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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慷慨之士 改天换日

    “诸君,请!”

    作为堂堂冀州刺史,便是再清廉也不会缺钱。虽然没有刻意铺张,但王芬这场筵席还是丰盛无比。

    烤得刚好的小牛腩、煲得热气腾腾的肥狗肉,焖烂的熊掌,丰腴的卤山鸡,各式各样的菜肴极其丰富,甚至王耀的桌案还摆上了一碟新鲜的鲤鱼片……

    不习惯吃生食,王耀叫侍者将鱼片撤下,但还是略微感到诧异。

    这年代,就有生鱼片这种吃法了?

    厅堂中几十名宾客全都衣装体面,精美华丽的服饰已经说明其身份。他们即便不是世家大族,起码也是豪强乡绅、是手中掌握一定力量者,然而面对如此丰盛的筵席,这些来宾也都喉结蠕动……

    “都别看着了,趁热吃吧!”

    王芬笑容满面的招呼着,虽然他这没什么龙肝凤胆,但也都是买不到的。

    “您请,王公您先请!”

    在众人灼热的注视下,王芬还是率先吃下第一口,尽管他不饿。在他之后,一众宾客这才开始大口用餐。

    经过大半年妥善整治,冀州已恢复不少元气,但黄巾给地方带来的创伤没这么容易愈合。眼下冀地不缺谷物饿不死人,但想弄来熊掌豹胎、肥狗鳆鱼之类的稀罕物解馋,光有钱也是做不到的。市场生态受损严重,压根没人卖。

    王芬能摆出如此丰盛的筵席来款待,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王将军,我听说您刚回并州就威降南匈奴,近期更是先后大胜北匈奴和鲜卑步度根部,将并北域外扫荡一清。”

    “自此之后,并州安定太平,境内再无胡賊逞凶。”

    相较于美食,王芬还是对王耀更感兴趣些。他不断问询着,偶尔才吃一口。

    “确有其事,不过胡賊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马寇罢,跟王公不过半载就治理好冀地相比,此事甚小不值一提。”

    “诶,将军太过谦虚!您为我大汉收复朔方,而后还接连大破异族,如此盖世功勋,岂是说是小事一桩?”

    王耀闻言耸肩,不知可否。

    他对美食的态度截然相反,可比与王芬交谈要感兴趣多了。在军中他常与士兵同吃同睡,虽然谈不上艰苦,但那粟米蘸酱肯定跟牛腩肥狗无法相比。

    不过最珍重的那道炖豹胎,他从始至终都没动过。其实也没啥,全是王耀不喜欢吃生物的胎盘罢了。

    想想都有些膈应如

    何入口?这些富贵人的口味他学不来。

    “依我看来,有您这样的上将真是天佑我大汉呐!只是……唉,为何您为国家立下赫赫功勋,却只虚升几级再增添五百户食邑?非但如此,陛下竟还叫张懿接替您执掌幽州军,这是什么理?”

    “难道将军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只换得个十万钱,甚至还被削减兵权?”

    秦汉时期,一户食邑大概每年能征上来个两三百钱的户税。也就是说朝廷给王耀加封的这五百户,每年能带来十万钱。当然这没算田租,不过左右最多就每年二十万钱,这与功劳严重不符。

    但考虑到刘宏爱钱如命,能加封五百户其实都算不错了。

    当然,不错归不错,却不代表合理。

    “唉,这是个什么世道?”

    王芬越说越气,拍案怒道:

    “荒唐!”

    “王公刚正不阿,敢于直谏陛下诛杀阉党,实乃吾辈楷模!奈何陛下不听反而偏袒阉人,最后竟叫王公落得个收押问监的下场,这是何其荒唐!?”

    “将军您为王公子侄,同样为国屡建功勋,可这又换来了什么?长久下去,只怕再无忠良愿意为国家做事……”

    王耀闻言不语,他当然对刘宏感到不满,但这不会表露出来。

    不过有一点他很意外,王芬虽有撺掇挑拨之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尽数为真心之言,两世为人王耀看的很清楚。

    这王芬,好像还真是个慷慨之士。面对不公正,他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略有迟疑,王耀还是低声道:“大人说这些能改变什么?既然什么都无法改变,不如暂且收敛锋芒以待天时。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嗨,成事在人,光想等时机那是永远都等不到的。”对王耀的劝诫,王芬并不在意,他轻轻摇头,笑道:

    “今夜不谈这些!王将军,您为国戎边甚是辛苦,我敬您一杯!”

    王芬从没想过一见面就能成功拉拢,自己要做的是大事,更需要从长计议,先让对方怨恨皇帝就行了。

    继续夸赞王耀,他隐晦的表达出替对方感到不忿。频频点出其为国戎边立下赫赫战功,却被削去军权。这南下平叛,也被形容成辛劳的苦差事。

    左右就是皇帝无道,毫不体恤忠良、没缘由的将贤人揉捏。在场宾客对此言论没有反对,竟纷纷附和,尽显狂士姿态。

    王

    耀见状了然,估计自己是正好撞上王芬群会党羽。这筵席邀约他只是意外,原本该是商讨谋逆之事。不过即便混入漩涡中心,王耀也丝毫不惧。

    刘宏才不管这些呢,你只要不明面上掀起反旗,他压根不在意,或者说他现在想管也管不过来。到处加税到处叛乱,要是居心叵测就算谋逆,那只怕整个大汉朝都会瞬间分崩离析……

    —————

    虽然敬佩王芬的为人与勇气,但终究不是同路人,王耀没在筵席上待太久。他只当满足口腹,挑选美味大快朵颐。吃饱便饮酒,喝下几盏便告醉离去。

    筵席还没开始多久,王芬和宾客们聊家常聊得正欢,见寡言少语的闷葫芦这就醉酒告辞,王芬非但不感觉丢脸面,心中还有些窃喜。

    看来自己话语太中肯,痛击到了这位青年俊杰的魂灵深处。

    他想到自己与堂伯王允被皇帝的不公正对待,忧愤悲苦之下只能借酒消愁。常言道悲伤的时候容易醉,害,瞧瞧这才几樽就不胜酒力了。

    往后再跟他多多联系,还怕太原王家不加入?王耀手下有兵有将,得到他的军队支持,废立之事该会容易许多。

    唉,该死的刘宏!

    在宾客们诧异的目光下,王芬眸中忽然充满狂怒,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