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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章 不知羞!

    云程被他一句话撩得脸红耳热,摸摸都是烫的,他不好再出去,还怕外头两人以为他俩在屋里怎么呢,推叶存山出去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不知羞!”

    叶存山就没见过云程这么双标的人,他不过是重复一遍云程的话而已,就变得“不知羞”了

    但出去时顺便带上了门。

    家里还有中药苦香味,时间太短,这年头的人也保守。

    叶庆阳跟罗旭都没往那方面想,正常跟叶存山说话,也关心了云程两句。

    得知他俩是在备孕,叶庆阳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眼神。

    说到这里,他就跟罗旭说了声,“我孕痣浅,该是不好怀孕的。”

    罗旭都要入赘了,哪里介意这事反正有孩子也是姓叶,他上头几个哥哥也都能生,不差这一个。

    叶庆阳看他表现豁达,眼神表情都无异,对他印象还不错。

    到这里,饭局就散了,三人一起离开。

    等到下午柳小田过来收拾碗筷,云程才从屋里出来,脸上热气儿已经下去了。

    柳小田告诉他这两天会下雪,让他们再备些蜂窝煤,“这煤卖得紧俏,要提前去预定,按照往年来看,这雪能一下好几天,木柴也要买一些备着,怕到时断了柴火。”

    云程就叹气,明明叶存山才是一家之主,这事却还要他来操心。

    等到叶存山回来,要狠狠谴责他。

    现在是不行了。

    下雪天买什么都不方便,云程拿了碎银给柳小田,叫他跑一趟煤铺子,也多买些菜回来备着,到时就不出去了。

    家里活儿少,柳小田接下就背了竹篓出门,路上见到挑担买柴的,也给两家都定了些。

    蜂窝煤流入寻常百姓家以后,因不好买的缘故,木材在蔚县还是主流,用这个烧炕方便。

    正年间,一担木柴要比年前贵个十文钱。

    这账目出来,云程就一样一样记着。

    他花钱容易大手大脚,现在手头两张银票等着花,就怕跟年前一样,当时花得痛快,回头买年货都要叶存山去把书卖了才有银子,这一笔笔的开销他就记得清楚。

    回头也能看看哪里花销大,算算值不值当。

    晚上叶存山表情古怪的回来了,给云程看了一个本子。

    云程很多字不认识,稀里糊涂认几个,也猜着了。

    “是那戴举人出的题目”

    叶存山点头,“杜知春给带来的,说他二弟既然给了话,就没道理反悔。”

    这题目给出来,也得自己认真做了,才有收获。不是看一看,就能掌握的。

    云程挺开心的,这也算意外之喜了吧。

    杜先生那边好说,学生交多少功课他都会看,叶存山只要肯努力,就有先生帮忙把关。

    当晚他劲头十足,炕都没上,就在暖桌上写完直接誊抄,等到背书时,才做了个广播体操钻被窝。

    云程说:“那个体操是早上做的。”

    叶存山说:“那晚上做什么”

    云程默了默,说:“早上做了醒神的。”

    叶存山晚上也要醒神,“行,我待会儿打瞌睡就再跳个操。”

    云程:“……”

    算了,他喜欢就好。

    同时也把记账本往枕下塞了塞,还是他先把家当着吧。

    看叶小山这一天天忙的。

    隔天,县里无事。

    村里存雪嫁人。

    叶存雪是族长亲闺女,她婚事在村里数一数二的盛大。

    一清早就吹吹打打,炮竹炸了一挂又一挂,来送礼的人也一茬接一茬。

    他们这里成亲习俗是送米,也可以送五谷,象征着婚后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随礼都是随双数,在斤数上凑个六斤、八斤、十斤。

    筐数上就跟别人家凑对儿,主要是分开太难看。

    也有实在没法凑的,就会换小箩筐抱来,这也好看。

    叶大是挑着一旦米来的,两头都足斤,一起二十斤。报了他跟叶存山的名字,算两家一起给的。

    他眼珠子四处看,没见着叶二叔,还问叶旺祖:“他没来送礼啊”

    叶旺祖说已经登记了,“叶虎叶勇两兄弟凑对儿,叶延跟庆阳家凑对儿。”

    叶大表情都僵了。

    他问:“那我儿子跟谁搭伙儿送的”

    叶旺祖莫名其妙,“你不是刚挑来吗”

    叶大木木不吭声。

    他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等到叶旺祖大声报了他爷俩的名字,说登记好了,叫他进场等开席,叶大才回过神。

    被坑了。

    叶存山根本没打算送礼,或者是算好了他会一起送,所以根本没准备。

    叶大越想越气,气得这酒席都吃不下去。

    偏偏旁边有人问他拉拉个脸干啥,叶大还得强颜欢笑,“想到存雪这么好一闺女,被李大道耽搁两年,我就一肚子气。”

    有人接话:“那你不如气气你自个儿,好好一儿子,被李大道一算,没了。”

    叶大顿时火冒三丈。

    会不会讲话!

