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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朝中尽是些鸡鸣狗盗、男盗女娼之辈!

    说完之后,李乾也没在意大臣们的反应,起身便离开了。

    若是之前,他也不必要这么反应,甚至在朝会上直接没给高勋留余地。

    只是蔡京等人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他太过生气。

    之前李乾忙活了那么久,又是在禁军那里说善待吴国百姓,又是让严嵩和珅善待灾民,为的是什么?

    除了他确实看不太得普通百姓受苦之外,也确确实实地存了一丝功利之心,那就是想要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李乾不会否认自己的功利心,谁也不是无私付出的圣人。

    可如今蔡京这些王八蛋的所作所为,就是让他之前的付出付之一炬!

    在外边到处传这种谣,外面的百姓会如何看他这个皇帝?

    所以,必须让蔡京这几颗老鼠屎得到教训!

    殿中,望着皇帝陛下离去的背影,百官反应各不相同,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只得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散朝。

    皇宫,紫微殿。

    李乾听着眼前老太监和吕布的禀报,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停过。

    “义父,那些老东西们都气急败坏的不行了!”

    吕布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近些日子京城中发生的事,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散播消息,背后阴人的快感。

    只能说,格外强烈!

    “干得漂亮。”

    李乾笑着道“接下来就要收敛收敛了,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了。”

    今日朝会上,这件事儿被在明面上提了出来,想必大臣们对小草书会更加在意。

    之前传播小草书,是趁着夜间宵禁的时候撒出去的,如今要是再故技重施,恐怕就要露馅了。

    老太监在一旁松了口气,急忙道“陛下英明。”

    吕布却有几分不过瘾,但撇了撇嘴,还是应下声来。

    “不过收敛也不是要一点也不说。”

    李乾笑的很坏“其实撒小草书这种东西,又不用口口相传,暴露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只要找个没人的巷子,把东西一扔就行了,早晚会有人捡到。

    就算一个捡到的人不到处传扬,难道所有捡到东西的人都不传扬吗?

    这东西是很难根除的……

    不出李乾所料,在吕布等人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小草书之事在京城内非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谣言传着传着就会失真,这种东西也差不多。

    到后面不仅是吕布他们往外撒的小草书了,城中有些好事儿的百姓、为了提高业绩的说书先生……这些人甚至自己写了小草书之类的东西,到处疯传。

    至于其上的内容……

    只能说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什么大元帅口味独特,那位“毛毛虫”黏侍郎喜欢的长毛大汉,其实都是从他府上出去的,只不过两人用的地方不同。

    什么某个令尹其实最喜欢庙里的小尼姑,所以才建了那么多佛寺,除了要弘扬佛法之外,还有别的心思。

    什么某个胖子最喜欢金子,连平日里用的东西、一块睡觉的人都要抹上金粉,所以才收那么多钱。

    还有什么某宰相其实不喜女色,而是有另外什么癖好,并不是他在外面养了几十个儿子女儿……当然,最后这一条不排除是某人为了自证清白而放出去的消息。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李乾还只是写了部分官员的一些窝囊事,整体上还处于收敛状态,但如今让城中百姓来写,那就没有收敛了。

    基本上大家看谁不爽,谁的黑料就多,谁的谣言有趣,谁的黑料就多……

    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受到了波及,连跑去荥阳、汴州赈灾的和珅、严嵩都没跑得了。

    一时间京城中人心动荡,百姓们倒是找着了乐子,但诸多官员们却都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

    一方面,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上司们、一本正经的同僚们,如今竟然都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众人心中暗暗欣喜。

    但另一方面,关于自己的谣言也有随时可能被传出去,整日也有种惴惴不安的心情。

    所以总体来说,是痛并快乐的。

    皇城。

    皇宫中的衙门有两个非常大的分界线。

    位于内朝的两个省,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办公地点分别是文渊阁和东阁,这两个地方非常简陋。

    因为它们设计之初,就不是为了给大臣作为办公地点来用的。

    而在外朝皇城中的诸多衙门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六部、五寺,还是诸多禁军的办公场所,甚至太仆寺的马,光禄寺的猪,说不定都比内朝两省的办公居住条件好。

    礼部衙门中,祠祭司的值房今日格外热闹。

    祠祭司郎中跑去精膳司商谈公务,大厅中只留下一干主事和吏员。

    左右无事,众人便小声地凑在一块,讨论起近些日子疯传的各种流言来。

    “唉?你们说,咱们宋部堂也真有门路,为啥就他能找到那么精壮的汉子呢!”一个小吏压低声音,满脸兴奋地道。

    “你傻呀!”另外一个小吏忍不住道“不是都说了吗?这些汉子都是从大元帅府上出去的。”

    “你看大元帅那样,不就是咱们部堂最喜欢的吗?”

