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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成化和广安,兄弟情深!

    朱见深笑了笑,看着朱见济,眼里有些温和。

    朱见深恨朱见济吗?

    不好说。

    毕竟他的那些回到凤阳去种菜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意外”薨天了,这里面的猫腻,大概只有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朱骧知道。

    而且堡宗现在都还在流浪。

    但若是说因此就对朱见济有恨意,朱见深自己都不这么认为,一方面,他的那些兄弟和他,其实并无多少感情。

    这不是说朱见深薄情。

    而是在朱见深看来,他的那些兄弟的薨天,罪魁祸首不是朱见济!

    而是他的堡宗父亲。

    景泰八年,景泰帝朱祁玉帝位稳固,太子朱见济坐镇东宫多年,在朝堂也有人心,而且大明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但父亲朱祁镇却不甘寂寞,从南宫中利用太监将金刀送出,让徐有贞、石亨等人叛乱。

    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堡宗不叛乱,那么大概率在南宫中老死。

    因为景泰帝仁厚。

    而朱见济的太子之位又稳若泰山。

    没必要下死手。

    可那一场叛乱,让景泰帝和朱见济有了危机感,才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在朱见深眼中,罪魁祸首是他的堡宗父亲。

    更重要的一点。

    作为曾经的废太子,堡宗最有地位的接班人,朱见深自己只是被迁了宗族身份,变成了越王后裔,若是按照历朝历代的皇权斗争,他朱见深早死了八百年了。

    景泰帝没杀他。

    朱见济登基后,也没杀他,而其实以他的身份,他才是应该死得最早最快的那个。

    不仅如此,朱见深喜欢万贞儿,也在朱见济的操持下,夫妻了这么多年,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如今在十王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权力是没有。

    但至少衣锦富贵。

    所以朱见深其实是有些感恩的,而这不是因为他朱见深长得好看,也不是朱见济和朱祁玉的过度仁厚,实在是因为他打小和朱见济一起长大。

    朱见济真的把他当成了亲生兄弟!

    这一点,朱见深心知肚明。

    人心都是肉长的。

    所以朱见深才会主动提及土司的问题,希望能给皇弟分忧。

    朱见济一看朱见深的温和眼神,心里也有些感触,便暂时把政事放一边,叹了口气,索性直言直语了,“其实这么多年,我故意疏远你,不是因为忌惮你的身份,也不是因为长大了忘记了过去,而是心里有愧,毕竟当年在太庙门前,我亲手杀了堡宗。”

    这是事实,可以说。

    但堡宗并没有死,所以朱见济话里的意思,他有愧,是因为让朱见深的那些兄弟们在凤阳种菜时“意外”薨天了。

    朱见深却没接这个话,反而笑道:“微臣倒确实是有点怨恨的,陛下当年忽悠微臣是真狠,犹记得景泰四年,陛下让微臣躲起来,结果竟然让微臣躲了整整一夜!”

    朱见济也想起来了,“谁叫你什么地方不躲,偏要躲到慈宁宫去,你是知道的,打小嫡祖母就不喜欢我,我怎么敢去慈宁宫找人。”

    孙太后的慈宁宫,那时候的朱见济没事真不想去。

    朱见深笑意玩味,“真的么?”

    朱见济愣了下,旋即也笑了,只得把那陈年往事的真相说出来,道:“其实那事吧,有很多原因,倒不是为了捉弄你。”

    】

    朱见深点头,“小时候,微臣还不明白,后来长大了些,微臣便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因为在那几日前,你落水了。”

    旋即一脸佩服,“那时候陛下才五六岁罢。”

    朱见济呵呵,“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厉害,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布个局,一方面把曹吉祥拉下水,另一方面还能给嫡祖母一个暗示。”

    当年让朱见深躲了一夜,皇宫第二日翻天覆地,结果找到了一具东宫太监的尸首,而那个太监恰好是朱见济落水时,在一旁磨蹭不及时施救的人。

    这是暗示孙太后。

    她再搞事,下一次找到的就是朱见深的尸首。

    同时,又通过这事深入调查,把朱见济落水的罪魁祸首曹吉祥给抓了出来。

    可谓一箭双凋。

    朱见深闻言叹道:“所以这些年对于京畿流传的陛下是生而知之者,是天人神仙皇帝,微臣深以为然,否则真解释不通啊!”

    才五六岁的孩子,就可以在谋略上和孙太后争锋了。

    简直妖孽。

    嗯,天子当然不能说妖孽。

    得说神仙。

    朱见济笑了笑,“话不是这么说,我大概也就是比同龄人早成熟了一点而已,毕竟我当时已经入主东宫,得有储君的样子。”

    朱见深:“……”

    你刚入主东宫的时候,我刚从东宫出来,还比你大一点。

    怎么我就没你这么成熟。

    朱见济笑道:“不过好在这些年风雨无晦的过来了,我也好,你也罢,咱们都还好好的,这就是一种幸运。”

    作为皇家子弟,而且还是皇位直接竞争人,两人现在的结局真的很不错了。

    换成其他君王,朱见深坟头树已经三丈高了。

    朱见深有些动容,深深的施礼。

    朱见济讶然,“这是干什么?”

    朱见深笑而不语。

    朱见济却懂了,想了想,道:“其实有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给你说,当日在太庙发生的事情,天下皆知,但后来在福建、台湾——”

    朱见深顾不得殿前失仪,打断了朱见济,“陛下,慎言!”

    朱见深知道真相。

    那个在福建、台湾、安南建立了政权的堡宗朱祁镇,不是假的冒牌货,就是他的堡宗父亲,但那又怎样呢?

    事实如此,不可扭转。

    而且两父子之间,并无多少感情,最重要的一点,当年的土木堡之变,朱见深也深恶痛绝。

    可惜,他身为人子,不能说。

    至于后来堡宗在福建建立小朝廷,搞内战……

    朱见深更是不屑!

    一个土木堡之变,若非于谦力挽大厦于将倾,大明早就崩盘了,结果他还嫌弃不够,还要在福建和建文余孽勾搭,深怕大明的国祚延续得太长久么。

    他如果真相让人尊重,就不应该无休止的折腾大明。

    所以朱见深从没觉得朱见济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