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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章 心有猜疑

    风晓阁。

    傒温的手指蘸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药膏,动作轻缓的涂在青黛脸颊之上,那些红红的印迹,刺得他眼睛生疼。

    “小黛,很疼吧。”

    青黛被傒温柔情的眼神看得心乱,别过头,不再让他继续擦拭,无所谓的说道:“早就不疼了。”

    傒温收好药膏,净了手,复又坐回青黛身边,有些闷闷不乐:“这公主当真该死。”

    “你瞎说什么?”青黛连忙将傒温的嘴捂上,四下看了看,而后深深出了口气。

    嘴上传来的触感,柔而不实,傒温有些许的愣神。

    青黛说:“你也不要为难那几个护卫,皇家我们得罪不起,别自找麻烦。”

    傒温眼神微敛,轻声应道:“好。”

    青黛撑着脑袋,一张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傒温,我很担心姐姐,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害姐姐受伤。”

    青黛想起白日里,苏冉护在她身前的样子,那种温暖的安心感,是她贪念的。

    想到这,青黛又有些想哭,明明苏冉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异常坚定,落水几近溺死,都没有害怕,腿上划了那么深条口子,亦不声不响,让人莫名的依赖,又让人满腹心疼。

    傒温摸了摸青黛的头,小声安慰:“你今天不是去看过了吗?苏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青黛点了点头,但愧疚和担忧没有半分减少……

    装饰典雅的房内,有人的身影映在墙上,烛火摇摇晃晃,人的影子也在墙上不断重合变幻。

    “锦瑟,小姐怎么还不醒?”华年的眼睛肿的像核桃,话还未说几句,又是一阵泪雨蒙蒙。

    锦瑟将敷在苏冉的额头上的方帕给取了下去,又探手试了试苏冉额头的温度,见体温正常,她才捂着胸口长出了口气。

    锦瑟把方帕搭在铜盆边,对着华年说道:“先冷后热,如今这体温总算是正常了,今晚你我二人轮番守着,确保不会再反复。”

    华年点头,看向案几上的药碗,满面愁容:“这药喂不进去,一碗药,多半都被吐了出来,喝进去的少之又少。”

    锦瑟看着还剩大半碗的汤药,也犯了难,这药只有世子才能哄着小姐喝下去,可如今世子不在,小姐便是醒了也是不愿意喝的。

    锦瑟有些头疼的说:“算了,我想想能不能让府医将这些药换成药丸。”

    华年朝门口看了看,低声问道:“夜已经这样深了,他还在吗?”

    锦瑟也回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还在。”

    华年担忧道:“我有些担心,他早些时候也浸了潭水,这又吹了好些时辰的风,万一着凉……”

    锦瑟摇了摇头:“方才端了御寒的汤药给他,他心中有数。”

    少年固执的很,心中担忧,自然是如何也不肯走的。

    又是一阵无言的静默。

    烛火的光已经有些暗,快要燃尽。

    华年压着声音问:“老夫人那边怎么样?”

    锦瑟神情哀伤,欲言又止:“动不了了,盼还能说话。”

    华年已经没有泪流了,她的眼睛红肿一片,有些干涩的疼。

    床上的人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两人立马噤声。

    苏冉若是醒来得此噩耗,该是如何的心碎神伤?

    且瞒着吧,能瞒一天算一天。

    洛辰瑾靠坐在墙头,高挂的残月几乎将所有的光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墙面树影摇晃,空中暗香浮动。

    开了满枝桠的团团红杏,如火似霞,风一过,枝干轻颤,漫天红杏便离开枝头,随风而舞。有娇俏些的,就在空中打个转,径直飘向墙头的少年。

    不过多时,片片杏花瓣就落满了少年的肩头。

    春日夜,杏花落满肩,檐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待屋内灯灭,少年方才离去……

    苏冉这一病,着实严重,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小姐,该吃药了。”锦瑟端着托盘走进门。

    苏冉原本正坐在矮方桌前因为话本里的故事轻笑,听见锦瑟的话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见锦瑟手中端着的东西时,笑容瞬间消失。

    “我不喝。”

    锦瑟早已料到,笑着放下手中托盘,从怀里拿出一个圆滚瓷瓶,从里面倒出药丸,又端了碗清水。

    “不喝药,就吃这个。”

    “这个也不想吃。”苏冉摇头,生病喝药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

    “不行,小姐这伤寒本是不严重的,偏您药石不进,这才昏沉的躺了好几日。”

    华年满脸严肃,拉起苏冉的手,将她的手指轻轻掰开,示意锦瑟将药丸放上去。

    苏冉皱着眉,接过那几粒圆润的黑色药丸,看了又看,最后一仰头,尽数吞了下去。

    “小姐,蜜饯。”锦瑟从托盘上拿过食盅,递到苏冉面前。

    “嘴里乏味,不想吃。”苏冉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子,真是佩服那些提笔作文的人,怎就可以将笔下人物写的那样生动鲜活,书中情节亦是酣畅淋漓。

    华年和锦瑟听她好似赌气的话语,皆是掩唇偷笑。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时间悄然而逝,苏冉伸了伸懒腰,将话本子合上。

    “苏沐蕊还在祠堂吗?”

    锦瑟和华年心里微颤,面上却不露痕迹,华年怕话出嘴有错,便沉默不说,由着锦瑟开口。

    锦瑟亦是心下了然,温声道:“是的,她还在祠堂为小姐祈福。”

    苏冉挑眉,都过去十几日了,这三月已经走到底,四月也已过了小半,苏沐蕊会这么听话?她可不信。

    苏冉心生疑云,以孙氏和云澜悦对她的疼爱,怎么会没有责罚苏沐蕊?

    苏冉轻声道:“她既为我祈福这么久,如今我身体见好,总得去感谢感谢。”

    瞧着苏冉已经起身,华年情急之下出声制止:“小姐不能去。”..

    锦瑟连忙扯了扯华年,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苏冉复又坐回身,明显的看见华年松了口气,她心里疑虑更重,屈指敲打着桌上的话本壳子,慢悠悠的问道:“华年,缘何不能去啊?”

    华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求助的看着锦瑟。

    锦瑟欲开口解释:“小姐……是因为……”

    “锦瑟,我没问你。”苏冉打断锦瑟的话,看向华年,眼睛眯了眯,“你说。”

    华年看了一眼苏冉,又急忙低下头:“因为……因为小姐身体还未好全,府医说了要静养,不能吹风。”

    华年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有问题,府医当着苏冉的面确实是这样说的。

    “是吗?”苏冉笑看着华年。

    头顶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华年也不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