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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无名天坑,越想,王明远心里越火热。

    在他的再三央求下,张守忠最终还是同意了,决定晚上跟大伙商量一下,专程带着王明远跑一趟。

    那天坑,距离驻守点直线距离得有两三千米远,间隔了好几个小山头,在密林中穿行比在这巡守线路上还要难得多,想要过去,得生生用刀劈出一条小路不可。

    一天一个来回,恐怕还得抓紧点时间才行。

    傍晚的时候,王明远用望眼镜看到张守忠等人返回,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上带着的东西,让他非常怀疑,这些家伙究竟是去巡边了,还是专门去打猎采摘野菜了。

    好家伙,张守礼和张守义两人,竟然合力用木棒抬着一只三四十斤重的麂子,陈家旺提着只野兔,陈尤东则提着只野鸡,剩下几人,手里也没空着,都带了些野菜或是一些诸如斑鸠的鸟类。

    这出去一趟的收获,真不得了。

    王明远和张守忠对视一眼,两人快速顺着绳梯滑到地上,快速地顺着山坡下到驻守点,正好迎上赶回来,明明累得够呛,却显得异常兴奋的几人。

    “这山里的山货太多了,那像我们村子周边,逮的人太多了,在山上到处设置陷阱、扣子,几天还逮不到只兔子,这山里就不一样,一路巡视,张大哥和张二哥两人随手设的绳扣,回来接连逮到几样,尤其是这麂子……想都想不到啊!”

    陈家旺显得非常高兴,一见到张守忠,就兴奋地说:“这回啊,你们哥三的手段,我是真的服了,就随便看看周边的动物留下的脚印痕迹和粪便新鲜程度,就能轻易分辨出有什么动物出现过,随便布个扣子,就能将路过的动物抓个正着,厉害!”

    张守忠笑笑:“常规操作而已!”

    王明远暗道:你这还真是不客气,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常规操作,没有丰富的经验,也常规不起来啊。

    不过,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张守义和张守礼两人抬着的麂子。

    之前在来的时候林子里见过一头痴呆着的,但那时只是露出一个脑袋,被彻底惊动后才出现惊鸿一跃,飞快逃窜,王明远其实并没有真正看清楚。

    现在能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是一种跟鹿非常像的动物,只是体型小得多得多,比山羊还要小一些,整个看上去,是那种体态非常健壮充满力量而又不失轻盈的动物,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这东西,在王明远生活的年代,已经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了。

    只有在偏远地方,还偶尔有人称见到过,非常胆小敏锐,很难捕捉到。

    而这头,已经没了呼吸,身上又看不出任何创伤,只是感觉脖子位置软塌塌的,王明远估计,这麂子十有八九是被拧断了脖子毙命的。

    嘶……有些残忍啊!

    也就在这个年代了,换作是在2023,试试看,猎杀野生动物,被逮到的,没什么人有好果子吃。

    “张大哥,这麂子弄来今晚上打牙祭?”陈家旺笑呵呵地看着张守义问:“你们哥三倒是经常能吃上些,我们陈家沟这几个,别看都有猎枪,却是多长时间吃不上一次啊。”

    听陈家旺这么说,王明远才知道,这麂子应该是他张守义逮到的,只是,张守义沉着脸,没有应声。

    在野味之中,麂子已经算是大货了,远不是兔子野鸡之类的东西能比的,这要是放到集市上去卖,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这说的,还只是肉。

    它身上的皮毛,柔滑水亮,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皮草啊。

    现在让弄出来打牙祭,换作任何人,都会非常舍不得。要知道,卖了以后所得的钱,够一家子好一段时间的口粮了。

    见张守义为难,陈家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草率,干笑道:“我就开个玩笑……”

    王明远却在这时候冲着张守义笑道:“张大叔,弄了吃吧,这离咱们回去还有几天时间呢,天气又闷热,这麂子若是活着还好,都已经死了,可放不长久,干脆剥了皮,皮你留着,剩下的,肉就弄来吃了吧,正好,我也没吃过呢。”

    张守义抬头看了看王明远,这次没有再犹豫,非常痛快地点头:“说得在理,既然你小王想吃,那就弄来吃吧,不就是一只麂子嘛!”

    这下,反倒是陈家旺愣住了。

    他开口说要弄来打牙祭,张守义一脸难看,非常地不情愿,甚至都不搭话,反倒是这个落户到张家坳没几天的小青年,一开口,人家就相当痛快地答应了。

    这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也是相识有些年头的人了,面子难道还不如这个小青年?

    陈家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见张守义答应下来,其他人立刻变得欣喜无比,由张守忠持刀,将麂子皮完整地剥了下来,其他人则忙着七手八脚地帮忙处理。

    王明远就在这时,将张守义拉到一旁,悄悄地塞给张守义四十块钱,他之前悄悄地问过张守忠价格,这肉价大概也就三十多块,这还算是多给了。

    “这钱我可不能要你的,你这段时间,往家里送了不少肉油,抓蚂蝗又给了不少钱,守忠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我相信守忠的判断,跟着你做,一定能把日子过好,而且,你也确实从没亏待过我们,大伙都把你当张家坳自家人了。这麂子,给你吃,我心甘情愿。”

    张守义说得很是真诚。

    王明远一听这话,反倒有些感动了,没想到,自己在张家坳几家人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情谊。

    多质朴的人啊!王明远觉得自己都没付出什么。

    “我一定会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若是有什么好事,我一定会先紧着你们,放心!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能白吃白拿你的,这是我做人的准则,这钱你一定得收,不然,下回再弄到好东西,我都不好跟你们开口了不是。

    再说了,现在大伙手里都紧,日子都不好过,我不一样,有亲戚啊,不愁吃不愁穿的,怎么都比你们来得简单。等到你们以后日子好过了,说不定,我天天上门蹭饭……把钱收好了,给家里的娃和女人们,换身好点的衣服也是好的。”

    王明远说着,将钱硬塞到张守义手中:“再不接着,我可要翻脸了!”

    见王明远脸色变得严肃,张守义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四张十元大钞:“可是,那些肉也不值这些钱……”

    “能将我当成自家人,这份情谊,别说只是几块钱,就即使是千金也难买到,收着吧,我觉得值就行!”

    王明远冲着张守义微微一笑:“在这里,我也把你们当亲人了!”

    说完,他转身也去帮忙处理麂子肉去了,留下张守义一人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随后也笑了起来。

    有好吃的,一个个都无比积极,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大锅红汤麂子肉炖得烂熟,张守忠特意去寻了一种名叫香柳的野菜,加入锅中。

    香柳,是一种有着特殊香味的更像是一种作料的植物,常生长在水草丰茂的地方。

    被香柳的香味一激,一时间,整锅肉光都似乎变得奇异起来,闻着都能将馋虫勾出来。

    一众人围在锅边开吃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烫嘴时的吸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