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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八十章 降灵

    大概是被甜黛儿感动了,也可能是不忍看到帕尼就这样死去,还可能是觉得烦了,昂力塔古虽然还是没见甜黛儿,但却表示会请求西门主教帮助。

    甜黛儿早早就已经去光明教堂找过人了,可不知为何西门就是不见她,虽然她的丈夫是皇帝,父亲是公爵,但显然不足以让一位光明神庭的红袍大主教卖她面子。

    现在有了昂力塔古的旨意,甜黛儿的底气足了一些。

    经过了这几天的尝试,要说谁还有可能治好可怜的帕尼,甜黛儿认为只有西门了,她不觉得昂力塔古身边有人有办法。

    在甜黛儿找上门的时候,听了汇报的锡西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身份特殊的人应该就是桑赛特帝国第十三皇子帕尼没错了。

    西门本能地想要拒绝,因为他完全不想参与到桑赛特皇室的烂事中去。

    而且还有那位科尔顿先生的“忠告”,虽然不知道科尔顿和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可现在西门觉得科尔顿的话有道理,不管这事确实是为他好。

    所以,尽管甜黛儿苦苦哀求,西门仍旧拒绝救治帕尼,当然,他没有将这种话直接说出口,而是不露面,用各种理由搪塞她。

    但是西门没想到昂力塔古会为此事出面,正常来讲,父亲为挽救孩子的性命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情,然而众所周知,昂力塔古不是一位慈父,甚至是一位近乎绝情的冷漠父亲,对于死掉的几个孩子他表现出了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西门可以照样不给昂力塔古面子,他很快就可以回到圣山去了,但他不想冒险,如果昂力塔古因为他没有救治帕尼而怨恨他,从而报复他,在卡萨布兰这里是很容易做到的。

    就算他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可他也不想背负什么失败的罪名,就像彼得和达太那样,一个弄丢了光明权杖,一个抛弃了菲尔城的光明教堂独自逃跑。

    虽然教皇陛下没有降下任何责罚,当他们都很知趣,乖乖跑到德沃金手下当忠犬去了。明明可以舒舒服服做人,为什么要去当狗呢,西门绝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帕尼得了怪病,命不久矣的消息根本没能瞒住任何人,早在甜黛儿将事情搞得天下皆知之前,该知道的人基本上就都知道了。

    其中就包括了忙着打击黑恶势力,以此建功的塞西尔和沉迷剿灭邪教,发泄心中愤恨的乔弗里。

    塞西尔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摩尔那老神棍终于不再磨蹭了,只关注不干预,塞西尔继续做他的罪犯克星去了。当然,针对普兰萨的行动不能停止,不干预只是不干预与帕尼直接相关的事情。

    乔弗里有些意外,不需怀疑,这一定是哪位在暗处下的毒手,要说帕尼是真的生病了,恐怕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但愿帕尼过不去这一关,乔弗里打算先观望着,这样也省得他再动手。不过,那出手之人的阴暗手段却有些厉害,要小心提防。

    遭遇刺杀后的第六天,帕尼开始接受红袍主教西门的治疗。

    先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帕尼的身体的整体状况,然后西门才开始去认真地感悟笼罩着帕尼的死气。

    “的确像是诅咒,不过……嗯,又不太像,我没见过这种情况,真的很奇怪。”

    西门表情严肃,没有轻易下论断,也没说能不能治疗,只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废话。

    可听了这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甜黛儿的心却立刻凉了半截,要是西门也不能治疗帕尼的病症,她不敢想象究竟会怎样。

    现在不是询问或是催促的时候,但甜黛儿却可以哀求,仅仅以一位生病的孩子母亲的身份。

    看到几乎要跪下来的甜黛儿,西门叹了一口气。

    作为光明祭祀,他见惯了生死,有很多疾病是无所不能的光明神术也束手无策的,这矛盾吗?这并不矛盾,神怜世人,但凡人却不能不死。

    “请不要这样,女士,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全力救治十三殿下的。”

    甜黛儿立刻收敛了动作,生怕影响了西门的治疗。

    “在生病之前,十三殿下是否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见过可疑的人。”

    甜黛儿仔细回忆,半晌后无奈地摇摇头,她想不出有什么特别,被乔弗里打了算是异常吗?这是她唯一能想起的。

    听了甜黛儿的描述,西门不住摇头,他要表达的意思可不是说帕尼的事情和乔弗里无关,而是觉得事情果然牵扯到了皇位争夺,麻烦啊,大/麻烦。

    甜黛儿又详细询问了负责照顾帕尼日常起居的佣人们,一样没有得到有用的答案。

    西门再次摇头,这次是感到这病症有些棘手。

    按道理来讲,他既然来了这里,就该像他说的那样,尽全力救人,可毕竟事前收了科尔顿的好处,那时候想的是绝不听他的话,可现实状况却让他这个没有坚定立场的人左右为难。

    最后,西门还是决定先试试再说,说来好笑,在他这里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竟然是疾病本身,因为没见过,没办我,所以西门想要挑战下,帕尼这个本该是重点的人则被他当成了实验对象。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病症,在没搞清楚原因之前,是不能够施展光明神术的,因为有可能造成未知的影响。不过,我想以十三殿下如今的状况,也只能直接使用神术了,当然,还是以女士你的意见为主。”

