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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星湖湾停下的时候。

    陆听酒一下车,就看见等在了外面的陆祁临和陆珩。

    陆珩是第一个快步朝她走过来的,“怎么回事?”

    “大哥怎么会突然带你去墓园……”

    陆珩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蓦地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在触及到陆听酒缠着白色绷带的手时。

    微怔了一秒后。

    随即精致清冽的眉眼,溢出狠戾的寒意,“谁伤的?”

    也是这个时候。

    跟着走过来的陆祁临,在同样看到陆听酒手上的绷带时。

    眼底就已经先知先觉的,爬上了一层的寒意。

    陆祁临沉冽不再温和的眼神,也随即落在了陆听酒的脸上,明显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陆听酒把手朝后避了避,嗓音散漫随意,“自己弄的,小伤而已。”

    “自己弄的?”

    陆珩蓦地就提高了音调,“为什么”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旁边的陆祁临就伸手,把他朝后拉了一把。

    陆珩,“……哎,拉我干嘛……”

    “给你带了点吃的东西,让人放在客厅了。”

    没管陆珩,陆祁临看着面前的陆听酒,温润出声,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岁岁进去看看?”

    “好。”

    陆听酒眉眼清浅,跟着应道。

    “你们不进去?”

    “你先去。”

    陆祁临温和出声,然后看向了站在陆听酒身旁容颜俊美的男人。

    “庭墨,我们聊聊?”

    陆祁临的嗓音清润温和,语气也是如好友般熟稔。

    “你们聊什么?”

    陆听酒状似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挡在霍庭墨面前说道,“如果是大哥,或许他还能跟霍庭墨聊一两句工作上的事情。”

    陆听酒眉眼漂亮,漾着几分清浅的笑意,语调也是柔和。

    “哥哥,要跟他聊什么?”

    陆祁临眼神安静的看着她朝前一步的动作,看着她脸上淡淡浅浅的笑。

    微静了几秒。

    陆祁临眉宇雅致,也低低的笑。有宠溺,更有无奈,“岁岁,护人不是你这样护的。”

    尾音落下后。

    陆祁临眼神稍稍一凝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也散了。

    “那我有几句话,想跟岁岁说。”

    他重新看向了神情疏漠的霍庭墨,声音微淡,“庭墨,方便吗?”

    霍庭墨对上他的眼神,似乎是在那瞬间,都明白了对方藏在眼底的深意。

    随后。

    霍庭墨低首,深沉如墨海的眼看向陆听酒,温淡出声,“看酒酒意愿。”

    他向来是顺着她。

    即便陆祁临说的话,可能会对他不太友好。

    这也是霍庭墨第一次觉得,酒酒有这么几个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倒是希望,她遇见的每一个人,带给她的都是温暖和善意。

    目之所及,皆是温柔和坦荡。

    陆祁临要说什么,陆听酒自然不会拒绝。

    进去之前。

    霍庭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陆听酒。

    而陆听酒则是给了个安抚的笑,“我等下就进来。”

    而直到霍庭墨离开后。

    一旁的陆珩还是云里雾里的。

    唯独盯着陆听酒手上的绷带,目光很沉,跟他以往的痞气完全不同。

    陆听酒没看他,而是对上了陆祁临的眼睛。

    “能不能不要说教?”

    陆听酒先开的口,“烦。”

    是真的很烦。

    陆祁临清隽的眉眼温和,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岁岁是做了什么,不想让我说?”

    陆祁临低眸,伸手碰了下她缠在手上的白色绷带,温润如水的语调意味不明。

    “这是第几次了?”

    她受的伤,全是在霍庭墨身边。

    陆听酒抽回了自己的手,朝身后倾了一下,没再给陆祁临触碰到的机会。

    也没回答他的问题,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黑而漂亮,“哥哥想要说什么?”

    “第三次了。”

    陆祁临兀自的说道。

    岁岁受的伤,每一次他都替她记着。

    “第三次?!”

    一旁的陆珩,听着陆祁临的话,蓦地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我去找他!”

    陆珩冷厉的话音一落。

    陆听酒就微微蹙了下眉。

    她看着陆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进去找霍庭墨。

    几乎是在陆听酒看向陆祁临的那瞬间。

    陆祁临就眼疾手快的,抓住陆珩后颈衣领,沉下声来。

    “闹什么!”

    “他都让陆小酒受伤了,你说我闹什么!”

    陆珩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

    随即出口的音调也大了几分,看着陆祁临的眼底更是毫不掩饰的不满,“我去找他算账!”

    算账。

    陆听酒听到这两个字,除了烦躁之外,就是头疼。

    “找他不如直接找我。”

    陆听酒脸上的神色不变,语调透着莫名的冷意,细听有几分危险的气息,“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算。”

    “打不打得过另说,气势上不能输!”

