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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章 雏鹰初啼农学会

    比如在某一天。

    孙少平就在水房碰到了那个女孩,好似在特意等他,那天,老师没收了你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红岩

    能不能借俄看一下?

    能!

    她笑了,很好看。

    下雪那天,那个人真的是你亲哥?

    嗯他有些惊异,你怎知道?

    你总在屋檐下盯着人家看,好几回了那天你哥来时,俄看到了

    类似的事情纷至沓来。

    孙少杰的提示在前,对比刚来学校时候的情况,孙少平清楚的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开始积极思考里面的原因。

    更幸运的是,他有个亲如兄弟,而且认知接近的金波可以探讨这些变化。

    所以,两个人很快的就解析了其中的本质,继而开始了自主变化。

    首先是生活上面。

    孙少平虽然还是以黑馍馍为主,但也经常性的配着吃黄馍馍,甚或偶尔还会吃一两次白馍馍了。

    至于菜,不但常吃乙菜,每周还会主动吃一两次甲菜,丙菜他也吃。

    不管吃什么,他都可以坦然的站在队伍里排队领饭,既不自卑也不高傲。

    在孙少平想来,通过这样的标志性行为可以让同学们感知到他的不一样。

    无论生活还是见识,他都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层面。

    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有了新圈子,很方便的交起了更多的朋友。

    反正是有意识的行动,是为了交不同的朋友,是做事情所需,并不是他真的成了那样的人。

    所以,他仍常吃黑馍馍和丙菜。

    他还是他,仍然保持了本色的。

    二哥那次刮盆底的行为,给少年造成的记忆太深刻了,孙少平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思想境界的提升,让少年的心理逐渐强大起来,他甚至还把那身军服清洗干净后珍惜的收了起来,很自然的穿起他原来感到自卑的旧衣服。

    至于那些罐头,他和金波则每周分吃一个——罐头一斤重,太大了,分着吃最为合适。

    而饼干,则成为了他俩的宵夜。

    学习任务有些重,自发的晚自习也多了一些,饿得就有些块。

    尤其是某个人,读起书来咬牙切齿的,消耗得有些大。

    为了更好的补充营养,两个少年还创造性的从城关公社的集市上买来农人家里的鸡蛋煮着吃。

    至于煮鸡蛋的锅罐头盒很好用。

    学校外面的沟岔就是厨房,买回来后煮熟,两人各自分了,每天都能吃上那么一两个。

    只是孙少平消耗得有些快了点。

    因为他突然有了支援对像。

    当然了,那是题外话。

    这样一来,营养跟上,身体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不但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身上也开始显出有肉了。

    身体的变化影响了心理。

    孙少平变得自信,变得不那么敏感,变得愿意主动跟某方面比他强的人交往,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总喜欢亲近跟他相近,甚或不如他的人。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变得引人关注起来,能说得上话的人开始慢慢的多了。

    无论贫穷或者富有,各种各样的同学都有。

    为了强化这种变化,孙少平还利用自己读书多的特长,经常性的在宿舍里讲书,后来更是扩大到了教室里操场边学校后山的沟岔里

    因为有女同学加入了进来。

    孙少平很享受这种令人瞩目的感觉,也很享受自己的这种变化。

    哈呀,多交朋友,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所谓圈子,竟然是这样

    少平联想到了二哥当初留下的那个关于为什么要脱产来县高上学的课题,觉得已经找出了其中的答案。

    至于学习问题,他和金波商量过。

    他们一致判定,高中毕业不是学业终点,以后应该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敲门砖一定就是数理化等这些课业,否则,二哥也不会那么的强调,甚至还为此特意支援了学习基金。

    五百元,好大的一笔钱呢!

    因为按照这时推荐上大学的模式,无论如何,是肯定轮不到黄土高原偏远山区两个贫苦农民家的山里娃子的。

    现下的农村劳动也用不着数理化,更不用说外语了。

    那就必然是为了上大学了。

    二哥既然让他们学,那就是未来必然会发生他们所不知道的某些变化。

    金波,俄想建立一个学习小组。

    咋?金波问。

    咱们基础太薄弱,学习需要更多的帮助和鞭策,而且以咱俩的能力,能找到的好老师也有限。

    但对于某些人,或许就不一样了。

    比如田晓霞,就肯定不是问题,有她参与,应该会方便很多。

    顺便还能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进一步加强关系。

    一举三得,这是好事,俄同意。

    同样的,俄也可以就喜欢的事组织别的小组,哈呀,俄真是天才!

    金波惊喜的跳了起来,对自己能举一反三很满意。

    那么,你的这个学习小组都让谁参加?金波又问。

    首先,你必须是一个。

    啊?

    金波颓然坐下,他知道自己终是无法逃掉,于是提条件道:那你也要支持俄组织的其它小组。

    你想组织什么小组?少平问。

    还没想起来。

    孙少平:

    金波突然提议,先不说俄,学习小组太过于专注学习,还要请老师业余讲课,显得有些政治不正确,俄想,还应该加入一些其它的东西才行。

    孙少平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什么,那就叫农学会,实践种地的那种,反正有劳动课,咱们边干边学,在一起学习也就很自然了,没人会说。

    人不能多了

    最关键是田晓霞,找老师需要她帮忙,俄先找她商量一下。孙少平硬着头皮说。

    想起田晓霞,孙少平心里就有些发毛,实在是小时候被她欺负得很了。

    那年二哥从城里回来,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挺好看一个小孩,大眼睛咕噜乱转,看着就让人喜欢。

    无良二哥以一颗糖为诱饵,把带小女娃玩的任务交给了他,反正你带兰香也是带,也不差这一个不是?

    于是,涉世不深的他欣然接受了任务。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好景不长,在村里还没住多久,小女娃就原形毕露。

    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爬树掏鸟地里摘瓜午间偷菜晚上捉蛙

    也不是没有失手的时候。

    其它诸如捅马蜂的窝被蛰掏乌鸦的蛋被追无事生非撵大鹅被反杀等等之类,也是不胜枚举。

    反正就没有一样是她不敢干的。

    她不但自己干,还带坏了兰香金秀卫红只是坏事都让她们干完了,顶缸的往往却是他和金波

    谁让他是男孩子,同时还是她们的哥哥呢?

    唉,想想都是泪。

    但不管怎样,事到临头须放胆,该上就要上,做男人就不能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