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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师出有名

    “宋兄!”

    廖恒雀跃般跑下大殿,热情给予一个拥抱,“你可盼望死朕了!朕这几日梦中都是你的身影!”

    “这话让皇后听了情何以堪啊?”宋澈笑道。

    “哈哈哈,皇后是搂在怀中,宋兄是念在心里,都是朕离不开的人,”廖恒牵着宋澈的手便往殿上走,并招呼:“来人呐,在朕身旁加一席位!宋兄归来,危机可解!”

    “哎哎哎,宋某一介草民,怎能与陛下平起平坐?我还是站在下面得好,免得有人膈应我。”宋澈斜了一眼韩国丈,冲廖恒摇了摇头。

    廖恒会意,说道:“那好吧,既然宋兄如此客气,朕也不强求,但稍后膳房,可得与朕同席啊。”

    宋澈笑道:“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韩国丈以及党羽好不嫉妒。他出言:“宋先生,老夫先前并无抄你家之意,只是觉得如今国库空虚,正是尔等报效朝廷的好时机,你与陛下情同手足,这点忙该不会不帮吧?”

    “当然要帮!”

    宋澈的声音在大殿里环绕,他铿锵有力道:“宋某哪怕散尽家财,也要助陛下平定天下!”

    “好啊,好啊,既有宋先生这句话,咱招兵买马便不凑没钱啦?”

    “是啊是啊,还得是宋先生,还得是宋先生……”

    “宋先生真乃无双国士啊。”

    还是有很多大臣尊重宋澈的。

    “宋先生,可莫要说大话啊,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可得需要几百上千万两,纵使家大业大,能承受得住么?”韩董阴阳怪气。

    “是啊宋兄,征西那六十万大军,可耗费了大梁几乎一年的财政,这……”廖恒说道:“朕也不需要你散尽家财,只要能多出一分力即可,你大可放心,此次你拿出多少钱来,朕来年按利息还给你。”

    “你这么说可就没把我当兄弟了。”宋澈拘礼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我的便是你的,谈何借与不借呢?”

    他又道:“当然了,哪怕我掏空家底儿,也补不上整个大梁国库的空子,但陛下与诸位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可充盈国库!”

    “既然宋先生如此自信,可否当着群臣与陛下的面,给个期限呢?”韩董高声问道。

    “韩国丈。”一旁默不作声的贺秋突然发话了,“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姐夫他敢为天下先,已胜过你我太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韩董斜眼冷笑,“原来宋先生还是贺大人的姐夫啊,怪不得,怪不得……”

    “你什么意思——”

    “哎。”宋澈抬手示意让贺秋止声,他笑望着韩董:“做生意嘛,是该有个期限,如此才好让陛下与诸位大人放心,”

    他高高比出一根手指头,大声道:“那么宋某在此承诺,年底之前,为朝廷凑得不少于一千万两白银!如若做不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言一出,群臣纷纭。这距年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平均算下来每个月便是五百万两,一般人还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好!若宋先生能如期凑足军费,老夫愿当众拜你三拜!”韩董说道。

    “哎……韩国丈已花甲年纪,拜我岂非折煞于我?”宋澈笑道:“不如咱们换个约定,倘若我真能在一个月凑足一千万两银子,将你的外孙女儿跟我小儿子定个娃娃亲,咱俩当个亲家如何?”

    韩董看向廖恒。

    廖恒欣然同意:“甚好,甚好!”

    “陛下,我清晨到金陵,连早饭都没吃便来了皇宫,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宋澈揉着肚子说道。

    廖恒当即会意,挥手宣布退朝,拉着宋澈、带着贺秋,往御书房里走。

    一路上通过贺秋口述,宋澈也对当局情况有了些了解:

    赵穗突然被放回,金陵方几乎措手不及,还没等当朝反应过来,马巍的西凉军便占据了长安,一个月又占据了洛阳。

    好在贺秋目光长远,在得知消息赵穗反梁的第一时间,从金陵五万禁军中分出三万,北上抢先占据了汴京,然屯在洛阳的西凉军足有十万之众,又有从西伐军中偷来的火枪火炮,双方军力相当悬殊。

    西凉军在占据洛阳后,赵穗曾先后两次下诏,让廖恒交出皇权,否则便一路南下攻打金陵。

    年初征西伐胡,几乎调动了大梁所有兵力,如今秦淮河畔各州、路守城的兵力均不过两千,且还是战斗力低下,武器装备劣质的厢军,而大梁水师与戍边军队又时刻提防着第戎,西伐大军还被发了洪水的渭河困于兰州……新朝,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宋兄,我究竟该怎么办?”廖恒万般焦急。

    宋澈负手站在窗边,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问了一句:“陛下,说句心里话,愿意让出皇位么?”

