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孟眯起了眸子。
尽管在此之前对夜非凌有所耳闻，但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了解到这个男人的高明之处。
他太懂得拿捏梵璟的心思了。
这小东西虽然表面看起来冷硬又不近人情，其实却极易心软。
夜非凌这招完全将自己处于弱势被动，以退为进的法子，纵使梵璟再怎么不顾念情分，都不会再对他如何狠心了。
梵璟虽然活了九百年，可却是光顾着修炼了，人类的这些心机和手段她是半点没学会，如何能斗得过夜非凌？
就在他克制不住体内逐渐冒了头的杀意时，却见少女缓缓从自己身后出来，而后往前一步，走向夜非凌。
钟离孟瞳孔有一瞬间变得猩红。
他看着少女身躯前倾，虽然还隔着距离，但是从这个角度看来，几乎是贴着夜非凌耳语一般。
她声音很低，可钟离孟过人的耳力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你知道，大梵山下面关着什么吗？”
梵璟极少有和他这般亲密接触过的时候。
离得太近，夜非凌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
不是女儿家常用的脂粉香气，是一种能让他上瘾的诱人体香。
梵璟缓缓地勾了勾唇，在他耳边继续低语道：“你这么聪明又狡猾，应该猜到了吧，那底下封印的不是什么魔物，是鬼王。”
夜非凌确实知道，甚至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所怀疑。
直到那一次狩猎战时，他们在大梵山发现了九凶将和鬼王棺的踪迹，他才彻底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梵璟会突然提到鬼王。
“你一定想不到，你筹谋了那么久想得到我的灵种，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梵璟倏然抬眸，狭长的凤眼微微翘起尾端，眼底带着笑意，却没有丝毫温度：“不然，你别去静思崖了，就把你的灵种挖出来补偿我如何？”
夜非凌一瞬间瞳孔骤缩。
“你的灵种难道……”他一时竟无法问出口。
梵璟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性子，所以她这话绝不只是随口说说。
难怪。
难怪他让红晔找了她那么长时间都寻不到踪迹。
失去了灵种，无法召唤魂灵兽，与普通的人类无异，自然便无法循着灵力气息找到她。<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夜非凌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有震惊，有懊悔，还有自责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不过梵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语气里甚至还掺着一点笑：“你说没打算伤害我，那你知道挖灵种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吗？”
“那天我中了毒，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流失，毒性扩散到全身，灵种从我的丹田中慢慢的脱离身体，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吗？”
可能夜非凌是真的喜欢过她的，所以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眶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邪祟们在被封魔师击杀的时候都是无比惨烈痛苦的，但他们已经死了，只是一时的痛苦，”
她依旧在笑，仿佛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但是啊，我还活着，在活生生的感受着那种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