    “难不成大元帅也参与进去了?”最开始说话的那小吏一脸惊恐,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重量级消息。

    “那是当然,说不定还有秦相呢……”

    一旁的主事经常去各种酒楼茶馆逛,是以听到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此刻正小声地同几人说着。

    几人边说边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似乎这样讨论上司的**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当然,也确实挺令人兴奋的。

    只是就在几人聊得正嗨的时候,嘎吱的推门声传来。

    几人同时转头望去,发现员外郎的值房被打开了,一席青袍,面色有些憔悴的员外郎李格非正从值房中走出来。

    “李郎中。”

    主事和几名小吏讪笑着打了个招呼,急忙各回各自的位置。

    “以后莫要再谈论诸位大人们的私事。”

    李格非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说是私下讨论,可声音大的他在值房中都能听见。

    这要是宋乔年真在门外走过,恰好听到,这些人不好受,他这个员外郎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李郎中,下官一定注意!”

    几个主事和小吏急忙应声,他们可不敢惹李格非。

    当初李格非初来礼部之时,下面还有不少小吏想着给这位使使绊子、立立规矩什么的。

    可没想到人家第二天就跑去和大宗伯一起畅聊,一块吃了午饭,以后好几天都是如此。

    这让诸多小吏们一下子熄了心思。

    更何况后面还有小道消息传来,说这位还和秦相有亲戚关系,更是让一众小吏们直呼庆幸,幸亏没着急动手。

    而后来李格非更是凭借自己的所作所为,人格魅力,渐渐征服了礼部的诸多同僚和下属。

    勤学好问,儒雅有度,不辞辛劳,待人有礼,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翩翩君子。

    望着李格非转回值房的身影,主事悄悄一叹“你说咱们李郎中刚来的时候,多好的一个人呐?”

    “在咱们礼部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儿了?”

    这话立即得到了诸多小吏的赞同,大家回想起刚来时,李郎中的英姿,身上、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要是放出去,就是个中年美男子,指定有不少花季少女倒追。

    只是这才过了多久?

    现在的李郎中就开始变的不修边幅,整日憔悴不堪,连说话都不是那么中气十足了。

    “唉?你们说,咱们李郎中和秦相有关系,又是咱们黏侍郎的直属,他们几个会不会……”突然有一个小吏以一种微妙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在场其他几人的眼神也变的微妙起来。

    “咳咳~”主事捋着短须,清了清嗓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以后这种没有凭证的风言风语,还是尽量少提。”

    “是,大人。”几个小吏齐声应下,但面上的怪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只是下层官员们的欢快,但对于被造谣的上层官员,体验就不是那么好了。

    蔡府,书房。

    蔡京的脸色一如上次那么难看,近些日子以来,虽然几乎各种人都被传了小草书,但最火爆的还是最初的版本。

    无论后来者怎么模彷,也都无法超出最初者的窠臼。

    这可能就是实力吧。

    所以在当下,京城中最受小草书欢迎的有三人,甚至还有人给他们起了“草书三侠”的称号。

    分别是“绿叶尚书”、“黏侍郎”和“夜半屠户”。

    而今日,三侠中的之二都齐聚在这书房,令与会者不由产生了一丝与有荣焉的感觉……才怪。

    蔡京面色沉着地望着刑部的两个侍郎“为何城中的谣言还是终日不休?”

    “就查不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草书是从何而来的吗?”

    经历了这么多日的心态历练,蔡京蔡大人的要求已经从抓到幕后主使,降低到消弭谣言了。

    邓洵武等了片刻,见高勋没开口,便硬着头皮道“回大人,很难。”

    “一开始这些东西是一夜之间多出来的,定然是有人趁着宵禁,在城中洒下来的。”

    “这几日咱们的人也让兵马司在城中守株待兔,一到宵禁就埋伏起来,想抓住那些贼子。”

    “只是……那些贼人就像是得到消息一般,再也没出来过。”

    户部右侍郎韩木吕一惊“邓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奸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怔,目光都有些惊疑不定。

    蔡京微微皱了皱眉头。

    “也未必是奸细。”

    邓洵武轻轻摇头“有可能是那群贼人察觉到了风声,才不敢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兵马司那边的人走漏的风声……”

    “先不说最初散播消息的人。”

    蔡京面色沉重“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全都消除掉!”