    廖恒沉默了许久,语气坚定:“我不愿意!”

    “好!”

    宋澈转身,比出四根手指,自信道:“我只需四步,便可使陛下稳坐江山,高枕无忧——

    其一,顺民心,承天意。

    不论什么样的斗争,都讲究四个字,那便是“师出有名”。

    想必赵穗让你退位的理由,便是指着你是代理皇帝,他才是正统国君吧?

    那我们首先也得找个征讨赵穗的理由,但他乃顺承帝位之君,若矛头直指于他,难免会被世人诟病;

    如此,我们不妨将矛盾转移——如今赵穗之所以敢逼迫你交出皇权,便是有马巍的西凉军撑腰,我们若能打掉马巍,便可斩断赵穗羽翼,到那是他一个空有头衔的君王便不足为据了;

    以市井之徒的思想,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我们可请翰林院学士,写一篇‘讨贼檄文’,便说马巍挟持太上皇号令天下,意图谋权篡位;而我们则高举‘清君侧’之大旗,扫除奸贼迎回正主;”

    说到这儿,他又问向贺秋:“妹夫,不知灵芝她可还在操办‘喜来人’戏班子生意?”

    贺秋撇着嘴说:“她已将喜来人发展到了一百多人,在江南各大城镇中巡回演出,如今喜来人戏班几乎是家喻户晓。”

    “很好。”宋澈笑道:“那么待会儿你回去,让她召见戏班子,编排出几场戏码,主题便为,‘马巍谋权篡位’,‘赵穗被俘第戎’,‘赵恒驱除鞑虏’,总而言之,突出马巍的邪恶,赵穗的昏庸,赵恒的英明;

    排好戏码后,便让各大小戏班子,到全国各地巡回演出。

    所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通过戏曲演绎的方式,往往更能深入老百姓的内心。”

    “妙啊妙啊!”

    廖恒拍手大赞:“好!朕这便授灵芝以诰命夫人,与一品大员同禄,若她编排的戏曲能达到宣扬效果,朕额外再赐她食邑两千户!”

    他笑与贺秋道:“贺大人,从今往后,令夫人便与你平起平坐了。”

    贺秋屈身道:“陛下,灵芝她不过一山野村妇,又何德何能配此殊荣,还请陛下收回诰命!”

    “嗯?你小子敢说我妹妹是山野村妇?”宋澈瞪大眼睛。

    贺秋不停冲宋澈挤兑眉毛。

    廖恒微微摆手,“行了,行了,君无戏言,说出的话怎能收回,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那微臣便替贱内谢过陛下!”

    “嗯?你敢说我妹妹是贱内?”宋澈眼睛再瞪大了一分,“如今她已是一品诰命夫人,可不比你宰相地位要低,你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贺秋翻了个白眼儿,抓过宋澈的手腕,掰下第二根手指:“如今师出已有名,这第二步又如何?”

    “在说这第二步之前,我想先问陛下与宰相一个问题,”宋澈问道:

    “我朝将第戎赶出北方后,曾多次交涉要迎回太上皇他们都不同意,可这次他们却主动将其放了回来,请问,第戎居心何在?”

    贺秋说道:“摆明了是想破坏大梁的稳定,从而谋利再图中原。”

    “不错,搞明白这个问题后,第二步计划亦可浮出水面,”宋澈说道:“既然第戎的目的是想坐收渔利,那咱们便让他收不成——

    如今大梁与第戎在北方各关隘都处于相持阶段,短时间内很难再起冲突,但海上却不同了,

    第戎强于陆军而弱于水军,以我水师的战斗力,在海上交战可将之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此,我们何不再效仿昔日北伐策略,派出水师从渤海湾出发,袭扰第戎海岸线,牵制他们的兵力,将之拖入战争泥沼,使其无暇虎视中原。”

    “好一招‘声东击西,围城打援’!”廖恒称赞着,下一刻又有些疑虑:“大梁水师自清缴倭寇后,有一半都已整编为马步兵,即使能将他们召回,那十来万人的粮草、养护、军饷亦不是一笔小数目,眼下国库实在空虚,如何能承担得起?”

    宋澈摆了摆手,“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明日我便回杭州,从钱庄内调一些,再以商会会长名义找商人募捐一些,凑个救急的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者,此计是让水师去袭扰第戎,而并非让他们去攻打第戎,咱们不妨学一学倭寇,用小船在第戎沿海登陆,打砸完了便跑回海上,以咱们的水轮船,第戎根本追不上;

    若他们敢派船来追,那就更好了,以咱们水师配备的火炮,定能将之舰队轰沉于渤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