赛的人,顿时一阵骚动,不说那些热情的柔然少女,便是柔然本部族的壮汉和北齐的兵士也纷纷涌过来,要求与子莫一同打这马球赛,于是,现场竟有些失控了。

    因为太多人要求加入萧子莫的队伍,她从中挑出来共同作战的队友便花了些许功夫。

    萧子莫先谢过厚爱她的姐姐妹妹们,然后筛选了一批柔然勇士和北齐士兵。

    “你打过马球吗?”子莫问一段家军的士兵。

    “没有,不过身体壮硕!”那个兵士自信得拍拍一身腱子肉。

    子莫抬抬眼,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下肢被横扫而过,然后咕噜一声四脚朝天摔坐在地上。

    “这位兄弟,你下盘不稳当,击鞠讲求人马合一,上了场后,驾马冲撞和拿球杆子攻击都是允许的,你这样难免人仰马翻。”子莫将那人扶起后,那人倒也服气,其他的士兵们也纷纷点头,他们本是看好戏来的,不过第一局的比试看得人热血沸腾,柔然人一向以骑射著称,看萧子莫如此精彩得赢了,倒是很扬眉吐气的感觉,便都放下成就要求来帮忙。

    “高大人,我来帮忙如何?”子莫转头,竟是段深。

    “段大人,你怎么来了?”子莫知道段韶与她师父不甚和睦,便一路上这段氏兄弟也是对她疏离得很。这段深倒是不偏不倚,段懿暗地里给她抹黑使绊子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段家军中传了一路她便是个绣花枕头兰稻草的流言,便是这段大公子搞的鬼了。

    “这击鞠,我以前便玩过,且高大人现在也需要像我这样的熟手,大家同为朝廷效力,我可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大人被那柔然人欺负。”段深指了指旁的方向,那便是多伦的队伍,他的马球队早就已经找齐了人马。该说,他是有备而来,这马球队便是他一早便有的了,才会找子莫比这个。

    “恩,那便谢谢段大人了。”子莫作揖感谢。而段深一来,他手下的善于此游戏的人便也汇聚了,萧子莫的击鞠队伍正式成型。

    慕容冲看着那多伦的马球队,发现了两个暗卫,目露凶光,眼睛一直盯着高长恭,便和苻坚耳语:“可汗,你不可心急,在击鞠赛上动手太过显眼,且若是成了,长广王必然怪罪于柔然,到时候联姻之事若作废,这失必大于得。”

    “凤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比赛一结束,便是他们回邺城的日子,你既不动手,我也只能如此。”苻坚语气淡然,可言语间皆是帝王的从容沉稳不容置疑的霸气。

    慕容冲怔了怔,作揖低头说道:“可汗,你若不信我,便让那些暗卫去行事,只是事情暴露,而若高长恭又逃过一劫,那到时候就是鸡飞蛋打的事情了。长广王甚是袒护那高长恭,可汗应该也知晓。比赛还有第三局,你就如此不信我吗?”

    。。。。。。苻坚沉思片刻,挥挥手让近侍去那击鞠队换下了两个人。

    号角吹响,马球比赛开始。

    击鞠赛精彩非凡,激烈异常,因着双方都是拼了各自国家的颜面,便也是如同沙场交锋般厮杀凶猛,毫不留情。

    人仰马翻,被球杆挥落下马的人接二连三。

    段懿真不知道这个二弟是如何想的,竟去帮高长恭,愤懑地坐于席上。

    二比二,是个平局的分数,还有一小会便是比赛结束的时间了,如若高长恭再赢了,这第三局便不用比了。

    多伦心急如焚,而子莫不慌不忙将球传于段深,段深带球过马,又稳稳把球传到了柔然那边的危险区。

    段深手下一挥月杖,球被多伦截了下来,那多伦刚想一个远距离传球给队友,可中途却觉人影一闪,竟是萧子莫中途突入,手持月杖把那七宝球控于马下,然后调转马头,朝着门柱飞驰而去。

    “拦住他!!!!!!”多伦大惊失色,在子莫身后强追不舍。

    二马并驾齐驱,多伦也不客气,用马身冲撞,用月杖当做武器攻击。二人在马背上打得难分难解,子莫被多伦缠住的时候,高深便护球一路跟着。这位段二公子果然是玩击鞠的高手,和萧子莫这种球技不行全靠武力硬拼的调调不同,段深是攻防有度,除了多伦被子莫牵制住,其他的马队人员便是都由他在掌控。

    子莫避开多伦的一击,月杖一挥舞,刚好把段深掷出的七宝球在半空击出一个弧度。

    一道优美的线条,球儿飞入了门柱!

    赛场计时的沙漏应该已经流下了最后一粒沙子,可结束的锣鸣并未敲响。子莫还在看着那个沙漏,多伦已经一鼓作气抢了七宝球全队厮杀回去。段深猛地拉转马笼头回防,可已经被多伦一个远距离进球攻破了门柱,不偏不倚,嗡的一声,比赛结束的锣声响了!

    竟然是平局!!

    场上欢呼声四起,这是那达慕大会有史以来最刺激最精彩的马球比赛了!双方战平,那便是还有第三局比斗的机会!!

    “第三局,我与长恭殿下比喝酒!!”多伦此言一出,萧子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