    邓洵武面上带着难色,拱手道“大人,若没有朝廷禁令,恐怕……很难。”

    不待蔡京开口,他就急忙解释道“如今都不用那些贼人出来散播小草纸,京城中的百姓自己都开始写了。”

    “这几天臣也抓到过几个写小草书的人,本以为是那晚的始作俑者,可审过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人只是凑热闹、觉得有趣才写的。”

    “而且这些人还说,本以为什么‘屠户’之类的,只是戏文里的人物,他们只是写着玩儿的。”

    经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也渐渐明白过来。

    普通百姓,可能有的根本就不明白这一个个外号之后代指的人物是谁,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单纯只是来凑热闹的。

    而这些凑热闹的人在京城中又有多少?

    难不成还能把他们都抓起来??

    所以,没有一个禁止的章程,根本难以成事。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章程上!

    若这件事不被那鲍宣闹到明面上,蔡京他们和中书省一商量,再动用点门下省的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将此政令直接发出来。

    可既然此事都到了明面上,而且皇帝陛下还在朝会上明明白白地说过,传就传,难道你们比朕还娇贵不成?

    这话怎么接?

    所以当日的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去。

    可如今谣言又杂到了脸上,现在究竟要怎么办?

    书房中一片沉默。

    蔡京突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看来陛下还是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啊……”

    不用他解释,众人就都明白了。

    蔡大人说的定然是之前传谣的事。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曾亲眼目睹,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过……

    “之前刑部以借口推脱,不惩处被抓到的那些人,如今陛下便以同样的借口推脱,就是不禁止那些谣言。”

    他们或许能在暗中做动作,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大人……”

    邓洵武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如今所有官员都是受害者,只要我们多联系几方人,待朝会上齐齐进谏……”

    众多蔡党一怔,就连蔡京面上也露出几分意动。

    说什么齐齐进谏,其实就和逼宫差不多。

    只要一起联名的人够多,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屈服。

    蔡京一会儿轻轻点头,一会儿又皱起眉头,似乎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想了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妥。只是为了此事就大动干戈,不妥。”

    “你们可莫要忘了,掀起这谣言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听了蔡京的话,在场众人都缓缓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初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那上百万亩的良田!

    是为了掀起一波强大的势头,随后反馈到朝中,让皇帝陛下在大势下服软。

    或者是让严嵩与和珅服软。

    蔡京见他们沉默,接着道“诸位,我们的目的不是什么谣言,而是荥阳与汴州的局势。”

    “谣言只是手段和过程,不能因过程出了问题,就牵连着结果就要出问题。”

    “我们因为谣言之事齐齐上书,到了荥阳、汴州之事再齐齐上书……”

    蔡京目光沉凝“接连如此,太过树大招风,容易引来别人的注目。”

    众党羽沉默,纷纷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一直没说话的高勋此刻突然开了口“大人,若是其他人开始进谏,那咱们是不是能跟在他们身后呢。”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这次受到影响的可不只他们而已,还有许多官员也对这些谣言苦不堪言。

    其他众多蔡党也望着蔡京,等着他的话。

    蔡京沉默了片刻,这才道“若要一同上书,就要将先前那些散播陛下谣言的人定罪。”

    这话很直接,也让诸多蔡党官员无法反驳。

    没道理造皇帝谣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就要先处理造大臣们谣的人。

    “那就做好处置的准备吧。”

    蔡京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之前传的话,现在满城百姓还有几人能记得起?”

    人们的记性都是有时限的,有了这么多新的热点,谁还记得之前的东西?

    况且,和什么绿叶尚书、毛毛虫之类的东西比起来,皇帝从荥阳运金银财宝的事情实在是太平平无奇、太老套了。

    百姓们可能已经听过无数类似的谣言,又怎么及得上前者新鲜刺激?

    “就算不处置,若真有其他官员齐齐上书之事发生,我们反倒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蔡党官员们反应不一,但大多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蔡大人所言极是。”

    高勋笑着点了点头“之前下官等人都被这谣言之事迷住了心神,多亏蔡大人临危不乱,指点迷津。”

    “当真是下官们的定海神针啊!”

    蔡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定海神针之说还是过了……”

    “不会过,不会过。”

    “是啊,蔡大人完全当得起!”

