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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意外之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耀儿,你说说五万大军出征前需要准备多少粮草?又要征集多少民夫?”

    王耀闻言皱眉,这个问题确实是他的知识盲区。不过这一年来除了训练就是看书,对于战前准备他多少有些涉猎。

    一时间,青年眯眼心算。

    “最少也要15万斛米,8万民夫!”

    王诚直接给出答案。

    只见他忽然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微胖郡守左手抚须,右臂轻挥,抑扬顿挫的开口:“一个士兵每日耗粮6升。”

    “五万大军也就是30万升,折合3万斗,又计为3千斛。每月光是士兵所耗,就达至9万斛粮,这还没算上民夫。”

    “而大军出征,民夫最少为军士数量之一二倍,取均值为8万。”

    看着怔神的儿子,王诚淡淡一笑:“民夫也要吃饭,路上还会有损耗。”

    “一月15万斛米,都说少了。”

    王耀连连颔首,感觉学到许多。

    这个年代路不好运输难,没有车辆全靠人力畜力,出军前必须多加考虑。

    如此想来,并州军败局已定。

    “我儿目光长远,自你出发以来为父便常常思索。不错,天下将乱矣。”

    王诚叹息,目有唏嘘之色。

    “乱世不当守成,而是该杀出去争夺那一丝崛起之机。此路凶险为父本不忍,但闻你刚募新兵便敢直面胡人兵锋……”

    “为父觉得,不该困你于方寸之地。”

    话音落下,王耀颇为震撼。

    不想老父竟有这般觉悟。

    “此行你已募完乡勇,该当勤加训练,待整军完成便去中原除贼吧。”

    “为父游学时曾在涿县卢公府下暂住数月,虽未拜入卢

    公门下,但也有受教之恩。今卢公被封为北中郎将,平叛冀州,届时你携我书信,且在他帐下听命。”

    “好的父亲。”

    王耀面色微红,此刻他才知晓家族的能量。北中郎将,那可是卢植!

    如此一个朝廷大员,不过一封信就能搭上桥,世家子弟的优势确实太大。

    就在这时,久久未有言语的蒋洵忽然开口:“为将者,当与士兵同甘共苦,唯有如此士兵才会信赖,爱戴于你。”

    “今夜接风洗尘,你暂且先回府上,明日之后就住在军营吧。”

    “听说你苦练战技已有一载,寻常四五人不得近身,但光是如此远远不够。”

    说罢,蒋洵猛然起身。

    只见他抽出宝剑,就在这书房之中舞起剑来。这柄宽阔锋利的长剑闪耀寒芒,挥动间掠起阵阵劲风。一招一式刚强有力,大开大合之中,尽显凛冽杀机。

    “哈!”

    怒吼一声,壮硕文士一记重剑斩出。相隔六七步,那放置在木案上的细绢手帕,竟被直接刮飞了。

    “好!”

    王诚拍手叫好,看着王耀笑道:“当年我和你蒋叔二人硬生生挑了一伙匪寇,三十多个刀匪,那是一个没跑掉。”

    收剑入鞘,蒋洵贴着王耀坐下,手按他的肩膀,笑眯眯开口:“我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都如此,你做将军的……”

    “是不是该努力些?”

    “别到时候上阵被人家谋士给挑下马,那可太丢脸了。”

    王耀见状,登时了然蒋洵的用心。

    这位叔叔多半以为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后心存傲气,便以他独特的劝诫方式来激一激自己。不过这很正常,毕竟原身……

    本就是个容易沾沾自

    喜的纨绔子弟。

    心念一转,王耀神情坚毅。

    他直视二位长辈,铿锵有力道:“就是蒋叔不说,我也要向父亲提起的。”

    “马踏中原,此千余乡勇是我安身立命之本,我欲与他们共训同睡。”

    “如此方才不只是金钱所维系,唯有缔结手足之情,方能生死与共。”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书房寂静。

    王诚蒋洵一愣,面面相觑。再次看向王耀,神色大为不同。

    “吾儿长成,吾儿长成矣!”

    “恭喜云诚兄!”

    “诶,他也是你的侄儿,该当同喜。”

    王诚很高兴,却看窗外天色已晚,便朝王耀柔声道:“刺史来这一趟给我增添许多公务,今晚就不设接风筵了。”

    “你寻兄长们好吃好喝早些歇息,明日便去军营吧。你二兄掌管郡兵,麾下有不少能才,让他挑几个好的助你。”

    “是,那父亲且忙,孩儿告退。”

    ……

    戌时日暮,天地昏黄。

    在这太阳落山,万物朦胧的将黑未黑之际,晋阳城外的王家庄灯火通明。

    富丽奢华的厅堂内,欢庆悦耳的丝竹声妙韵绕梁。七八个美貌胡姬随着旋律尽情舒展肢体,上演吸睛的曼妙舞曲。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弟弟!”

    “君子报仇不隔夜晚,叔父在天之灵有知,定能安然而去。”

    厅堂上央,王家三兄弟对坐饮酒。

    王腾面色涨红,高举酒樽:“狗日的匈奴,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还有天杀的阉党!若非他们在朝堂乱搞……”

    “我大汉何至于此!?”

    “慎言。”

    一席文袍的王勋神情淡漠,拿竹筷搅了搅小菘汤,肃声道:“朝堂大事父亲都不

    会多言,你一个小小校尉也敢非议?”

    “还有,君子报仇是十年不晚。”

    “本来就是那些阉人的错。”

    魁梧的王腾面露不忿,显然很不服气,不过也没再说,只是小声嘟囔着。

    “十年才报仇,那不是君子……”

    “我看是王八还差不多。”

    直接无视二弟的小情绪,王勋笑着看向王耀,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再愧疚这件事,任谁也赶不及的。”

    “多谢兄长,小弟知晓。”

    王耀颔首,举杯痛饮。

    王勋权当这是疏解忧愤,也给自己倒着一盏酒,与王耀对碰豪饮。

    不过这位长兄实在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本有一肚子的话准备说给悬崖勒马的三弟,却未曾想三盏醇酒入喉,整个人便松软了,满脸通红的醉卧在席上。

    “小耀,父亲不易,可要懂事啊……”

    “狗宦官……彼等多行不义,穷极龌龊之事,父老兄长必定生儿无根!”

    “不愧是我弟,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