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宁按着她爽朗的样子，一口气把酒喝了。
酒是娄萧萧点的，浓度很高，她没喝过这么猛的，入喉的一下子忍不住龇牙咧嘴。
娄萧萧看着这样的她，看着看着鼻子一酸，险些哭了。
顾满宁平复下来，轻柔的叫她的名字，“萧萧。”
她感觉的出来，娄萧萧一定有什么心事。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抗拒去M国吗？”
顾满宁沉默着看着她，耐心的等她下面的话。
娄萧萧又喝了一杯酒，人慢慢瘫软在沙发上，有两行泪从眼角滑下，快速没入发间。
她抬手假装整理发型，实则是擦眼泪，擦干净后，人又重新坐起来，脸上挂上了素来爽快的笑。
“因为我的‘家’在M国。”
顾满宁继续沉默。
“意外吧？这件事就连秦朗都不知道，满宁，我再告诉你啊，我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长大。”
“嗯……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和古代人一样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好不好笑？都二十一世纪了，在繁华的M国，还存在着女孩子不能上桌吃饭，女孩子必须听从家里一切安排，女孩子必须为了哥弟牺牲。”
“就连女孩子想要演戏的梦想，都被整个家族称为不入流，上不了台面的戏子。”
顾满宁听得心碎，她伸出手，缓慢的轻轻的拍了拍娄萧萧的肩膀。
此时，无声胜有声。
娄萧萧笑笑，又快速的抹了把眼角，“没关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点都不在乎。”
“这几年来我一个人在国内多艰难都过来了，我也做到了，永远都不回M国。”
“不在那些所谓的豪门世家，上流社会里丢娄家的脸。”
顾满宁抿唇，声音淡然却又透着巨大的坚定，“萧萧，认为你丢脸的人，才是真的丢脸。”
“满宁，呼！你说的对，他们才是真正的丢脸。”
“这酒……”
顾满宁扶了扶额，意识有些飘忽了，像是坐在了棉花上，她低低的笑起来，“后劲儿真大。”
娄萧萧鄙夷的叫她，“小趴菜。”
“你这酒量也配和我坐一桌？这里也就是没有狗，不然你们也能凑成一桌子。”
“小看我？”
顾满宁撑着脑袋，“士可杀不可辱，拼吗？”
娄萧萧双眼猛地放光，一拍桌子，“谁怂谁小狗，服务员，再来五箱啤酒。”
服务员很快来上酒了。
他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顾满宁好巧不巧的就看见了外面经过的人。
杨绵绵和麻兔兔。
又好巧不巧的，对方也看见了她。
下一秒，杨绵绵就停住了脚步。
顾满宁无语的抿唇，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浪费时间。
结果，某两个人偏偏不要脸一样，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后就要走进来。
帅气的服务员正在放酒。
娄萧萧冲他吹了个口哨，眼神挑逗，“小哥哥，加个微信啊。”
服务员红了脸下，模样纯情，“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这有规定，不能随便加客人的微信。”
“告诉你们经理，这规矩将让你们失去一个伟大的女客户。”
服务员放完酒，腼腆的笑着出去了。
杨绵绵一走进来刚好把这对话听了个清楚。
她上下扫服务员几眼，轻蔑的笑，“顾满宁，你朋友没见过男人吧，这种货色也看得上，真是和你一样没品味。”
顾满宁正要开口，她旁边的娄萧萧先她一步，“这谁家的小宠物啊，怎么跑到我这了。”
这声音一出，杨绵绵的脸色不可抑制的变了变。
娄萧萧坐在稍黯的地方，刚才挑逗服务员也是刻意变了声音，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杨绵绵以为是别人，这会儿她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杨绵绵才看清是她。
她更生气了，咬着牙低吼，“娄萧萧，顾满宁，我和你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不是吗？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老天让我的生活里出现你这么一只苍蝇。”
顾满宁讥讽的笑起来，说出的话让杨绵绵笑了，“蛆就别说苍蝇恶心了，和我比起来，你卑鄙多了。”
“杨绵绵！”
娄萧萧本来就烦，她抄起酒瓶子就砸到了杨绵绵脚下。
杨绵绵尖叫的向后退，灯光下，啤酒瓶碎了一地寒芒。
麻兔兔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躲的没杨绵绵快，有一些碎片划破了她的小腿。
留下了几条如细丝般的红伤口。
她啊啊的叫起来，“我的腿！好疼啊，啊啊啊——杀人了。”
娄萧萧：真能叫。
顾满宁：真夸张。
杨绵绵极其配合，“快来人啊，当红女明星杀人了，兔兔，你没事吧。”
“你千万要撑住啊，别昏倒啊，兔兔！”
杨绵绵说着，双手故意去晃麻兔兔的身体。
麻兔兔接收到信号，身体一歪，闭上眼睛就要倒下去。
这个时刻，又一个酒瓶子飞了过来，正碎在她要倒的位置。
麻兔兔吓麻了，倒了一半的身体硬是撑了起来。
瓶子是顾满宁扔的。
她悠悠的笑起来，“少女，好功夫。”
“顾满宁，你也想杀人啊！”
两人诡计失败，愤愤的看着顾满宁。
顾满宁耸了耸肩，一摊手，“这也能怪我？我是在帮你们啊，要不是我，麻兔兔同学这会儿就倒在地上了。”
娄萧萧在旁边疯狂笑。
真有你的，顾满宁。
“喂，不是要喊吗？继续啊，把媒体和记者都喊过来，我们一起飙飙演技。看看大家更相信谁。”
娄萧萧站了起来，手上赫然拎着一个烟灰缸，实心的玻璃，沉甸甸的，就这样被她拎着走过来。
杨绵绵和麻兔兔后背一紧，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你想干什么？”
“帮你们增加点可信度啊，你们一会就这样说，就说我娄萧萧突然发疯，打伤了你们。”
“就像那天在剧组，被你用杯子砸花了脸的女助理的情况一样。”
被戳到要害，杨绵绵的脸变得青紫。
这事已经被大众遗忘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翻出来，她会被再次推到风口浪尖。
可就这么走了，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