    “蔡大人痛陈利弊,当真如醍醐灌顶啊……”

    在一众马匹声中,蔡京的心情终于好转了几分。

    当然,这也和看到谣言终于要平静的希望分不开。

    蔡京等人的谋划很是顺利。

    两日后的朝会上,果然有人再次提出了查禁“小草书”的事情。

    但今日的首倡之人出乎了蔡京党羽的预料,出乎了李乾的预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他是魏征。

    乾阳殿中,晨光熹微,一根根大红的盘龙柱投射下阴影。

    魏征出列在前,一身大红官袍,腰背笔直,手持笏板,朗声道“陛下,如今因这些谣言,城中百姓人心浮动,甚至有人不事生产,专门摆弄这些所谓的‘小草书’。”

    “民心如水,民动如烟,还望陛下重视此事,臣以为此事或许有他国奸细暗中作祟,此事不可不防!”

    魏征一脸严肃拱手道“如今百姓皆以为朝中的大臣都是一肚子的鸡鸣狗盗、男盗女娼,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大臣们差点要晕死。

    你踏马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什么叫一肚子鸡鸣狗盗?男盗女娼?

    李乾也是一惊,心说是谁把这么大的机密泄露出去了?

    什么?

    原来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眼下满朝大臣,无论是谁说要禁止谣言,他都会不屑,但唯独魏征说,李乾不会生气。

    因为之前蔡京那些王八蛋造他李乾的谣时候,魏征也曾经站出来制止过,还说要若刑部不敢审,大可将此事交给御史台来审问。

    只不过三法司虽名为三法司,但实际上审桉子的活计主要还是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来做的,御史台在其中还是监督作用。

    当时那几个桉犯被刑部牢牢把持在手中,别人根本就很难插手。

    所以魏征努力一番后,还是失败了。

    但李乾还是记着了他的好,所以魏征说完后,李乾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缓缓点着头,望着其余的诸多大臣。

    李渊也突然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顽劣之风不可长!”

    “百姓借此时娱乐消遣本事好事,陛下体恤生民,亦乃仁心之举,也是好事。”

    “然此事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抹黑朝廷,为非作歹,此乃祸乱之始也!”

    李乾望着这位被抹黑的不轻的皇叔,多少也是有几分心虚的。

    他最初只是小小的造个谣,没想到那个谣的威力有点大,直接把李渊拉进了“草书三侠”的位置之中。

    想必这货最近也很憋屈吧?

    随着李渊开口,其他被小草书害苦了的官员也开口发声,一个劲儿地痛斥这玩意儿的害处。

    “陛下,此事有百害而无一利,还望陛下查禁此事!”

    “还要将幕后屑小抓出来,说不定此人就是元国的奸细!”

    “陛下,不严惩这种在幕后上蹿下跳之人,我大乾的威严何在……”

    一个个穿着绯袍的大臣们吹胡子瞪眼,这么多天的憋屈,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就连向来不喜欢说话的京兆尹王缙这次都开了口,忍不住痛斥那些无良的小草书。

    他王大人对于佛祖可是很虔诚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尼姑的事儿?

    不可能,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蔡京的一众党羽亦混在诸多大臣里面,非常顺滑,毫无痕迹。

    李乾望着下方群情激奋的大臣们,心知火候到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老太监马上心领神会。

    “肃静!”他一嗓子下去,百官也知道皇帝陛下大概是有了决策,便纷纷安静了下去。

    李乾眉头微微皱起来“诸位爱卿为何都如此?难道京城中的谣言真的放肆到如此地步了?”

    “还让百姓以为满朝大臣都是些鸡鸣狗盗之人?这究竟是什么谣言?”

    “额……”百官们都不吭声,纷纷不复方才扯着脖子嗷嗷叫的神勇姿态。

    魏征刚要开口解释,李渊突然黑着一张脸道“陛下,无论何种谣言,都为不实之事,应当禁绝。”

    “先前有人在京城中造谣,刑部未予惩处,正是助长了这些贼人的嚣张气焰!”

    “臣以为刑部有失职之过!”

    李渊直接将之前造谣的和现在写小草书的人归结为了一类。

    李乾闻言一怔,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还没待他开口,下方的邓洵武和高勋就同时站出来齐声道“陛下,刑部认错。”

    邓洵武随即道“陛下,先前臣以为那些贼人妄言君上,并非臣子所能入耳的,所以才不敢贸然审理那些人。”

    “既然如今陛下吩咐了,如今京城中的谣言又屡禁不止,臣以为当重惩最开始造谣的贼人。”

    李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屑。

    你们散播的那点谣言,早就被人忘到屁股后面去了,现在倒想起来惩处那些人了,早干嘛去了?