    陆珩说得理直气壮。用力挣脱了几下,又才从陆祁临的手下挣脱开来。

    在他转身的瞬间。

    陆听酒笑了笑,轻淡出声,“陆珩。”

    甚至不用多大的声音,也不用冷下语调或是怒吼出声。

    听见陆听酒叫他,陆珩就自动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她。

    “你去。”

    “动了他,我给你奖励。”

    陆祁临对上陆听酒那样一双似乎带着笑的眼睛,下意识的道,“……什么奖励?”

    “你猜。”

    两个字音落下之后,陆听酒的眸光骤然冷如寒星,让人背脊发凉。

    语调又是极为的平和,“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不了吧……”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陆珩开口就是否认。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莫名但强烈的直觉。试过的结果,绝对不会好。

    见状。

    陆祁临适时出声,“好了,你这喜欢打架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收?”

    一对上陆祁临,陆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眉眼都是倨傲。

    冷冷出声,“要你管?”

    陆珩对陆祁临的态度,向来随心随意。

    从小到大,也只有需要陆祁临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陆珩才会对他和颜悦色那么几分。

    至于陆京远……

    陆珩躲他都来不及。

    没在意陆珩说的什么,陆祁临清隽泠然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就一边去,碍眼。”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祁临,淡淡的道。

    但在陆珩还准备说什么时。

    陆听酒的眼神,也轻飘飘的朝他看了过去。

    陆珩,“……”他偏不。

    外面那些人,排队都看不到他一眼!

    但一对上陆听酒的眼神时……

    ……

    等陆珩走后。

    陆祁临才看向眼前的人,清润的嗓音微低,“岁岁。”

    陆听酒偏头看他。

    然而。

    陆祁临的眸光却落在了她的手上,说出的话又是毫无关联。

    “知道为什么大哥一直都不太喜欢,霍庭墨跟你在一起吗?”

    陆听酒的眼神,瞬间微滞了滞。

    “你们都看出来了?”

    她知道她大哥一向不太喜欢霍庭墨。

    但也仅仅只是以为,就只是单纯护着她的那种不喜欢。

    陆祁临看她的眼光很温和,提及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次淮止带你去云境湖玩。因为觉得漂亮,你顺手捉了一只小锦鲤回来?”

    看见陆听酒眼底的茫然,陆祁临就知道她不记得了。

    “因为当时在山间,没有其他的器皿,你用自己的水杯带了回来。”

    “然后?”

    虽然不知道自家哥哥为什么提起,但陆听酒还是接了一句。

    然后。

    然后那次。

    因为云镜湖上是在山腰。

    下山的时候,淮止是准备背她下来的。

    但是陆听酒小时候心气傲,说什么都要自己走。

    小奶音不满的抗议后。

    连手都不让淮止牵了。

    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姑娘,抱着双手一起才能抱住的粉紫色的小杯子,奶萌漂亮的小脸蛋鼓鼓的。

    兀自的走在前面。

    像是为了像旁人证明,她也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刚走了不到两三步。

    陆听酒脚下打了滑,要不是淮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

    估计。

    她能够和她手里——好不容易才抱住的那个杯子一样,滚落在山坡下。

    但陆听酒的身体被淮止稳住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了自己刚捉到的小锦鲤。

    虽然在泥沼里,但还是活蹦乱跳的。

    随后一路上,陆听酒也没让任何人碰,小心翼翼的护在手里,带回了陆家。

    “但最后,那条小锦鲤明明都已经趴在缸底,一动不动的了。”

    “就因为是你亲手带回来的。那时在家族里分身乏术的大哥,还是特意去找了这方面的专家,养活了那条小锦鲤。”

    陆祁临看着陆听酒眼底渐起的波澜,不疾不徐的语调更加温和。

    “那条小锦鲤,现在还养在陆家庭院的人工湖里面。”

    “岁岁不在陆家时,大哥还会时不时的去给它喂饲料。”

    甚至是,陆京远之前找的到那个专家,现在还悉心照料着那条锦鲤。

    十几年如一日,生怕出什么差错。

    静寂了一会儿。

    陆听酒才对上陆祁临那双深黑的眼睛,清越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哥哥想说什么?”

    还绕了这样一大圈。

    陆祁临清润雅致的面容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若是岁岁真心护着什么,大哥绝对不会去伤害。”

    陆祁临话音落下后。

    陆听酒脸上的神色一凝,随后慢慢的淡了下来。

    末了。

    陆祁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眸去看她的眼神深暗。

    温润的声音,低缓的落在耳旁。

    “无需公正,陆家向来偏袒自家人。爱屋及乌,喜你所喜。”

    “岁岁,你是明白哥哥意思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