    他这一气,等到雪落下来也没有浇灭心头火,天放晴后,叶大也蹲家里不动。

    别说去给云程家修缮屋子了,他连屋顶雪都不想给人清一下。

    陈金花泡了藕粉,最近村里流行在里头加些花生碎、红枣碎,红糖化开后,比纯藕粉好吃。

    她看叶大摆脸色就心烦,想把人打发出去,捧着陶碗慢悠悠道:“我看叶虎扛着梯子去河边了,说去给程哥儿家扫雪,他二弟叶勇去山里了,也给他俩屋顶扫扫。”

    叶大呛声,“关我屁事”

    陈金花:“哦,我以为你要跟咱儿子好好修复关系呢,提醒你一下,免得到时他们夫夫俩又亲近叶虎叶勇兄弟俩,你又气。”

    叶二叔三个儿子要都跟叶存山好,那叶大能气死。

    他嘴里骂骂咧咧,叫着不可能去,没有亲爹给儿子干活的道理,往外一看,各家各户都在扫雪,明明看不见河边跟山里的屋子,他也急了,去侧屋拿了梯子铁锹跟扫把,急吼吼去了河边。

    到地方一看,哪里有人!

    那婆娘骗他!

    叶存山也正在扫雪。

    大雪几天,他早出晚归,中午不回。

    家里只有夫郎,这活不好干,柳小田也不适合上屋顶扫雪,叶存山就每天起早清理一些。

    今天放晴,他中午急忙忙回来。

    云程都拿铁锹试着铲雪了,他穿皮靴戴手套,围了围巾戴了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动起来不方便,干活慢吞吞。

    叶存山把书包给他,拿过铁锹,叫他进屋去,“我几下弄完了。”

    云程说今天炖了酸汤锅,“这东西开胃,小田多煮了米,你能多吃点。”

    叶存山最近胃口不好,夜里宵夜都不吃了,早晚饭量也小,看这架势,中午在书院怕是也没好好吃。

    云程问他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是戴举人留的题目太难了吗”

    叶存山:“还好。”

    这方面他不给云程叫难,只说:“书院里是按照基本教科书来,出题也是,戴举人是会根据杜知春的学识来。”

    云程听到这里就懂了。

    书院里教学资源有限,大家同一水平线,学同样的东西。

    同学里有一个学霸,家学渊源,还有一对一家教,就可以学更高深的内容。

    也等于,试卷简单时,能跟学霸拿一样的分数。

    试卷难度提高时,学霸就能甩开他们一大截。

    云程算算兜里银子,他第三册也在收尾,问给叶存山请个先生要多少束脩。

    叶存山听笑了,“不必,这都忙不过来了。”

    他底子薄,再多也吸收不了。

    云程等他铲完雪,殷勤端热水给他烫手擦脸,再来一碗姜汤驱驱寒。

    他今天打扮齐整,叶存山问他是不是要出门,“去纸铺”

    云程是叶存山见过的最坐得住的人,他一个人在家闷几天都不嫌憋得慌,绣绣花,写写字,看看书,吃吃喝喝睡睡觉,比别人在外头奔波的要安逸得多。

    天冷时他更不乐意出门,烧一壶茶,能在暖桌上趴一天。

    云程说:“我要去找庆阳学画画,不然我这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这是叶存山说的,要他把画画的技能过个明路。

    叶庆阳是没可能到家里教他的,前几天被大雪堵住,今天天晴他刚好出门。

    过去也不学很多,问问用笔方式,叫叶庆阳给他画几个花样,再问问他平时自己怎么练习的,云程就能回家自己开始静物练习,过阵子就能表现出“天资”了。

    还有一件事,“今天余伙计来了一趟,问我要不要考虑口述,他安排书童过来听写。说我是夫郎,你不在家,他们不好多次派人来试工,叫我天晴了去书斋那边,一次性试工几个,挑一个写得又快又好的。”

    叶存山没见过这样的。

    再一打听,才知道有人写稿速度快过云程,年底时蔚县才发行第一册,年间就有人接着续写,顺读者心意,写了爽文剧本,书名就叫《赘婿翻身》。

    杜家书斋的人对此接受良好,就是云程心里闷闷的。

    怎么不给盗印,还能续写呢

    套着壳子重写一本都比这好啊。

    还好杜家沉得住气,没有急着发第二册,叫人爽快完了以后,还是惦记原版。

    第四册是等不及,云程手头这册写完,匠人加急雕版,就要雇船了,刚好外地的伙计也趁着这次轮换一下,回家歇息歇息。

    云程给他碗里夹菜,“就是这阵子忙着写稿,生肖挂件没绣出来几个。”

    杜知春一样要五只,算下来六十只。

    他手快,约莫十天能绣完,就是没空绣。

    这事还好,叶存山让他别急,“杜知春要得不急,年中再绣好都行。”

    饭后一起出门,到街头拐角时,云程给他买了包糖炒栗子跟枣糕塞书包里,叫他该吃吃,“你不吃饭也只能多看一页书,不值当。”

    叶存山心里暖。

    大街上不好做什么,只捏捏云程的手,叫他路上慢点,“地滑,看着点路。”

    云程应了,转身要走呢,手却还被牵着。

    他左右看看,抬手在叶存山指节上亲了下,“去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