    甜黛儿忙不迭的点头,她早就希望西门如此做了,什么是未知影响,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然而,接连几个侧重点不同的光明神术照到了帕尼的身上,却没有产生丝毫效果,不管是治愈、净化,还是生命力恢复统统无用。

    西门眉头紧皱,暗自感叹,这些皇子们的争斗还真是激烈啊,这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让帕尼中招的诡异东西,居然这般难缠。

    尴尬的冷场,西门没有说话,望着帕尼作沉思状。甜黛儿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看着,连呼吸声都尽量控制。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西门才再次开口,“看来常规的神术难以奏效,唯有使用禁咒,或者通过降灵仪式试试看。

    禁咒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施展,以十三殿下目前的状态,也根本来不及送去圣山。那么就只能尝试降灵了。”

    甜黛儿一直在重复着“好”字,头也点个不停,她现在只能相信西门主教。

    降灵仪式一般用作驱邪,艾派克大陆之外有很多强大的邪灵,他们未达到神明的位阶,但却比十级强者强大太多太多。

    这些邪灵是不成器的邪教才会信仰的对象,当然这也有好处,相比于真正的邪神,他们不会那么高冷,能给予信徒更多东西,比如速成的强大力量。

    在亡灵法师们销声匿迹的日子里,被邪灵腐化的邪教徒们就是光明神庭审判殿的主要敌人。

    邪灵们谋求的是从未知之地降临艾派克大陆,成为这里主宰一切的存在。

    通过献祭等手段,随着联系的不断加深,邪灵甚至可以附体他的虔诚信徒,这时候的邪教徒已经是大/麻烦,即使可以击败乃至杀死他,也必要要通过一些方式将邪灵的神念净化掉,以防他顺着这个类似锚点的存在继续危害大陆。

    降灵仪式是祛除邪灵神念的一种有效方式,不过却不是最简单省事的,德沃金的火刑架才是,审判长大人那么喜欢烧人也不全是特殊癖好。

    除了对付邪灵之外,降灵仪式也延伸出了其他用途,比如说治病救人。

    帕尼的情况容不得耽误,做了决定之后,西门和甜黛儿便开始将其转移至光明教堂,只有那里才具备举行降灵仪式的条件。

    在运送帕尼的途中,不止是是甜黛儿,西门都有些紧张,毕竟这时候就算突然冲出来一群杀手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好在一路平安,轻车简从的一行人平安到达光明教堂。

    西门吩咐甜黛儿暂时照看帕尼,他则需要去准备仪式所需。

    甜黛儿守在帕尼的身边,手握着他的手,望着即使闭眼也能看出正承受巨大痛苦的儿子,甜黛儿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帕尼,令我骄傲自豪的孩子,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的,会好起来了的,西门主教马上就会回来,马上我就不疼了,我向你保证。”

    说是去准备东西,但其实降灵仪式对西门而言实属小菜一碟。虽然没有欺骗甜黛儿,可西门的话是有保留的,他对帕尼身上的状况总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急急忙忙翻阅了许多典籍,不出意外地没有收获,又实在不合适拖延更多的时间,西门只好返回。

    见到西门出现,甜黛儿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想要扑过去,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西门能够理解她的急切,也不与她废话,直接挥手示意身后的祭祀们准备。

    降灵仪式可以根据规模大小调整人数,但是存在一个理论上限,几百人跟几千人的效果是一样的,除非数量达到极致,可以请动光明神本尊。

    没错,降灵仪式的本质便是请动星空之上的存在将下伟力,光明神庭的降灵仪式通常是请光明神座下的天使,天使虽然依旧属于“灵”的层次,但最强大的天使不弱于一般神明。这当然是因为光明神乃是神上之神,真正的至高无上。

    不过,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光明神信徒自吹自擂的说法,天使甚至不如大多数邪灵。

    这次西门很给面子,足足有十二位祭祀等候在旁,属于常规降灵仪式中的最高规格。

    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帕尼安置好,西门站在了他头顶的位置,其余十二位光明祭祀围着帕尼站成了一圈。

    降灵仪式正式开始,红袍主教西门作为仪式主持人,手持洁白无瑕的权杖,高高举过头顶,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小声地念动神咒。十二名祭祀则双手紧握,低头闭目,默默祷告。

    渐渐地,即使是甜黛儿这样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浓厚的神圣气息,她的心也安稳了一些。

    时间继续流逝,除了神圣气息,更多的神迹开始显现,房间里开始响起若有若无的神圣歌声,偶尔会出现一些带着刺目光芒让人看不清楚的虚幻身影……

    不知何时,西门松开了手掌,那柄纯白权杖没有跌落在地,而是慢慢升空,然后开始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帕尼头顶的半空中。

    西门的头高高仰起,双臂作拥抱状,他的脚缓缓离开地面,整个人漂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