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位卑未敢忘忧国
台下所有的观众都惊呆了，他们全都跟着苏辰，一起到了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
敌军进入村庄，烧杀掠夺，却唯独放过了京剧演员。
逼迫京剧演员为其表演，否则就要火烧村庄。
京剧演员只是笑了笑，对着镜子化起妆，描起了眉目。
台上的人在表演着，台下的敌军却在戏台下，喝酒、吃肉、放肆谈笑。
……
这些沉痛的过往，都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里，观众们紧紧捏起了拳头，眼中含着悲愤的泪水。
苏辰面色依旧平静。
音乐声开始加快速度！
终于。
爆发了！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歌声如同一声声炸开！
击中了所有人的内心世界。
把所有人心中的悲凉，愤恨和不甘激发出来。
舞台上画面开始切换。
台下敌军还在喝酒吃肉，台上“李香君”还在演出。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
伴随着锣鼓声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那些豺狼似乎也怔住了。
就在此刻，“李香君”大喝一声“点火”！
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戏厅顿时被火光点亮，往外逃却发现门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舞台表演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影像淡淡消失，舞台上独留下穿着古风服饰的苏辰。
也曾问黑白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戏厅塌了余音却未终。
位卑未敢忘忧国，都道戏子无情，怎知戏子也有心！大风小说
只是一个戏子，也敢为了家国甘愿赴死。
苏辰的演唱，配合着舞台的演出，就将戏子最真实的感情托盘而出。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导师江教授不禁红了眼眶，泪水潸然而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段沉痛的过往。
在无数深夜中，江教授翻阅着历史，看着那一张张照片，就感到一阵的心酸。
“历史不应该被遗忘……”江教授喃喃说道。
观众席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偷偷的抹着眼泪。
他们的爱国之情被点燃了，幸好有这样的爱国勇士。
华夏才依然是华夏！
而戏曲演员更是泣不成声。
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能保住这些国粹。
曾经，他们在面对空无一人的戏台也想放弃京剧，去谋求一份稳定的工作。
可是，他们走了，这国粹，谁来传承！
国粹不能在他们这断了根！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戏只要开始了，就不能停，哪怕没有人听，也要唱完，因为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
“一戏开腔，八方来赏。一方人、三方鬼、四方为神。人不听，鬼神尚在。”
台下的观众们陷入沉思。
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戏了。
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仿佛只有在幼时，从爷爷奶奶的收音机上听过。
长大后的他们每天听着流行歌曲，嘴里唱着rap，追赶着现代的潮流。
戏曲，被他们称之为“过时”的东西。
想到这里，不少人低下头反思起来。
这些国粹，也是华夏的一部分。
……
网吧内。
所有人都放下了键盘鼠标。
回头看着一名正在大声哭泣的少年。
网管走到少年身边，看着少年正在观看《最潮中国风》的节目。
“哭什么嘛，来擦擦脸。”网管伸手递给少年几张卫生纸。
少年见状哭的更厉害了。
“《最潮中国风》？没听说过这个节目，第一次见有人看唱歌节目哭成这样。”
网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无奈摇了摇头。
上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游戏账号删了的老哥也没哭成这样。
少年叫郭鹏，是附近的戏曲学院的学生。
看到这个节目，他想起了自己60多岁的师傅。
从5岁开始，他就来到了戏曲学院学唱戏。
一把一式都是老师傅教的。
就是那个老师傅，为了戏曲奉献出所有。
他从来没想过要什么。
当同龄人都在为了房子车子奋斗的时候，师傅却在学校给一个个学生纠正动作。
自己却拿着3000元的微薄工资，整日把工资补贴给学生。
平日里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拿着一把破蒲扇，穿着最简单的白背心在学院里摇摇晃晃。
而一上台，那个精神抖擞的师傅又回来了。
为了戏曲，老师傅这辈子都在带徒弟。
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而学戏曲的学生却越来越少。
这个老师傅真讨厌！
自己就做错了一个动作，老师傅就拿起藤条把他狠狠的抽了一顿。
一边打还一边骂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做错吗！”
哼！我再也不练了！
刘鹏赌气跑出了学校。
但他看到了这个节目，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傅。
他依稀记得儿时，一个夏天的傍晚，他在草丛里躺着问师傅：“师傅唱戏好累呀，我何时才能像师兄一样，登台演角儿啊！”
“痴儿。你且记着，若想人前显贵，就得台下受罪。梨园里规矩就是规矩。九九八十一难，你还差得远呐。”老师傅吸了口旱烟，眼神迷离。
他也问过师傅，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戏曲上面。
师傅声音颤抖的回答道：“这是我们的国粹，我们的根啊，不能让国粹断在我们的手里啊！”
……
音乐一转，悠扬婉转的声音传出来。
一瞬间，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这声音，是苏辰这个小孩发出来的吗？
这是戏腔！
是真正的戏腔！！
是纯正的戏腔！！！
声音响起，没有半点慷慨激昂，也没有声嘶力竭。
可是每一个字，都重击着现场的所有人。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人们忘了欢呼，都长大了嘴巴，完全被苏辰的声音所震撼。
苏辰居然会戏腔，这声音太娇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