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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董卓志衰

    “主公,您是对的。”

    心生忏愧,田丰情真意切道:“豪族祸乱乡里,若放任不管必将酿成大祸,臣下先前还不能理解,可现在想想,确实是不能随他们猖狂下去了。”

    “元皓,你能这样想,当真是没有辜负本侯的期望。”

    看着已经想通了的微胖文人,王耀心中大为宽慰,当即开口道:“既然正南与则注兄都厌倦政务归回乡里了,他们昔日的职差就交由元皓你来接任吧!”

    微微一笑,王耀道:“审配的民宣处现在就交给你来负责,本侯原本是想叫沮授组建一支特别稽查队,专门用来稽查地方监察府,此事也交给你吧!不过眼下是特殊时期不应过早限制监察府的权力,这稽查队先筹备,暂不能立刻组建。”

    “诺!”

    得此重任,田丰顿时欣喜过望。

    王耀见状亦是嘴角上扬,他示意自己还有政务要忙,田丰当即便知趣告退。

    ……

    随时日一天天过去,四大地方监察府逐渐发挥出巨大的功效。

    在地方驻军的全力协助下,越来越多的乡县大族遭到灭顶之灾,一时整个北域都护府内现存的豪强数量极剧锐减。在大势碾压下侥幸还未被处理的豪强终于接受了身为鱼肉的事实,也由此不再抗拒,纷纷释放出非法奴役的佃户农奴,同时也咬牙将这些年以各种方式兼并的土地吐出大半,只求能破财免灾。

    豪族,本质也不过就是势力强大的家族。勾结官府后他们即是地方的土皇帝,可以横行霸道将百姓视为鱼肉。

    然而出现强力的统治者整肃官府后,豪强霸行的根本就已经再不复存。而当手握大军的统治者对他们充满敌意时,豪强即会悲哀的发现,自己在整肃统一后的官府面前,也不过只是鱼肉而已。

    自家养的那点私兵根本不顶用,面对成千上万成编制的披甲军士,就是将自家那几百个武士武装到牙齿又能怎样?还不是掀不起半个浪花。正如他们对付民间贫

    苦一般,上位者对付他们同样是掌握绝对优势,此等情况抗拒到底是自取祸端,早些屈膝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忐忑不安中,释放完农奴分割出大半田地又上缴了大半家产的豪族们终于等来都护府的回话。还好,王耀手段虽然狠辣,却是似乎没有要将世族阶级全都连根拔起的意思。

    最新发布的‘豪族管理办法’中明确标注有,家主非袭爵者,本族在册田产不得超过千亩,佃户不得超过三百。家丁可以继续持有武装,但不得超过百人。

    家主男爵者,在册田产不得超过一千五百亩,佃户不得超过五百,武装家丁同样被限制在百人。子爵田产一千八百亩,佃户八百,家丁百人。伯爵田产两千一百亩,佃户千人,家丁放宽到两百。

    侯爵的境遇要好许多,田产可以合法达到三千亩,佃户千五百人,武装家丁放宽到了三百人。至于再上,办法中就没详细提及了,不过到这也就足够。

    世族们最早基本都是有爵位的,不过一代代传承至今逐代削减,大多都是家大业大却没头衔。如今北域都护府下无爵世族最多,只有少许男子,伯爵都很少,至于侯,基本就是寥寥无几个位数。

    而就算是待遇最好的侯爵世族,各项指标要求也远远低于现有水平。想想那青州平原郡随便一个县中豪强就坐拥下仆佃户万余人,哪家良田不是上万亩就可以窥见一斑。新办法不是苛刻,是苛刻到了极点,是直接拦腰折断后再折断!然而已是听天由命的豪族们又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大多都咬紧牙关再次割地,将族田硬生生割到了符合办法的水准。

    当然也有接受不了的抗拒者,然而他们的结局也都相同,那便是抄家灭族。

    在一系列变革的折腾中,都护府治下的大族饱受摧残几近十不存一。世族阶级虽然苟存下来,但相比往昔那巨大的影响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名存实亡。

    与之并来的是地方风气

    明显变好,是民间肉眼可见的复苏。不再受豪族欺凌,贫苦黎庶的日子愈发好转。他们在对王耀和都护府感恩戴德的同时,也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昔日让自己举步维艰的罪魁祸首是誰。一时在并幽冀青四州,世族的名望已然跌落谷底,变成声名狼藉的存在。全民猛烈的抵触声,似乎也在无形预兆着豪族阶级,再难重现辉煌。

    ——————

    八月初秋,天朗气清。

    在关东联军撤走后,司隶紧张的局势稍有好转,然而凉州后方忽然爆发的叛乱却是又将绳弦紧绷起来。

    马腾韩遂高举大旗,两家同心协作一南一北迅速吞占了整个凉州,再后屯重兵于汉阳定安两郡严防死守,严严实实将董卓本部堵死在右扶风难以寸进。

    司州想要攻入凉州,唯一可走的要道就只有右扶风这一处,虽然可以借道汉中直取敌后,但野心勃勃的益州刺史刘焉绝不会同意。十万装备精良的益州军整日摩拳擦掌一直渴求着啥时候打上一仗,董卓躲着都来不及,又岂敢强行借道得罪这难得还算处于中立的益州霸王?

    当然要想绕道,除了南面汉中,还有北面上郡。然而上郡属并州,是势力更加强大者王耀的地盘,董卓虽然觉得自己与王氏私交甚好,可如果没得到王耀允许,他也不敢强行借道。然而无论他怎样去请求,王耀那都无有回音,这叫董卓恼怒至极的同时,却也知晓了王耀的态度。

    ……

    “何至于此,究竟何至于此?”

    右扶风,隗里县。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微微凉风拂过新修邬堡的城头,叫人倍觉清爽。

    董卓屹立在堡垒的最高处,此地是设于堡墙上的一座宽大箭塔。箭塔露天视野开阔,可以清晰瞧见方圆十余里地界,登高一望总叫人心生孤冷,感慨天地何其之大,个体在这浩瀚宇宙间不过就是沧海一粟,诚微不足道也。

    即便是贵无上的董相国也会在某一刻感到彷徨。