    而且照这姓邓的王八蛋一说,反倒像是他李乾不识好歹一样。

    “那你们觉得,应当如何重重惩处?”

    邓洵武一愣,显然没想到李乾会问这个。

    “陛下……”他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开口回道“臣以为罪行重者,当判斩首、绞刑或发往边地充军,轻者量其行为予以杖刑等刑罚。”

    “嗯。”李乾轻轻点了点头“判决后交由大理寺复核。”

    “是,陛下。”邓洵武拱手回道。

    “臣领旨。”鄢懋卿也跳出来,一脸急不可耐地回道。

    之前的那些谣言不仅抹黑了李乾,还暗里刺了和珅、严嵩。

    鄢懋卿早就想把那几个人狠狠地罚一遍,向严嵩表表忠心,怎奈何这桉子一直被捏在刑部手里。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能不好好折腾折腾?

    之前的谣言处理完,那就该处理最近的谣言了。

    李乾望着诸多官员,皱着眉头道“看来诸位卿家都深受这谣言的影响啊,朕也有些好奇了。”

    大臣们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所幸皇帝陛下的话也只是到了这里,并未接着往下说。

    李乾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朕也是被城中谣言害苦了的人,也能理解诸位的苦衷。”

    “既然诸位卿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将那些小草书禁掉也好。”

    大臣们齐齐松了口气,直呼“陛下圣明”。

    李乾望着他们的神色,突然又一转话头“但朕以为,皇叔说的也有道理。”

    李渊有些懵地抬起头,什么有道理?

    李乾假装没看到他,接着道“百姓借这事娱乐消遣,本是好事,可坏就坏在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他接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朕以为堵不如疏,上古圣皇大禹治水时,亦是以疏通代替淤堵,方有我大乾如今之滔滔水脉,恩泽百姓。”

    大臣们继续望着皇帝陛下,不明白他东拉西扯这一阵,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只有少数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些苗头,纷纷皱起了眉。

    李乾接着道“如今百姓们都乐于此事,朝廷却直接将其禁止,定会如洪水来时,却只堵不疏一般,时间一长,定会有差错。”

    “所以,朕决定在皇城中再立一个衙门,专门收集民间的这些小草纸,摘抄后呈交给朕。”

    他笑望着在场的诸多大臣“这也算是百姓们发声的一个渠道嘛,朕也得知道咱们大乾百姓心中所思所想才行!”

    大臣们瞬间头皮发麻,你看那些玩意儿干啥?笑话我们吗?

    “陛下,祖制从未有过此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蔡京老脸发绿,率先躬身道。

    秦桧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朗声道“陛下,朝廷整日处理奏章政务,就已经难以分身,如今再加上这百姓的草书,更是处理不过来。”

    “不用急。”

    李乾笑着道“朕又没说要朝廷处理。”

    “朝廷的诸位卿家每日处理国事,已经够麻烦的了,这点琐事还是让朕自己来吧,再苦一苦朕,无妨的。”

    让他这么一说,大臣们更是不乐意了,纷纷要梗着脖子辩驳。

    只是李乾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卿家,既然此事都提到朝会上来,而且都说了两次,想必你们说的这谣言、草书之事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脸色肃然道“如今百姓皆在言此事,贸然堵塞言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百姓之言算什么言路?”

    秦桧无奈地道“寻常百姓不通文辞,写出来的东西亦是粗鄙不堪。”

    “京城中百姓诸多,更是良莠不齐,若有包藏祸心之辈蛊惑了陛下,更是防不胜防。”

    “秦相此言差矣。”魏征突然开口道。

    秦桧本来还要接着说,可听了这话后直接又把话憋回了肚子里,转头笑望着魏征“不知魏大夫有何高见?”

    魏征直言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秦相,百姓之言难道就不算言路了吗?”

    “天下任何一人,只要其言能达于君上之耳,能对君上有所帮助,便算得上言路,便对我大乾有帮助。”

    魏征就是言官头头,秦桧和他辩这个天生就占劣势。

    不过秦桧也不是简单角色,他轻笑着道“魏大夫,言官都是朝廷选拔出来的俊才,自然能进言于陛下。”

    “可若是让外面百姓随即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其中大多都为臆测,百假难有一真,每日看那么多文书,对陛下龙体更是拖累。”

    “魏大夫还是谨慎些好。”

    李乾望着两人的争辩,微微一笑。

    这种事儿无论何时提出来,都会遇到阻力,幸好今天他有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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